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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湄公河上的旅行與小城朱篤(Chau Doc) [打印本頁]

作者: fallrainchou    時間: 2010-8-29 07:27 PM     標題: 湄公河上的旅行與小城朱篤(Chau Doc)

本帖最後由 fallrainchou 於 2010-8-29 07:33 PM 編輯

【文、攝影卅李昱宏】

從我們投宿的房間陽台望去是一片參差不齊的市區風景,那一柱柱細長的電視天線成了朱篤的正字標記,遠遠的夕陽就落在高低起伏的天線之間,那樣的景象我是第一次看見,突然覺得這番風景著實很夢幻,好似從地鑽起的蜘蛛網網住了即將消逝的柔光,結果一落的薄光灑在黝黑色的屋瓦上,絮語似的光與硬朗的瓦交談著,一個悼念著即將消失的白晝,一個渴望著夜晚即將到來的清涼…… 那日從柬埔寨的金邊一路往越南前進,我們的越南簽證是在金邊申請的,在金邊申辦越南簽證比起台灣要簡單許多,而且時程上也快速許多,最重要的是索費僅及在台灣申辦的三分之二,有趣的是原本以為只有一個月期限的簽證,越南大使館給了我們兩個月,雖然我們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 別了印象迥異於二零零三年的柬埔寨,我們一路驅車往邊境,去越南走的是湄公河三角洲的水路,對於那即將到來的跨國水路之旅,我是有些期待的,因為闖蕩了這麼多的地方,這還是頭一次從水路跨過兩國。

金邊市內的小旅館多半可以幫旅人安排交通,我們就是透過投宿的小旅館代為安排去邊境的車船,那一日我們在金邊市內閒晃,順便看看各家車行的價錢,一如預期的,各家的價錢都相差無幾,一般來說去越南邊境的交通有兩班,第一班是早上七點三十分出發,它的票價是美金七元一人,第二班是下午兩點,其票價是美金十五元一人,兩者之所以有一倍的價差是因為下午的班次走的是快船,但是這兩個班次的交通在走水路之前都必須搭乘巴士到Neak Leung,然後再轉渡船前往越南的Chau Doc(朱篤,越南因為漢化極深所以大多數的地名都有中文,這些中文地名很多是古時候便定下的),不過你也可以選擇單走陸路到越南的胡志明市,只是那樣似乎少了一點新奇與浪漫,再說陸路的旅行容易疲憊,而我們既不趕時間,也想省下一筆旅費,所以便選擇早上七點半出發的第一班車。




一早那一輛巴士上滿載著各國的旅者,一半是前往Neak Leung的旅人,而另一半則是原車前往胡志明市的旅人,上了車放眼望去發現旅人還是以西方人為多,亞洲人除了我們之外就只有一個始終用白毛巾圍住脖子的日本人與一位看來有些邋遢的韓國人,他們似乎與我們一樣正從事著長期的旅行,整輛巴士座無虛席,大大小小的行李塞滿了車內的各處,還有人帶著吉他旅行的,發車後車上的旅人很多已經進入睡眠的狀態,可能是柬埔寨悶熱的天氣讓這班溫帶國家的旅人受不了,難得進了有空調的冷氣車內,他們變倏地沉入了夢鄉。

這一路的柬埔寨旅行總是充滿了十足的擁擠,原因泰半與南亞的大海嘯災情有關,大海嘯讓原本在泰國旅行的旅者紛紛進入柬埔寨,於是毫無預警的擁擠一直揮之不去,我們似乎一直與洶湧的旅人肩並肩作戰,之後到了越南更是如此,而且情況更為惡劣,不過在越南造成擁擠的原因還有一個重要因素是因為農曆新年。

那日的早晨我們風塵僕僕的前往Neak Leung,車子離開金邊之後便在鄉間奔馳,一路飽覽著柬埔寨的鄉間風景,約莫兩個半小時之後我們到達了Neak Leung,Neak Leung是個河邊的小鎮,我們在那裡稍作停留之後便又搭上了接駁的渡船,那船有些簡陋,不過大夥倒是安步當車,與我們同行的全都是西方人,原來的那兩個日本人與韓國人則直接原車前往胡志明市,西方人當中有一群三個年約二十初頭的瑞典男孩,另一群年紀相當的三個加拿大女孩,他們這幾個就在船艙裡討論著他們的東南亞之旅,偶爾便有幾聲開朗的笑語自他們的言談之間傳出,北歐人的英語程度普遍很好,這多半是因為北歐語言較英語艱難,所以入手簡單學起來不難的英語不會對他們形成障礙,而且他們從小學一年級便開始學習英語,同船的還有兩個美國教師,他們倒是沉靜的,還有一個丹麥家庭,父母與一對年約五六歲的兒女一起旅行,似乎大家都對即將到來的三角洲之旅充滿了興趣,年輕人都跑上了渡船的船頂看著兩岸的風光,不過後來船家可能怕船頂不安全於是紛紛勸說那些年輕人下來,我們倒是安於在窗邊欣賞湄公河的動靜。




那三角洲的風光旖旎,河的兩岸都是耕田,遠遠的小村農人們忙著農事,耕牛勉力地拖著犁,鸕鶿與鷗鳥偶爾飛過河面,除了渡船的馬達答答聲之外,彷彿就沒了其他聲音,或許還有幾聲鷗鳥的啼鳴,河岸的稻田迤邐,艷陽下的秧苗閃著嫩綠色的光,我們不急不徐從容地看著這一幕幕似乎是精心設計過的蒙太奇,一段段的顯影映著富庶的湄公河三角洲,從泥黃色的河水捲起的浪花在攝氏三十多度的陽光下閃著,青空裡見不到一片白雲,抵達越南邊境之前船家們會要求旅人填寫入境表格,他們也會問你是否需要兌換越南盾,但是可想而知的是匯率不會比銀行好,美金兌換越南盾是一比一萬五千左右,這比起柬埔寨的里爾更為誇張,因為一美金約兌換四千里爾,而寮國的貨幣大約是一美金兌換八千到一萬的寮幣,所以日後我們的皮夾裡總有一疊厚厚的越南盾,但是實際上那一疊厚厚的越南盾卻值不了多少錢。





這一路的飄蕩在十二點的午後時分抵達了兩國的邊境,我們必須在柬埔寨檢查點上蓋上離境的官印,接著在越南的邊境蓋上越南海關的邊防印,比較意外的是柬埔寨海關並沒有向我們收賄,我們辦好柬埔寨的離境手續之後回到了船上,船一駛離柬埔寨沒多久就抵達了越南邊境,兩國僅在咫尺之間,進入越南海關之後便需要排隊買一張越南官方所謂的健康檢疫證明,說穿了就是變相收賄,那一張廢紙索價二千越南盾,我們的護照則統一由船家發落,在等待護照的期間我們一行人便在邊境聊起天來,那兩個美國教師原來已經退休了,他們之前從事的是幼兒教育,所以他們很快的與邊境的越南小孩玩了起來,原先那群小孩圍著他們兜售汽水,沒多久反而成了欣賞他們表演的布偶秀的觀眾,那一家丹麥人也與我們聊起來,原先我以為他們是德國人,因為乍聽之下我以為他們說的是德語,後來才知道他們來自於丹麥,這是我在旅程裡第二次遇見了丹麥人,第一次是在埃及,他們對於我曾經造訪過丹麥並且會說兩句丹麥語感到驚奇,於是我們便輕鬆地聊起天來,他們的旅程長達三個月,起點從曼谷開始,終點則還不清楚,這倒像是我之前旅行的手法,經過了許久的等待我們終於拿到了護照,也就在同時我們必須換搭另一艘渡輪,原先那一艘渡輪是不能進入越南境內的。

另一艘的渡輪比起柬埔寨的那艘大上了許多,於是也就沒有安全上的問題,只見同船的旅者紛紛登上了船頂的甲板看著似乎差不多的湄公河三角洲風光,有些旅者乾脆就在船艙裡小睡,我們還是穩穩地坐在位子上看著窗外的風景,偶爾也爬上了船頂看看那三百六十度的湄公河,原先以為兩國的風景會很相似,不過我們發現船愈接近Chau Doc(朱篤)風景愈是美麗,河堤上的越南孩子喜歡與我們打招呼,偶爾路過的河邊小鎮有著數以百計的電視天線,最有趣的該是越南人喜歡為他們的船畫上眼睛,或許是幸運的標誌吧!

不過這項風俗卻在柬埔寨境內看不到,渡船一進入越南之後所見到的船幾乎都長著一對明眸,無論是漁船、貨船或是交通渡輪全都長著大大小小的眼睛,或許是越南人習於為自己的船開光,或許這樣它們便能看清前方的旅程,或許這樣它們便能找到魚群的蹤跡,說不定這樣的眼睛也能躲避暗礁與激流,湄公河三角洲的眼睛那是我們第一次見到的越南眼睛,此後不管在河上或是海上我們都見到不同類型的眼睛,那些船就像是有生命一般的朝著你微笑著,說著經典的法語bonjour,船上的人家也會開心的與你揮手致意,霎時有一種愉悅的心情在湄公河上流洩著。




我們在下午四點左右抵達了Chau Doc(朱篤),朱篤自古以來便是三角洲的貿易重鎮,朱篤不僅是附近區域的貿易中心也是許多旅者從柬埔寨進入越南的首站,我們從渡輪下船之後一如預期的便看見碼頭邊擠滿了拉客的司機們,不過有趣的是這些司機騎的幾乎都是腳踏車,這也是絕無僅有的有趣風景,他們以腳踏車謀生,腳踏車後拖著一輛木製的雙輪拖車便是他們載客的工具,那扥車構造簡單但卻堅固耐用,結實的木製扥車並無車蓬,烈日下的乘客只能忍受陽光的洗禮,原以為腳踏車無法負荷我們與行李的重量,不過稍後發現情況其實也還好,只是安坐在扥車上的我們看著揮汗用力踩著斜陽前進的車伕,心中還真是有些些不忍,但是這就是生活不是嗎?

我們付錢他們則提供服務。 朱篤的旅館集中於市場附近,我們在腳踏車司機的建議下參考了幾家旅店,最後住進了一家靠近市場規模中等的旅店,在越南投宿時有一個地方特別需要注意,那即是他們喜歡旅人以美金結帳,但是找錢時卻喜歡付你越南盾,他們當然樂的賺取其中的價差,所以投宿時必須先問清楚美金與越南盾的房價到底各是多少,如果身上有足夠的越南盾,則建議以越南盾付賬,因為不管是寮國、柬埔寨或是越南等等都是吸美金功力高強的第三世界國家,你在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會損失美金而不自知,因為一般人很少在意小額美金,但那些小額美金累積起來卻可能是一筆不算小的數字。

我們以四美金一晚的代價住進那家旅店,那家旅店的視野不錯,從我們投宿的房間陽台望去是一片參差不齊的市區風景,那一柱柱細長的電視天線成了朱篤的正字標記,遠遠的夕陽就落在高低起伏的天線之間,那樣的景象我是第一次看見,突然覺得這番風景著實很夢幻,好似從地鑽起的蜘蛛網網住了即將消逝的柔光,結果一落的薄光灑在黝黑色的屋瓦上,絮語似的光與硬朗的瓦交談著,一個悼念著即將消失的白晝,一個渴望著夜晚即將到來的清涼,那時一幢幢的法式建築似乎也在反光裡隱約搖晃著。

同船的旅人幾乎也同時住進那家旅店,我們對面房間住的便是那三個瑞典男孩。約莫五點半我們出門去看看朱篤的風光,那時的朱篤映在夕陽下,連馬路都燙了微微的金箔,不遠處的電影院或是大會堂外擺著幾面的大紅、黃、綠色的旗幟,晚風一搖那些旗幟鮮明的旗子飄在燙金的夕陽裡,那是典型共黨的宣傳旗幟,我們在大陸經常看見,如今越南這個掛著社會主義招牌的國家骨子裡已經臣服在資本主義的裙下,與中國共產黨一樣的是他們仍舊將共黨理論當作是統治的法寶,所以在越南旅行時你一方面會看見資本主義門戶開放的榮景,一方面又會看見共黨政府的顢頇與無能腐敗,情形與中國大陸幾乎如出一轍。我們走在朱篤的馬路上,那時剛好是學校放學的時分,一群群騎著單車而過的年輕女學生,她們的長裙飄逸,那種越南式的旗袍最適合纖細的越南女子穿著,微風一擺裙角微微上揚,有些女學生頭上戴著斗笠,暮色在斜斜的斗笠上傾洩著,白色的長裙也映著越南的晚霞,好似整條街都在微笑,喧囂與繁華此刻早已萎謝,一朵朵白色的雨花開在日幕的朱篤街頭。

路邊的小販已經開始擺起了麵攤,我們光顧了其中一家小攤,點了兩碗魚麵品嚐,越南的口味倒是不像柬埔寨或是泰國那樣的辛辣,朱篤的口味帶著一點點的甜味,在越南旅行時有一項要特別注意的事項是要避免被騙,我們在柬埔寨曾經遇見一些從越南到柬埔寨的旅者,他們總是抱怨不老實的越南人,這點我們在朱篤已經見識到了,因為同一碗麵的價錢會不同,大多數的店家一看你是外國人會存心欺騙你,有些價差會讓你為之氣結,所以在越南付錢之前一定得貨比三家。


那個黃昏我們只是閒適地走在朱篤的大街小巷裡,順著街走走到了當地的市場,那裡是我們第一次見到了越南的市場,朱篤有大量的法式殖民建築,感覺上就像是法國電影“情人”一片的場景,那電影說著一段異國的忘年之戀,從越南蔓延到巴黎,從年少到年老,從激情到繾綣,忘年之戀最後也像混濁的湄公河水無疾地的傾洩在海口,電影裡熱鬧的市集彷佛也在朱篤出現了,法國長廊下昏黃的燈光夾雜著穿過帆布的夕陽,氣溫還是微熱的,即使是黃昏也有一定的熱量,叫賣聲還持續著,不遠處還有人討價還價的,好奇的旅人正看著新奇的水果,小販們正努力剝開堅硬的椰子,市場裡賣的多半是湄公河產的河鮮與一些當地的農產品,看來朱篤也是喧囂熱鬧的,街邊的餐廳已經開始營業,我們在夕陽裡看見了街角有一攤賣廣東粥的小販,湊了過去瞧瞧原來賣的是狀元及第粥,會說廣東話的老闆祖籍廣東,他是客家人也操著客家話,他說起了越南的華裔,他說朱篤一帶的華裔基本上都是從西貢過來的,為數眾多的華裔也是越南的特色之一,越南的華裔比起柬埔寨的華裔更多也更有影響力,因為小高說的是廣東話所以便熱切的與那位老鄉聊了起來,小高問了他一些交通上的事情,他也熱心的一一解答,感覺上越南的華裔也比柬埔寨的華裔更友善,那位先生說越南的華裔大多數都是廣東人、潮州人或是客家人,福建人是少數,我們問他是否曾經回家鄉看看,他說他自己回過幾次大陸,不過他也說自己已經在越南落地生根了,大陸上的祖籍似乎愈來愈模糊。





入夜之後的朱篤顯得比白晝更加喧囂,原本人來人往的市集更加繁華,遊人那時才悠閒地出來踱步,到朱篤旅行的人大多數是西方人,他們多半自西貢出發,參加旅行團安排的湄公河三角洲之旅,那多半是為期至少兩天一夜的行程,有些人會停留的更久,我們只算是在朱篤過境,並非對湄公河三角洲不感興趣,而是我們之前在寮國的南方已經領略了許多盛大的湄公河,而從柬埔寨而來的旅者多半是年輕人,我們在市集裡品嚐了朱篤的甘蔗汁與冰淇淋,朱篤的消費比起柬埔寨要便宜許多,而且朱篤的居民大體上友善。

我們在市集旁的銀行換了越南盾,特別的是原來越南銀行的營業時間很長,即使黃昏也能看見規模不大的銀行開著大門,從朱篤前往西貢的車班就在銀行的對面,那是一家巴士公司,他們說到西貢的車班從清晨便有,我們則選擇了八點那一班。
作者: 26548796    時間: 2010-8-30 08:26 AM

感謝大大分享@@!!!!!!!!!!!!!!
作者: ee12w    時間: 2010-10-12 08:59 PM

如果到胡志明的話,有時間也要跨國境去玩玩
作者: pigpink    時間: 2012-7-24 05:1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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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456gh    時間: 2012-7-25 11:3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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