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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予凡 -【闇翼狂嘯之二】王子公主不對盤 [打印本頁]

作者: carolinecc    時間: 2012-4-4 09:16 PM     標題: 予凡 -【闇翼狂嘯之二】王子公主不對盤

本帖最後由 澄澄澄 於 2012-4-4 11:09 P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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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第一次,他們相遇在冰天雪地的滑雪場
他對她一見鐘情,不顧一切要「追」上她
她視他為花花公子,理都懶得理他!
第二次,他們在飯店酒吧碰個正著
她很驚訝他又帥又多金,卻對她這「壞女人」毫無戒心
他則意外她看來文雅秀氣,但一開口就提到「床上能力」
然後,他們「不小心」做出了那件天雷勾動地火之事
他興奮異常,以為終於有老婆可以養
她卻認定自己遇上了色狼,連滾帶爬逃離「案發現場」……

天底下就有這麼巧合的事!
這麼「不對盤」的兩個人,竟是一場企業聯姻的男女主角
她計畫要使出最狠絕招,但求平安順利脫離他的魔掌
而他卻得意洋洋,只等黃道吉日與她「共入洞房」……

【出版日期】2003/7/11
【出版社名稱】飛象文化
【書系及編號】非限定情話F1186
作者: carolinecc    時間: 2012-4-4 10:31 PM

第一章

  一部亮紅色的蓮花跑車,疾馳進上杉家蓊郁的庭園裡,然後不偏不倚停在高聳的門廳前方。隨著車門被推開,一個身著皮衣短裙、腳踩長筒馬靴的長髮美女跨出車子。

  她的確是個美女。

  凡是見過上杉彤的人都無法否認這個事實,光是雪白無瑕的肌膚已為她的美麗奠下基礎,再加上水漾靈動的大眼,挺翹可愛的鼻子、豐潤柔滑的唇瓣,再為她的美麗加分,要是再算進她纖細合度、玲瓏有致的身段,她的美麗幾已達到滿分的標準。

  只可惜此刻她絕美的小臉上寫著憤懣和不馴,這份陰沉和抑郁多少減損了她的美。

  即使如此,她依舊美得過火,不管身處何地都是眾人矚目的焦點。

  「小姐,你回來了!」

  家裡的傭人早已拉開大門、以九十度鞠躬的禮數恭迎她的歸來。

  上杉彤微一頷首,順手脫去長靴,換上傭人準備好的拖鞋即走進大廳。

  在水晶吊燈散發的柔和光芒中,她輕而易舉就找到母親的身影。

  明子,她的母親,就端坐在和室房中的榻榻米上,正拿著一杯綠茶慢慢啜飲著。

  穿著正式的和服,頭髮梳得一絲不苟,臉上淡淡地撲了粉,或許是環境優渥、保養得宜,四十多歲的明子看起來才三十出頭,絲毫沒有老態,舉手投足之間無不展現著恬靜和優雅。

  她是個典型的傳統日本女性,無論是她的穿著,抑或是她的思想。

  即使她的丈夫成天在外頭搞七捻三,她依舊謹守上杉夫人的身分,守住這個家,守住自己女兒,同時包容丈夫的不忠和背叛。

  走進和室,上杉彤一屁股坐在對面的位子上,用極度不屑的目光瞪視著自己的母親。

  明知道母親喜歡她表現得像傳統貴婦一般端莊,她卻偏偏要唱反調。她是上杉彤,是個有血有肉、有獨特靈魂的個體,絕不受這些無謂的禮教束縛,成為一具沒有思想、沒有自我的軀殼。

  「為什麼這麼早?」看著難得早歸的女兒,明子放下茶杯溫柔一笑。

  「生日快樂!」上杉彤隨手將包裝精美的禮盒遞到母親前面。「咦,你還記得?」明子眼中閃耀著愉悅的光彩,「我自己都忘了呢!」

  她接過禮物放在桌上,並沒有立刻打開來。

  「你沒忘,只是假裝忘了!」上杉彤冷冷地提醒她。

  明子微微一愣,受傷的神情一閃而過。「無論如何還是謝謝你。」她隨即恢復笑容,再次端起面前的杯子送到嘴邊。

  冷眼看著母親,上杉彤心底飄過些許的懊悔。

  雖然她對母親的軟弱感到輕視和不滿,卻不能不對母親的際遇感到同情和憐憫。畢竟她母親沒犯什麼錯,只是不願管束不忠的丈夫,任由他在外頭尋花問柳,並長年忍受他的漠視和疏忽。

  甚至連生日這麼重要的日子,他都未曾放在心上。

  若說母親有什麼錯,只能說她嫁錯了人,選錯了丈夫。

  上杉彤明白,再怎麼樣她都不該如此殘忍地對待母親。

  「謝什麼?這是應該的。」想到了這裡,她不禁放軟了聲調溫言道:「打開來看看,看喜不喜歡我幫你挑的東西。」

  「自己女兒送的禮物,我還能不喜歡嗎?」明子臉上充滿笑意,卻仍不打算拆開禮物。

  上杉彤索性一把奪過母親的茶杯,「快點嘛,我就是要親眼看你拆開它……」

  「你這個孩子。」明子無奈,只得苦笑地拿起禮物。

  無疑地,她相當開心。

  她此生唯一的寄托,唯一放心不下的孩子,並沒有忘記她這個母親。

  就算女兒無法認同她的作法,兩人依舊是骨血相連的至親,任誰也無法斬斷彼此間血濃於水的親情。

  明子懂得這個道理,所以她不求女兒的瞭解,她有她自己的生活之道,同時她也相信女兒會依照自己的個性走出自己的路。

  「明天我會去北海道一趟,過幾天才會回來。」當母親仔細地拆開包裝時,上杉彤隨口交代了一句。

  「那麼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淡淡地叮囑一句之後,明子不再多問什麼,甚至連女兒去做什麼和下榻地都不曾過問。

  這是尊重還是放縱?明子自己也不明白。

  她只知道女兒玩夠了便會自己回來,就像她結婚二十多載的丈夫一樣。

  至於她所扮演的角色——

  永遠都是等待女兒的母親和守候丈夫的妻子。

  山上白雪皚皚,在陽光的映照下閃耀著炫目的光芒。

  正值北國的冬季,滑雪場裡遊客如織,四處擠滿人潮,尤其在難度不高的平坡雪地上,黑壓壓全是排隊的人群。

  相較於平緩的滑雪道,這一邊陡峭綿長的山坡顯然人數稀少了許多,數來數去不到十個人,遊客自然玩得更為盡興。

  韓逸風身著一襲藍色雪衣,站在陡坡前,沒有絲毫猶豫便一躍而下,隨著滑雪棍幾下撥打,他已迅速地往山下衝去。

  勁風從耳邊呼嘯掠過,他向來喜歡追求極速的快感,這種天生的冒險性格也造就他今時今日鮮人能及的地位。

  於明,他是日本前十大財團之一——道江國際公司的總裁;於暗,他是世界華人最大幫派合翼盟的首腦人物之一。

  他所掌握的權勢和財富任誰也不敢小覷,無論在商界或政界,他都是人人爭相巴結延攬的目標。

  所謂英雄出少年,成就非凡的他今年不過才三十歲。

  喜歡滑雪的他每年都會造訪此處,今年也不例外。他向來懂得「人生得意須盡歡」的道理,這句話自然也成了他忙裡偷閒的最佳藉口。

  咻——咻——

  一道白色的人影,自他身邊飛快地掠過。

  他略微吃驚地抬起頭,想不到在這個滑雪場裡還有人速度比他更快,竟然搶在他的前頭,登時激起他爭強好勝之心。

  瞇起眼,他盯住位於前方的白色人影,隨即壓低身子、用力揮動滑雪桿,瞬間向下疾馳俯衝。

  很快地他超越身前的白衣人,將他甩在身後。

  韓逸風得意的微笑尚未自臉上消去,白衣人又不甘示弱衝了過來,試圖凌駕他取得領先。

  好小子!

  瞥了白衣人一眼,韓逸風再次加快速度往前衝,對方竟也亦步亦趨地追了過來。

  好!

  他暗自低喝。

  兩個人忽前忽後、互不相讓,迅疾的速度激起陣陣雪霧、滾滾煙塵,遠遠望去宛若兩條靈蛇爭先恐後在浪裡翻騰躍進。

  眼看就要抵達終點,韓逸風本想一鼓作氣做最後衝刺,孰料白衣人的連身帽子突然被勁風吹落,一頭絲緞般的長髮瞬間披散開來。

  他的一雙大眼不由自主地發直了!

  天哪!這傢伙是個女的!

  瞪著地四散飛揚的秀髮,韓逸風愣了愣,速度立時受到影響。

  白衣女子自然不放過這個機會,輕而易舉地超越他率先抵達終點。

  雖然在最後關頭落敗,韓逸風卻毫不在乎,停止滑動後他走近白衣女子,饒富興味地看著她。

  這是他第一次遇到能夠和他並駕齊驅的女人!

  「嗨,你好!」他拿下護眼罩,打算將眼前的女人看得清楚些。

  對於他的招呼,女人並未理會,只是拿下眼罩冷冷打量著他。

  哇!美女!

  瞪著她白雪一般的膚色以及清澈深湛的瞳眸,韓逸風體內的美女偵測系統立刻開始運作。

  想不到這個女人不但身手俐落,而且還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胚子。

  她已勾起他濃厚的興趣。

  「你的技巧很好,在哪裡學的?」韓逸風微笑稱讚。

  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他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關你什麼事?」上杉彤冷冷地頂了一句,不再多說什麼。

  眼前這個男人太英俊,太帥氣,尤其笑起來一副迷死人不償命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是流連花叢的花花公子。

  她上杉彤最痛恨的就是這種自命風流的男人。

  想接近她?門兒都沒有!

  然而她的冷淡並未澆熄韓逸風的興致。「我們上去再滑一次好不好?彼此切磋一下。」

  「對不起,我習慣獨來獨往。」她打斷他,跟著拆下腳上的滑雪板,拿在手中轉身便走。

  他不死心,又滑到她面前。

  「我叫小韓,很高興認識你。」他熱情的伸出手。

  「我不想認識你。」上杉彤冷酷地回絕了,冰冷的程度足足有零下二十度。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韓逸風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伸出的大手則尷尬的停在半空中。

  想不到他也有被女人拒絕的時候!

  他悶悶地想著。

  奇怪!他的招牌笑容什麼時候不管用了?剛才在山頭上不是還有一堆女人對著他猛拋媚眼嗎?

  這個女人真的很特別——特別的冷。

  他情不自禁地苦笑,一抹淡淡的失落感閃過他的心頭。

  沒有風雪的夜晚天清氣朗,天空掛著點點繁星。

  夜已深,在飯店的酒吧裡人群漸漸散去,黯淡的燈光和悠揚的音樂,勾勒出浪漫低回的情調。

  韓逸風走進酒吧,在吧台前點了一杯馬丁尼。

  他隨意地環顧了一下四周,卻看見一個年逾六十的老婦正盯著他看並向他揮手。

  「嗨!」他禮貌地對她點頭示意。對女人,不管年紀大小他從不失禮,這是他的原則。

  就在他打招呼的同時,眼角卻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那是——

  他的雙眼立時透出亮光,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坐在窗戶旁邊、單手撐著下顎,獨自凝望夜景的絕麗女子。

  拿起吧台上的酒杯,他走了過去。

  「小姐,我們又見面了!」不待對方同意,他逕自坐在她對面的位子上。

  「是你!」上杉彤回過神,發現自己竟然又遇上白天在滑雪場中和自己搭訕的男子。

  這傢伙當真是陰魂不散!

  為了避開人群,她特地挑這個時間從自己的住處開車過來喝杯酒,想不到卻碰見這個牛皮糖。

  「我們真有緣分,是不是?」韓逸風笑開了嘴。「誰跟你有緣?」上杉彤不假辭色,忿忿地瞪了他一眼。

  然而在瞥見他嘴角的笑容時,她的心竟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這個男人真的很帥,尤其在換下一身笨重時雪衣後更顯得儀表堂堂、俊逸不凡,帶笑的臉龐更是該死的瀟灑。

  不過這關她什麼事?

  意識到自己的目光受他吸引,她憤怒地別開臉不再看他。

  「請你離開,我想一個人獨處。」她開口下逐客令。通常對她表示興趣的男人聽到這句話以後,都會摸摸鼻子乖乖離開。

  面對她的冷淡,韓逸風依然死皮賴臉地坐著,不斷打量眼前的她,目光之熱切似乎想一口將她吞進肚子。

  「你好像很怕看到我,是怕被我吸引嗎?」受慣了女人的歡迎,他著實無法理解她的冷漠;她越不理人,他就越想逗她。

  「誰怕你了?」被他說中心事,上杉彤的臉蛋微紅,卻保持慣有的冷然。

  「你看都不敢看我一眼,還說不怕?」韓逸風悠哉地喝了口馬丁尼。

  「你——」這招激將法果然有用,她的視線立刻移轉到他的俊顏上。

  「這樣才對!」他嘻嘻一笑,「畢竟像我這麼帥的男人並不多見,你該仔細看個清楚,千萬別浪費了。」

  聽見他這番自吹自擂,她氣得柳眉倒豎,「自戀狂!」

  「做人本來就該有自信。」有自信?他的確是該有自信,像他這麼帥的男人只要略施手段,大概三兩下就能把女人拐上床。

  她的腦海裡不禁浮現父親的身影,忍不住厭惡地皺眉。

  「像你這麼漂亮的女孩不能總是板著一張臉,應該笑一笑,笑容會讓你更美麗。」韓逸風笑著勸說道。

  這個男人廢話真多,分明是想泡她!

  上杉彤腦中飛快地轉著整人的主意,這回她定要教這個花心大蘿蔔陰溝裡翻船、斷羽而歸。誰教他不自量力,居然膽敢惹上她上杉彤。

  「你是說……像這樣?」依著他的話,她的嘴角扯出一個甜美的弧度。

  「不錯,就是這樣。」韓逸風讚歎道:「你真的好漂亮。」

  「真的?」

  「真的。」他以肯定的語氣回應她的懷疑。

  「其實……」她故意欲言又止。

  「什麼?」

  「你也長得好帥。」她定定的看著他,眼中洋溢著偽裝的崇拜。

  「你肯承認了?」他得意地笑了。

  有些女人天生喜歡故作矜持,不過只要稍具耐心依然能手到擒來,眼前的美女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得意不了多久了!

  望著他自得的笑容,上杉彤心中暗暗冷笑。

  「你是不是對自己一直這麼有信心?」她故意眨了眨明媚的大眼問。

  「當然。」韓逸風點點頭。

  「就不知道你對自己床上的能力是不是也這麼有自信?」她斜睨著他,「有些男人是中看不中用……」

  「你想試試?」

  「你能讓我滿意嗎?」

  「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女人對我抱怨過。」韓逸風攤了攤手。

  上杉彤瞅著他,跟著將眼前的血腥瑪麗一飲而盡。「走吧!」她站起身。

  「什麼?」見她準備離去,他愣了一下。

  「上床啊!」她嬌媚一笑,「你不想嗎?還是……不敢試?」

  「這麼心急做什麼?我們不該多聊聊,培養一下感情嗎?」想不到這個女人比他還猴急。

  「你怕了?」上杉彤把臉湊近他,「怕女人太過主動?或者你剛剛只是自我吹噓,其實根本不行?」

  她明白男人什麼都能忍,唯獨不能忍受別人看輕他們的性能力。

  「到你的房間還是我的房間?」果不其然,韓逸風立刻站了起來。

  「去你的房間,我的房間有點亂……」眼看詭計即將得逞,上杉彤忍不住偷偷地笑了。

  哈!男人!

  她保證今晚將留給他一個永難磨滅的回憶。

作者: carolinecc    時間: 2012-4-4 10:32 PM

本帖最後由 carolinecc 於 2012-4-4 10:38 PM 編輯

第二章

  韓逸風的住房很大,是飯店頂樓的總統套房。

  既然存心捉弄,上杉彤自然不會把他帶到自己附近的住處,他的房間因此成了唯一的選擇。

  環視華美的房間,她沒什麼特殊的感覺。自幼家境富裕,對於這種奢華的環境早已見怪不怪,不過卻打心底明白一件事——這個男人來頭不小,至少口袋麥克麥克,八成是財團第二代的公子哥兒。

  她並沒有興趣知道他是誰,這種財力雄厚、風流成性的男人她見多了,她的父親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現在她只想教訓這個自大的男人,留給他一個難以忘懷的回憶。

  很快就有好戲看了!

  瞪著柔軟的大床,她不住地冷笑。

  當浴室門被推開,飄出氤氳的霧氣,她立時飲起嘴角的詭笑,平靜地轉過身,迎向韓逸風滿是笑容的俊顏。

  「你要不要也去沖個澡比較舒服?」他建議道。

  「傍晚的時候我已經洗過澡了……」她技巧地拒絕,跟著打量起對方半裸的身軀。

  除了腰間圍了一條白色浴巾,這個男人可以說是一絲不掛。他身上並沒有所謂的六塊肌,卻精壯結實得有如豹子般優雅健美,教人忍不住多看幾眼,更不敢輕忽他的力量。

  看來得小心一點,不要陰溝裡翻船了!

  上杉彤暗暗告誡自己。

  「這麼說來你都準備好了?」韓逸風微笑地走近她,伸手搭住她的腰間,身上散發的熱力逐漸穿透她的衣衫,緩緩傳送到她的肌膚裡。

  第一次和男人如此近距離地接觸,上杉彤不禁心跳加快,突然自內心升起的一股衝動,教她想拔腿就跑,遠遠離開這個男人。

  不行!她不能退卻,她絕不能讓這個男人看扁!

  壓抑下逃跑的衝動,她撥開他的手,勉強自己神色自若地站在他面前。

  「你希望我怎麼開始?」他傾身向她,靠著她的耳畔輕聲低語。

  「你想怎麼開始呢?」她把問題丟回去給他。

  她根本沒有經驗,哪知道要怎麼開始?在她的認知裡,上床就是把衣服脫了,然後滾成一團開始嘿咻,至於怎麼開始……

  她不敢隨便發表意見,免得被看出來是只菜鳥。

  「既然你希望我主動……」他笑著解開她的裙扣,讓她身下的毛絨長裙整個滑落到地板上,露出她修長的美腿。

  天啊——

  她急忙將到口的驚呼吞下,免得露出馬腳。

  上床前脫幾件衣服是難免的,她得先進入狀況,假裝樂意和他上床,否則這個男人不會上當的。

  想著想著,她身上的小外套和毛背心已不翼而飛,只剩下貼身衣褲和一件長袖襯衫。

  當他的手指來到襯衫的鈕扣前時,她終於忍不住要阻止了。

  「等一等!」她向後退了一步。

  「我想看看你……」他探出了手。

  上杉彤知道自己不能再退,再拒絕下去遊戲很快就會穿幫,她索性主動地將兩手貼在男人的胸前。

  「讓我摸摸你……你看起來……好好摸喲……」緊急之中她隨口胡謅。這並不是違心之論,他光滑健壯的胸膛看起來觸感極佳,摸起來絕對很舒服。

  任由兩隻又細又軟的手掌在胸前滑來滑去,韓逸風哪禁得起這般的挑逗?他輕喘著引導她的雙手在自己身上四處游移,最後來到白色浴巾上頭。

  「解開它……」他輕吟道。

  這會兒上杉彤又愣住了,一旦解開浴巾,那她不就得去碰他的……

  想到這裡,她的小臉不禁漲得通紅。

  「不要嘛!你先躺下。」她只得撒嬌道:「我們玩點特別的,待會兒保證給你一個驚喜……」

  是的,絕對是一個天大的驚喜。

  凝視她臉上古靈精怪的笑容,他順著她手掌的推力跌進柔軟的大床裡,「趕快嘛,人家等不及了!」

  他是真的等不及了。當他看到上杉彤一雙光滑彈性的美腿時,他的情慾已然被勾起;在她一陣輕撫的挑逗後,身下的浴巾已高高搭起了小費棚……

  她神秘一笑,跟著拿出數條浴袍的袍帶。

  「這是什麼?」他愣了愣。

  這是利用他沖澡時,上杉彤特地請服務生送過來的「道具」。

  「乖,你躺好!」她一面誘哄著,一面用袍帶分別綁住他的左右手,然後固定在床頭雕花木板的縫隙裡。

  「你想這麼玩?」經驗老到的韓逸風自然知道這種特別的玩法。

  「你不喜歡嗎?」她笑著將袍帶打上死結。

  「當然喜歡了!」他臉上寫著驚喜,女上男下的畫面不斷在他的腦袋裡閃動,「想不到你花樣這麼多,快,趕快坐上來……」

  真是太好了!他已經很久沒有遇上這麼主動的女人,雖然多數時候他比較喜歡採取主動,不過有時候換換口味卻是另一番不同的刺激。

  只不過這次有點奇怪,等了許久,她還是沒有爬上來。

  「動作快點好嗎?我快不行了!」下體欲爆裂的腫脹折磨得他痛楚不已。

  上杉彤卻站在床邊冷眼看著他。

  「寶貝,你還在做什麼?我……」當韓逸風瞧見她緩緩自身後舉起的牛排刀時不禁目瞪口呆,身下的小費棚陡然垮了下去。

  鋸齒狀的刀尖發出冷冽的光芒,一見即知銳利無比!看來總統套房不只服務高人一等,連提供的餐具也不例外。

  「你在等我嗎?我這不是上來了……」她的聲音又輕又柔,和尖利的刀子成了最諷刺的對比。

  尖銳的刀尖沿著他結實的胸腹緩緩下滑,卻小心地沒有畫傷他的一絲皮肉。

  「喜歡我送你的驚喜嗎?」跪坐在床沿看著他,她笑得像只得意的小狐狸。

  和她不懷好意的眸光相接,韓逸風已然明白,她正打算綁著他慢慢整治。

  「如果我說不喜歡,你會放開我嗎?」他苦笑問道。

  「你說呢?」她正自顧自欣賞自己的傑作。

  中文有句話說「夜路走多了遇到鬼」,似乎就是他目前的最佳寫照。

  「我哪裡得罪你了?你幹嘛凶巴巴地綁著我?」他可憐兮兮地問道。

  「我只想給你這個自大狂一個教訓,別以為女人都吃你那一套!」上杉彤的臉色轉為陰沉,「今天我就閹了你,看你以後還能不能這麼得意地泡馬子。」

  說著說著,她手中的刀已抵住他圍著浴巾的男性碩大。

  「閹不得、閹不得,你可知道這麼做會有多少女人傷心流淚、心碎難過?」命根子遭到威脅,他依舊不慌不忙、一派優閒地替天下女人請命,「你不想用就把機會留給別的女人,可千萬別暴殄天物啊!」

  「你——」

  本來她只是要嚇嚇他、給他一個教訓,只等他痛哭流涕地求饒便會放過他,想不到這個男人居然不知死活,到現在還自大狂妄地油嘴滑舌。

  看來不給他一點顏色瞧瞧,他是不會知道厲害的!

  「這可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她嘿嘿冷笑數聲,跟著舉起手中的尖刀,用勁地向下刺去。

  她的目標物只是他腿邊的彈簧床,卻做足了勁道以示威嚇,她相信這個臭男人很快就會慘叫著向她求饒。

  然而她還未聽見預期的慘叫聲,卻先聽見一聲巨響——

  她吃驚地抬起頭,卻看見床頭那塊漂亮的鏤花木板突然斷裂成數塊;更令她吃驚的是,他正得意地笑著、不斷揮動他已經恢復自由的兩隻手。

  怎麼會這樣?

  難道是這個男人把木板給扯斷了?木板怎麼會如此不堪一擊?如果不是這樣又該怎麼解釋?

  吃驚的腦袋不斷轉著這些疑問的同時,上杉彤突然記起自己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好像應該逃跑才對!

  是的,逃跑!

  她怎麼還像個傻瓜一樣站在這裡?

  念頭剛起還來不及移動,她的纖腕已硬生生被人抓住。

  「小美人,你想去哪兒?」掙脫束縛的韓逸風輕而易舉地逮住她。

  「放開我,要不然我就……」她胡亂揮著刀子,刀尖已指向他的鼻頭。

  「女人不該玩這麼危險的東西。」他從容地搶走她手中的武器,將她的雙手牢牢扣住。

  「你這麼刁鑽,想必有很多男人栽在你的手裡吧?」他瞇起眼睛賊賊一笑,「現在就是我替這些男人出口氣的時候了!」

  「你想怎麼樣?」突然間豬羊變色,她從加害者的角色變成了被害者;想起自己剛才還拿著刀子威脅他,這下她真的害怕了!

  完了,這個男人大概準備把她大卸八塊!

  他歎了口氣,「是你邀我上床的,為什麼還問我想怎麼樣?」

  雖然這個女人企圖毀了他的寶貝,不過向來憐香惜玉的他又怎麼捨得傷害她?

  他只想和她親熱溫存一番。從第一眼見到她,他就要定她了。

  「誰要跟你上床?你放開我、放開我……」除了雙手無法動彈,她扭、動、踢、踹無所不用其極,情願被大卸八塊也不願跟這只豬上床。

  「等你乖乖跟我上床以後,我就放開你,好不好?」韓逸風在她的粉頰上印上一記輕吻。

  「我才不跟你上床!滾開!別碰我!」一雙被抓緊的手腕,因強力掙扎而現出了紅痕,在緊張狀態下她卻不覺得疼痛。

  「你別再亂動了,這樣會受傷的。」他既不想抓傷她,又不想綁著她,只得將她翻過來,讓她背對自己趴跪在床上,這麼一來她就無法攻擊他了。

  突然他緊箍的力道一鬆,上杉彤以為有機可乘,於是匆匆地爬走;不料他的大手卻如影隨形地纏上來,立時圈住她的纖腰,將她拖回原處。

  「放開!放開!」她拚命槌打鎖在腰間的臂膀。

  「別再做無謂的掙扎,你跑不掉的。」韓逸風在她耳際輕笑,「乖乖聽話,待會兒我會讓你嘗到前所未有的快樂……」

  「你去死吧!」她憤恨地尖叫。

  「你這個女人當真是學不乖!」

  他不再理會她的掙扎,逕自解開她身前的衣扣,隨著衣衫盡褪,他的大手熟練地滑進她的胸衣,抓住她的豐滿輕巧地揉捏著。

  她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完了、完了!看來她堅守了二十二年的清白即將毀於一旦。

  「喜歡嗎?」韓逸風柔聲問道。

  「鬼才喜歡!」上杉彤氣得想哭。

  「那這樣呢?」他的手指開始揉捻她的蓓蕾,在周圍畫著圖。

  「我不要!」奇異的戰慄傳遍全身,她不禁又氣又怕。

  「你要的,很快你就會知道……」他微微一笑,傾身將她纖細的嬌軀全然包覆在自己的身體中,令她柔美的背脊貼上他健壯的胸腹;跟著他吸吮著她的耳窩,在她耳際輕輕吹氣。

  她恐懼地驚喘,卻逃不開這份親膩的撫觸。

  胸前的折磨依舊,他騰出的大手已滑過她平坦的小腹來到她的雙腿間,在她充滿彈性、修長結實的玉腿上一陣撫揉,便登堂入室地來到她羞澀的處女禁地,隔著底褲,他溫柔地揉弄著。

  「不——」私密處遭到前所未有的侵犯,上杉彤羞憤地抗議。

  不理會她的叫喊,用膝蓋頂開她企圖合攏的雙腿,韓逸風輕易地找著目標,殘忍地按壓著。

  宛若被電流穿透,她情不自禁地顫抖,一簇可疑的慾火自小腹下方隱隱燃起。

  「唔……唔……」淫佚的嬌喘自她口中逸出。

  意識到自己的失控,她急忙咬住下唇忍住不該有的聲音,卻抑制不住血液中四下竄燒的熱浪。

  「寶貝,你很喜歡吧……」他性感地在她耳邊低語,「喜歡就叫出來,不要忍得那麼辛苦……」

  「我才不……啊啊……」

  在她身下的魔手已探進她的底褲內緩緩動作著,令她出口的抗議立時被呻吟所取代。

  她不樂意,身體卻彷彿有自己的意志,不斷湊向他那只無恥的大手尋求更多的愛撫和慰藉,不知不覺間她已逐步被捲入激情的漩渦裡。

  感覺到她的痙攣,他加快了挑逗的速度。

  逐漸攀高的快感讓她忘情地吟叫出聲,完全無法阻止他對她無情的折磨……

  終於,她喘息著癱了下來。

  他乘機解下她僅存的衣物令她全身赤裸,而她早已失去抵抗能力,只能任由他擺佈、為所欲為。

  他輕柔地翻過她的身,讓她面對自己,跟著在她身上灑下細碎的吻。

  「你做什麼?」略略恢復意識,上杉彤又開始掙扎了。

  「小寶貝,我們還沒結束呢!」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壓進床墊裡,韓逸風用自己的慾望中心抵住她的敏感處。

  「放開、你放開我……」意識到他即將展開的行動,她又踢又叫,卻傷不了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半分。

  「你不是想試試看我行不行,很快你就會知道了……」他得意一笑,跟著緩緩往前推送進去……

  啊,痛痛痛!

  她痛得瞪大眼再也不敢亂動,生怕這一動又增加幾分的苦楚。

  當碰上她體內的那層阻礙時,他愣住了。

  「寶貝,你怎麼不告訴我?」他的語氣充滿了憐惜,早知道她是個沒經驗的處女,他會更溫柔地待她,更費心地取悅她。

  「你去死吧!」他要她告訴他什麼?

  「我會的。」聽見她粗暴的言語,他低啞地笑了,「待會兒我就會和你一起死在這張床上……」

  「誰要跟你一起死……啊……」

  隨著他的動作,她忍不住痛呼出聲,同時痛出了淚水。

  嗚嗚嗚……誰來救她?她快痛死了!

  「別哭、別哭,第一次做愛都是有些痛的,待會兒就好了……」他心疼地吻去她的淚水、溫柔地安慰道。

  「少在這裡貓哭耗子,滾開!」她語帶哭聲地怒罵。

  一面做愛、一面被人痛罵,對韓逸風而言絕對是新奇的經驗:從來就沒有女人叫他滾開,通常她們只會拚命留住他,設法纏住他。

  這個女人又凶又壞,偏偏是那麼特別。

  韓逸風對身下的女人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不管你承不承認,你的身體喜歡我的碰觸,剛才你動人的叫聲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的律動惹得上杉彤莫名心慌,不料剛剛的痛苦卻不曾尾隨而至,取而代之的是漸漸升起的快感……

  惱人的生理反應正逐步佔據她每一寸肌膚、每一顆細胞,情慾的烈焰則幾乎燒糊她的腦袋。

  她甚至不知道他何時放開她的手腕和她十指交握。

  一連串的喘息、一連串的呻吟,一連串的爆炸……

  他一次又一次將她帶上慾望的頂峰,讓她沉淪在愛慾編織的網裡無法自拔,直到她精疲力盡、沉沉睡去。

  用力撐開沉重的眼皮,上杉彤緩緩張開眼,才發現天已經亮了。

  瞪著四周陌生的環境,她猛然想起昨晚的一切。

  拉開被子瞥見床單上的血跡,她知道這一切不是作夢。

  「啊——」

  她真的就這樣被人家給……上了!

  「嗨,早安!」

  就在她萬分沮喪時,上了她的男人已經走進來,正笑容可掬地望著她。

  該死的男人!該死的豬!

  她恨不得立刻抓爛他那張臭臉。

  「你餓了吧?」韓逸風並未讀出她的心思,依舊笑容燦爛地問道:「我知道你昨天耗掉不少體力,現在一定餓得要命,我已經替你準備好早點了。」

  雖然經過一整晚的奮戰,他看起來仍然精神奕奕,不像她已經多了一圈熊貓眼。

  「滾開!」她還是那句老話。

  「昨天晚上你可不是這麼說的哦!」他壞壞一笑,「難道你忘了,你的雙腿把我夾得有多緊嗎?」

  「禽獸!」她氣得幾欲噴火,卻無法反駁這個事實。

  「你就這麼被禽獸給取悅了!」他嘻嘻笑道。

  雖然她不願意承認自己敗給這個男人,可是她的身體卻已出賣她、無恥地臣服於他。

  她實在沒有辦法再跟這個男人相處下去,這樣只會顯出自己的戰敗和不堪。

  顧不得男人色迷迷的眼光,她跳下床拿起衣服拚命往身上套,隨即往門外走去。

  「你去哪兒?」

  當她準備離開房間時,韓逸風適時阻止了她。

  「當然是離開,難道繼續留在這裡讓你這頭豬蹂躪?」

  「告訴我你是誰,好不好?」他央求道。

  「休想!」她拒絕了。

  「那你想不想知道我是誰?」

  女人對於自己的第一個男人總是有幾分眷戀的。

  「我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更不想知道你是誰。」上杉彤低吼,「讓開,別擋路!」

  「無所謂,我一定會查出你的底細。」他自信道:「總有一天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有本事你盡管去查,別煩我!」她用力地推開他欲走出門。

  盯著她的背影幾秒鐘,他陡然走向前拉住她,「我真的很高興你的第一次是給我的。」

  眼神裡不再有玩笑的譏訕,代之而起的是不捨的認真。

  與他四日交接的同時,她的心彷彿遭重物撞擊了一下。

  「可是我不高興!」漠視自己的感覺,她甩開他的手憤而離去。

作者: carolinecc    時間: 2012-4-4 10:32 PM

本帖最後由 carolinecc 於 2012-4-4 10:39 PM 編輯

第三章

  上杉彤一天也沒多待,離開韓逸風的房間後就立刻整理行囊打道回府。

  發生這樣的事誰還有心情繼續玩耍?

  更何況繼續留下來,她隨時可能碰見那個可恨的男人,說什麼她都不要再見到他了!

  想起他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手段,她不禁又氣又怕,偏偏在怨怒中又摻著幾許莫名的眷戀。

  當真是見鬼了!

  她暗自咒罵,為自己的反應感到不解。

  她越不願想他,他的身影就越清晰,彷彿連鼻端都飄過他的氣味。

  縱使事後她已將自己刷洗得近乎脫一層皮,不可能殘留他任何的味道。

  把行李交給站在家門口迎接的傭人,她心裡總算鬆了口氣。

  至少這裡是她的安全堡壘,無論如何那個該死的男人都不會在此出現。

  「彤彤,這麼快就回來了?」原以為七、八天後才會見著女兒,突見歸來的她,明子不由得訝然。

  「我累了!」

  怕母親多問,上杉彤以疲倦做藉口希望打發她。

  「既然這樣,你就先回房休息。」知道自己再怎麼問也沒有答案,明子自然不會多費唇舌,「不過……」

  「什麼?」

  望著母親欲言又止的模樣,上杉彤感到不耐煩。

  「今晚你父親會回來吃飯,時間到了我再叫你。」明子淡淡道。

  「我很累,不想吃飯,你們自己吃就好。」上杉彤拒絕了,她向來沒有和父親用餐的習慣,況且她並不想見到他。

  「不行。」

  母親的回答教她意外。

  「今晚你父親有話對你說,他要你一起吃飯。」

  「到底什麼事?你來告訴我不也一樣?」上杉彤皺起眉頭。

  「我不知道,你父親什麼也沒說。」明子搖了搖頭。

  「那好吧!」她實在沒什麼精神和母親繼續囉唆,「時間到了你再叫我。」

  她一言不發地回到房間,心中卻暗自揣測。

  由於和母親感情不睦,再加上應酬極多,她的父親上杉信智總是早出晚歸難得在家,更遑論和女兒說上幾句話。

  從小到大,除了招呼用語外,父親和她說過的話只怕不會超過二十句。

  這樣的父親會想對她說什麼?

  她想了半天依舊沒有半點頭緒。

  管他的!

  上杉彤將自己甩向柔軟的大床,跌進舖摺整齊的棉被裡。

  或許是趕路過於疲憊,也或許是回家安下了心,不到數分鐘,她已沉沉地進入夢鄉。

  晚上七點半,她準時被母親叫到餐桌前,父親則已端坐在主位上,正一臉嚴肅地看著她。

  傭人很快把菜上齊。

  在她的記憶中,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飯了。

  一家三口?

  她不禁暗自冷笑,為自己可悲的意念而懊惱。

  父親為了政治利益而娶了母親,結婚後便把母親甩在一旁,不斷地在外頭尋花問柳,享盡女人的溫柔。

  當然,為了保持自己清明的形象,他一直小心翼翼的掩飾,只是找機會逢場作戲,不敢明目張膽地養小老婆,卻也不曾為這個家、為他的妻子、為他的女兒付出過什麼——除了不虞匱乏的物質生活之外。

  這樣的關係也能稱得上是一家三口嗎?

  上杉彤陰沉地看了父親一眼。

  「彤彤,你今年幾歲了?」上杉信智並不明白女兒的念頭,他一面吃著飯,一面開口問道。

  「我是你唯一的女兒,今年幾歲你不知道?」她挖苦著。

  「日子一天一天在過,我又這麼忙,哪有辦法記得這麼多的事?」他為自己找尋藉口。

  「彤彤今年剛滿二十二歲。」明子只得在一旁打圓場。

  「二十二歲……」上杉信智點了點頭,「那也差不多該結婚了。」

  結婚?

  聽到這兩個字,上杉彤差點巷子口中的飯全噴出來。

  「我不想結婚。」她立時開口拒絕。

  「為什麼?」

  對於她的直接,上杉信智愣住了。

  「結婚有什麼好?」她出言諷刺,「除了忍受婆婆的挑剔,還要忍受丈夫的不忠,我幹嘛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上杉信智臉色變了變,他自然明白女兒在說什麼,這就是他妻子的寫照。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哪有人可以不結婚?」他勉強壓著怒氣訓斥道。

  「為什麼不行?在這個社會上多的是單身貴族,我為什麼一定要結婚?」上杉彤大聲抗議。

  「不為什麼。」他冷然道:「因為你是上杉彤,是我上杉信智的女兒,天生背負著對上杉家的責任,不管你喜不喜歡,願不願意,和門當戶對的世家大族聯姻以確保上杉家的政治實力,你是責無旁貸的。」

  「不要口口聲聲用上杉家來壓我!」她咬牙道:「就算要結婚,我也只挑自己喜歡的人,說什麼我都不會任人擺佈的。」

  「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女兒,居然這樣跟自己的父親說話!」上杉信智氣沖沖地把箭頭轉向明子。

  「你不必隨便找人發脾氣,這是我心裡的話,不關媽媽的事。」在父親面前,上杉彤絕對是站在母親這邊。

  「好了,你們就一人少說一句。」面對火爆的場面,明子依舊一派嫻靜,「彤彤,爸爸說得沒錯,上杉家就你一個孩子,你若不擔待些,以後上杉家還能靠誰呢?」

  她又轉過頭對自己的丈夫道:「你就別生氣了,彤彤只是希望找一個合得來的對象,你就幫她多看看,只要合適,彤彤高興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反對?」

  經過她一番轉圜,兩個火氣十足的人登時安靜下來。「我當然不會隨便替彤彤找對象。」上杉信智沉聲道:「韓逸風這個人你應該聽說過吧?」

  明子不確定的道:「你是說道江集團的總裁?」

  他點點頭,「不錯!過去二、三十年主導道江集團的韓之介所擁有的政商關係便不容小覷,他的兒子韓逸風更是青出於藍,不但持續擴張集團的營運和人脈,甚至背後還掌控了闐翼盟這個極大的地下勢力,他絕對是我們上杉家極力爭取的對象。」

  「他的人品如何?」這是明子最關心的問題,她當然希望女兒過得幸福。

  「在公開場合我見過他幾次,不但一表人才,而且談吐得體,絕對是不可多得的上上之選。」

  上杉信智的語氣彷彿在做促銷廣告。

  「不過我聽說……」明子猶豫了一會兒,「他似乎有很多女朋友。」

  在上流社會的圈子裡,誰都知曉韓逸風的風流多情,明子既然聽過他的名號,自然不會錯過他的風流史。

  「結婚前哪個男人不會多看看玩玩?尤其是像他條件那麼好的男人。」在他眼中,韓逸風的風流是很自然的事。

  聽見父親的說辭,上杉彤立時對韓逸風沒了興趣。

  她生平最痛恨的就是拈花惹草、自命風流的沙豬,她才不要跟這種男人有任何接觸呢!

  上杉信智瞥了女兒一眼,「我已經約好了,這個星期天中午我們全家和他一起吃飯。」

  「什麼?」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上杉彤忍不住又叫了起來:「你怎麼可以不經過我的同意就替我安排相親?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去呢!」
   
  「這可由不得你!」上杉信智的火氣又上來了。

  明子只得再次負責滅火——

  「只不過是見個面而已,你爸爸又不是要你立刻嫁給他。」她安慰女兒道:「見個面坐下來聊聊才能瞭解對方,有時候傳聞並不可靠。」

  「你何必太緊張?」上杉信智冷冷的對女兒道:「人家還不一定看得上你呢!」

  上杉彤的心情立時跌到了谷底。父親的話只說明了一件事,這回她是去「被相」而不是去「相人」。

  她聽得出來父親對韓逸風這個男人萬分欣賞,簡直是勢在必得,只要對方看上她,父親一定會不顧一切要她出嫁。

  她才不要嫁給這種花名在外的男人。

  因為,說什麼她都不要步上母親的後塵。

  只是她該怎麼做呢?

  低頭扒著白飯,她開始傷腦筋了。

  「下午兩點營業課有業績會報,三點要和美國歐樂公司簽定技術合作協議,五點警政署會有高級專員前來拜訪……」

  淺野政司仔細地把老闆的行程一一道出。

  「這些小警察來找我做什麼?」

  坐在大皮椅中,韓逸風皺起眉頭看著自己的得力助手,假期結束後這是他第一天踏進自己的辦公室。

  淺野政司推了推金邊眼鏡,「聽說最近在碼頭附近查出一批走私的軍火,他們可能是想來探探口風。」

  「是誰的貨?」

  「不清楚,但是可以確定和我們無關。」

  「即使無關也要留意,小心被人栽贓嫁禍。」韓逸風淡淡道:「地下生意固然要做,但也別連累了道江這塊招牌。」

  「是,我會注意的。」淺野政司將行程表送到老闆手中,這是您未來一週的行程表,如果有任何更動,我再幫您安排。」

  「知道了。」雖然剛度假回來,韓逸風卻心情低落,心中唸唸不忘和他一夜纏綿的女子,腦海中全是她嬌嗔薄怒的神情。

  偏偏他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原以為從飯店住客名單上可以追查到她的下落,不料他事後發現名單上完全沒有她的資料。

  想來她並不是飯店的住客,只是心血來潮到飯店喝杯飲料而已。

  他居然如此大意,就這樣讓她大搖大擺地走了。早知如此,他會千方百計留下她,至少得查清楚她的底細再放她走。現在可好了,除了她美麗的長相和三圍尺寸外,他什麼都不知道,人海茫茫要到哪裡去找人?

  這件事情著實讓他悶悶不樂,他好想再見到她,就是聽聽她的怒罵也好。

  第一次他對女人有了依戀之情,這是過去從來沒有過的現象。

  「我讓你請刑事組的人像繪圖專家過來,你約好時間沒有?」他開口詢問自己的特助。

  「約好了,下星期一他就會過來。」淺野政司並不清楚老闆的目的,不過他也不會多問,完成老闆交代的事才是他的工作。

  韓逸風此舉的目的,只有他自己明白。

  一般而言,在刑事偵緝組中都有專責繪製人像的專家,通常他們會根據目擊者的口述描摩出犯人大致的樣貌,以便於警察追查破案,至於韓逸風的目的卻是打算利用這類的專家替他找出那名神秘女子。

  似她這般耀眼的女人定然備受矚目。只要把她那張美麗的臉蛋畫出來然後重金懸賞,他不相信自己找不到她,除非她躲到非洲部落的地洞去。

  「還有什麼事嗎?」看著杵在桌前沒有離去的特助,他知道一定還有事。

  「還有一件事……」果不其然,淺野政司從文件夾裡掏出兩張精緻的請帖,「或者應該說是兩件事。」

  「兩張請帖為什麼說是一件事?」對於屬下的措辭,韓逸風感到有趣。

  「這個……」淺野政司臉上浮起淡淡的笑容,這兩張請帖是分別由上杉家和大島家送過來的,主事的上杉信智和大島盛都想約您一起吃飯。」

  「難道他們都約在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點?要不然怎麼說是一件事?」韓逸風也笑了。

  「雖然宴客的人不同、時間不同、地點不同,不過性質倒是非常類似。」

  「怎麼說?」

  「我確認過了,大島盛除了想請吃飯外,似乎有一份特別的禮物要送給您。」「什麼禮物?」

  「聽說……是個漂亮的女人。」淺野政司的語氣依舊平淡。韓逸風笑了笑,「該不會上杉信智也打算送個女人給我吧?」

  「形式不同,但也差不多了。」淺野政司接著道:「上杉信智是以家宴的名義邀請您,其實是想把女兒介紹給您認識,說穿了就是相親。」

  「女兒?」「是的,上杉信智有個二十二歲的女兒叫上杉彤,聽說也是個漂亮的女人。」

  「這兩個老傢伙向來不合,想不到這回還真是有志一同。」韓逸風打趣道。

  「為了鞏固自己的勢力,他們自然卯盡全力想爭取總裁加入,就看總裁您怎麼決定了。」

  淺野政司自然明白這是屬於政治家族之間的角力戰,人脈越廣、關係越深對自己越有利,所以道江集團這塊金字招牌便是人人爭相巴結的目標。其實大島家和上杉家並不是第一個提出類似邀約的家族,只是韓逸風一直不為所動,至今他分別和各個家族交好,並不曾獨厚於誰。

  「他們的約會都十分特別,所以我還沒有替您安排在行程表內,不知道總裁打算怎麼處理?」

  「人家既然好意相邀,我們也不能太過冷淡,是不是?」韓逸風的手腕向來十分圓滑,「屆時我會準時赴約,你記得替我各準備一份厚禮。」

  淺野政司記下老闆的要求,然後突然冒出兩句:「您打算收下對方的禮物嗎?需不需要安排一下住處?」

  這樣的禮物不會只有巴結的作用,通常來說還具有眼線的功能,韓逸風自然不會傻到放個監視器在自己身邊。

  「那就得看她們夠不夠漂亮了!」他看著一板一眼的屬下,決定開他一個玩笑。

  「絕對是美女中的美女,萬中挑一的上上之選。」淺野政司強調。

  「你怎麼知道?莫非……」韓逸風瞄了他一眼,雖暗自歎氣卻還是伸出手,「既然準備了就拿出來吧!」

  他這個特助可以說是鉅細靡遺、特別認真,所以不時要加班到三更半夜,多支領許多加班費。

  淺野政司乖乖地拿出兩份資料遞過去,「上面那份是大島盛的禮物,下面那份是上杉信智的女兒。」

  他早已把兩個女人的資料準備好,以供老闆參考。

  韓逸風隨意翻了翻。

  他並不打算和這兩個家族「過從甚密」,自然對這兩個女人沒什麼興趣,況且他目前的心思全都放在那個神秘女子身上,其他女人長得是圓是扁並不重要,只不過特助都已費盡心思努力準備,說什麼他也得給人家一個面子。

  「不錯,你資料很齊全,我很滿意…」

  當他的視線落在上杉彤的照片上時,所有的聲音全部在喉嚨裡堵住了,他用力地揉了揉眼睛,甚至點亮桌上的台燈來看。照片裡的上杉彤正對他微笑,笑容甜美而燦爛,沒有半點敵意和憤怒。

  就是這個女人!就是這個女人!

  他的內心激動不已。

  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看著老闆臉上狂喜的神情,淺野政司不禁呆住了,老闆身邊的美女多如過江之鯽,可也沒見過誰能讓老闆這般興奮的。

  難道老闆真的看上這兩個女人了?

  「你做事這麼賣力,這個月我會加發三個月的獎金給你。」這是韓逸風從文件夾中抬起頭以後所說的第一句話。

  尚未從方才的意外中回神,淺野政司立刻又被這句話驚得耳朵嗡嗡作響。

  老闆今天一定是吃錯藥了!

  老闆向來嚴格執行公司制度,像這樣制度外的獎勵可以說是絕無僅有,偏偏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老闆此番龍心大悅的主要原因。

  韓逸風哪裡還有心思理會他,話一說完便立即低下頭,努力翻閱上杉彤的資料細細研讀。

  這下子可讓我找到你了!

  上杉彤,看你往哪兒跑!

  若非這裡是辦公室,韓逸風真想抱著人又叫又跳;如果可以,他更想立刻衝到上杉家將上杉彤拖出來。

  兩人再次見面會是什麼樣的光景?

  想著她吃驚呆愣、雙眼圓睜的俏模樣,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上杉彤,你等著……

  我來了!

作者: carolinecc    時間: 2012-4-4 10:33 PM

第四章

  相親的日子很快就來到,中午時分,上杉彤已隨著父母來到宴客的地點。

  這是一家位於市區深巷內的日式庭園餐廳,以優雅的庭園佈置而聞名,每一個用餐的房間外頭就是石板、細沙、清流妝點而成的精緻山水;由於地方隱密、環境清幽,此處便成了上杉信智宴請客人的最佳場所。

  上杉彤乖巧地坐在母親身邊,一身香奈兒的米色套裝和一條花點絲巾,讓她看起來端莊又大方。除了眼眸中的不馴,所有的野性全教合宜的打扮遮掩,此時無論是誰看到她,都會以為她是個教養良好、溫文有禮的大家閨秀。

  縱使她對這場「相親大會」十分反感,卻明白和父親正面衝突並沒有半點用處。父親向來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一哭、二鬧、三上吊並不能打消他的念頭,所以她不會笨到在父親身上浪費時間和力氣。

  相親的對象才是她下手的目標。

  相親見面只是遊戲的開始,如果對方不滿意她便罷,要是對方對她有意思,她會想辦法讓相親的對象討厭她、害怕她,甚至她不介意以用力挖鼻孔來嚇跑對方。

  整治臭男人是她最大的樂趣,她一定會設法給他一個驚喜。

  正當她得意地想著,入口處的紙門被輕輕推開,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幾乎將門框填滿。

  還未及回頭,她便看見父親起身朝來人迎去。

  「韓先生,歡迎!歡迎!」

  「不好意思,讓各位久等了。」

  一道低沉好聽的聲音震得上杉彤的耳朵嗡嗡作響。

  奇怪,這個聲音怎麼這樣熟悉?好像是……

  天下沒有這麼湊巧的事吧?

  她微微變了臉色,急忙轉頭望去,卻發現來人的面孔被父親的肩背給擋住,她只能瞧見對方的額頭。

  「哪裡!我們也才剛剛到此,請這邊坐。」上杉信智口中客套著,側身引著對方走向餐桌。

  見鬼了!

  當父親一讓開,來人的面孔立刻映入上杉彤的眼簾,她不由得張大了嘴,呆呆地瞪著他。

  濃密的英眉,俊挺的鼻樑,性格的薄唇,還有嘴角那一抹該死的微笑——這個混蛋就是化作灰她都認得。

  難道他就是韓逸風?

  不會的、不會的!上天不會這樣開她的玩笑……

  「這位就是韓逸風先生。」上杉信智很快就為彼此介紹了一下,「這是內人明子,這是小女上杉彤。」

  父親的介紹很快就打消她心中否定的聲音,不似母親禮貌地鞠躬示意,上杉彤依舊呆呆地坐在原地發愣。

  這個該死的男人真的就是韓逸風!

  她再次用力地眨眼,希望眼前的一切是出自幻象,可惜不管她的眼睛怎麼眨,韓逸風那張俊帥的臉孔絲毫沒有任何改變,既沒有變成猩猩,更沒有變成豬頭,還是那副迷死人不償命的模樣。

  真的是他!

  這輩子她最不想見到的人居然又出現在她面前,更慘的是父親還屬意於他。

  該死!該死!該死!

  她怎麼會這麼大意?聽見韓逸風這麼名字就該有所警覺,居然沒有聯想到他就是那個小韓,畢竟能夠住在總統套房又姓韓的人不是太多。

  早知道韓逸風就是那個小韓,她情願上吊也不會來赴這個宴會。

  自怨自艾中,她狠狠地瞪著韓逸風。

  上杉信智對於女兒的無禮自然十分不悅,不過當著貴客的面前,他明白現在絕非教訓女兒的時候。

  「請多多指教。」和明子相互行過禮後,韓逸風總算抬起頭。

  這個渾球!上杉彤在心裡暗咒。

  他已看見她,臉上卻無半分驚訝之色,顯然他早已知曉她的身分。發現這個事實,令她對自己的大意更加憤慨,尤其是他似笑非笑的眼眸裡所蘊涵的譏諷,更教她恨不得立時扭下他的頭。

  「上杉小姐還好嗎?我聽令尊說你前幾天去北海道滑雪,玩得有些疲憊……」

  這傢伙當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糟糕,要是他把兩個人之間的事情抖出來……

  宛如上緊發條,上杉彤全身上下充滿警戒。

  「我很好,不勞韓先生費心。」她冷淡而客氣地企圖堵住他接下來可能的不當言論。

  「做這種事都是有點累的,不過習慣以後你就會慢慢愛上它。」好不容易逮到機會捉弄她,韓逸風才不想就這麼放過她。

  「放……放心!」硬生生吞下在舌尖打轉的「屁」字,「你以為憑這點小小的活動就會累倒我?」

  「下回你可以試試更刺激的玩法,我相信你還沒有嘗到最好的。」他的語氣帶著邀請的意味。

  「韓先生可是運動高手,有機會你該向他請教才是。」不明就裡的上杉信智以為兩人只是在討論滑雪的運動,「我們家彤彤從小就好動,尤其喜歡滑雪,以後就請韓先生多多指教。」

  「哪裡!」韓逸風嘻嘻笑道:「能夠陪著上杉小姐『運動』是我的榮幸,我一定會竭盡所能教導她享受其中的樂趣。」

  聽見他一語雙關的話,上杉彤不禁又氣又羞,一張粉臉登時漲得通紅。

  然而在上杉信智夫婦眼中看來,反倒成了喜不自勝的嬌羞。

  他們一定作夢也想不到,這兩個年輕人其實早已認識,而且已經進行過數場重要的戰役,在這裡只是戰爭的延續。

  生氣歸生氣,上杉彤多少放下一顆心,看樣子韓逸風只是在捉弄她,暫時不會把兩人之間的事情說出來。

  話雖如此,有件事情卻教她不得不憂慮。

  韓逸風今日出現在此地的動機是什麼?是為了應付她父親的邀約?還是為了給她一個「驚喜」?抑或是真的想娶她?

  萬一這個男人想娶她該怎麼辦?

  認識以來他便不斷追問她的身分,就足以表明他對她的興趣,再加上和上杉家聯姻結盟對他也有好處搞不好這個男人真的想娶她。

  令人頭痛的是,他看起來並不容易受到驚嚇,她完全沒有把握能夠嚇跑他。

  想起先前原想給他一點教訓,沒想到教訓不成反被嚇到,上杉彤不由得心生警惕。這男人表面上笑嘻嘻的,背後卻蘊涵著不為人知的力量和危險。

  面對色香味俱全的菜餚,上杉彤卻一點胃口也沒有,只是機械式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

  然而就算再沒有胃口,她還是勉強自己咀嚼吞咽,說什麼都不能把煩惱寫在臉上,在這個男人面前示弱。

  韓逸風的心情卻是出奇的好,他不但找到自己喜歡的女人,而且上杉夫婦看起來都對自己十分滿意。

  上杉信智的反應就不必多提,明子似乎也有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的味道。

  唯一的問題似乎就出在上杉彤身上……

  望著她沉默無語、陰沉冷然的小臉,韓逸風並沒有太多的煩惱。

  以他對女人的經驗,他相信自己終將馴服這只利牙利爪的小野貓。

  「我想和上杉小姐到庭園裡走走,不知兩位意下如何?」吃飽飯後,韓逸風禮貌地提出建議。

  「你們年輕人自己出去聊聊也好,別讓我們兩個老人家礙著你們,」上杉信智高興地合不攏嘴,他看得出來韓逸風喜歡自己的女兒。

  「我不……」話未說完就被自己的父親狠狠地瞪了一眼,轉念間上杉彤改變了主意,「也好,剛吃完飯是該出去走走。」

  表面上她似乎震懾於父親的威嚴,實際上她卻有自己的想法。

  原想拒絕韓逸風的邀請,是因為她不想和這個男人單獨相處,不過這會兒她卻希望瞭解他真正的意圖;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就算他真的想娶她,她也該及早明了,好擬定因應對策。

  「走吧!」她優雅地站起身。

  「請。」韓逸風極具紳士風度地為她開門。

  上杉彤優雅的儀態和韓逸風紳士的風度並沒有維持太久。

  走到四下無人的庭院一角,上杉彤立刻跺腳擦腰地瞪著他,「王八蛋,你到底想怎麼樣?」

  「現在我只想親你一下……」韓逸風飛快地在她臉上輕輕一啄,「你知道嗎?我想你想得快發瘋了!」

  「你——」她想也沒想,揮手便往他臉上摑去。

  「好凶哦!」他眼明手快抓住她的手腕,在她的手背上輕輕一吻,「女孩子要溫柔一點,懂嗎?」

  「放屁!」她的聲音幾近怒吼,「你放開我!」

  「你吻我一下我就放開你……」他的態度十分無賴。

  「休想!」

  「這麼久不見,難道你一點都不想我嗎?」他再次吻了吻她的手背。

  「鬼才想你!」她氣急敗壞地想抽回自己的手,無奈卻被他牢牢握住。

  「是嗎?真教人傷心。」韓逸風語帶感傷,臉上卻沒有絲毫的難過,「不過沒關係,我會讓你慢慢想起的。」

  他邪邪一笑,俯身便往她唇上吻了下去。

  瞥見他使壞的表情,她心中暗道不好,然而尚不及反應,纖細的腰肢已被他的大手圈住,嬌艷的唇瓣已遭他攫奪。

  「嗯……嗯……」她憤怒地掙扎,卻無法撼動他半分,整個人完全受制於他的力道之中,呼吸之間都是他強烈的男子氣息。韓逸風的吻深沉而持續,彷彿這些日子以來的思念,借由著這個吻宣洩而出。

  她的掙扎逐漸減弱,僵硬的身體慢慢癱軟、激情的狂吻似乎又喚起積壓在體內深處、教她心蕩神馳的回憶。

  直到他滿意地放開她,她已軟倒在他的懷中喘息不已。

  「想起來了吧!」他得意地看著嬌喘吁吁的她,「我感覺得出來,你的身體依然記得我。」

  「我當然記得,記得你是怎麼非禮我的!」她咬牙切齒地道。

  「那叫做愛,不是非禮。」他糾正道。

  「如果強迫女人上床叫做愛,全世界就再也沒有強暴犯了!」

  「我承認剛開始的時候是有些勉強。」韓逸風的眼眸中閃爍著笑意,「可是到後來你不也很享受?」他捏了捏她的小下巴,「強暴犯可不會在乎對方的感受,而我卻是那麼的在乎你……」

  聽見他的詭辯,上杉彤一時語塞,憤怒之中卻感到一絲甜蜜。

  「滾開,我不想再看到你!」她伸手推開他,為自己的反應感到沮喪和恐懼。

  「那怎麼行,我還想再看見你呢!」他愛憐地撫過她的秀髮。

  「誰要讓你看!」她撥開他的手。

  「我想娶你,不看你怎麼行?」

  他當真……

  聽見他道出意圖,上杉彤倏地轉身瞪著他。

  「你真的要娶我?」她得問清楚。

  「結婚乃人生大事,能夠開玩笑嗎?」韓逸風聳聳肩。

  「我倒可以明白告訴你。」她一字一字地道:「我、不、想、嫁、給、你!」

  目睹她認真的表情,他笑了,「那怎麼辦?我想娶你耶!」

  「娶我?」她冷笑,「為什麼要娶我?是為了道江集團的利益?」

  「當然不是了。」他搖了搖頭,「如果你不是上杉彤,我今天還是會來赴宴,不過那只是為了給你父親一個面子,我並不打算迎娶上杉家的女兒為妻。」

  他索性把話挑明來說:「其實在我還不知道你是誰的時候就已經喜歡上你,我要娶的人只有你,不管你叫上杉彤還是下杉彤,我都只要你一個。」

  面對他的真情告白,上杉彤反倒愣住了。

  這個男人好像真的喜歡她耶!

  不!千萬別上當!

  她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這傢伙是出了名的花心大蘿蔔,就算喜歡她又怎樣?

  他照樣可以喜歡別的女人,對其他人說同樣的話。

  她收住自己迷惑的心思,維持一派冷漠,「那真是抱歉了,在我還不知道你是誰的時候就已經討厭你,不管你是不是韓逸風,我都不想嫁給你。」

  「或許現在是這樣。」對於她的冷漠,韓逸風一點也不在乎,「不過總有一天你會愛上我,然後嫁給我的。」

  她嗤之以鼻,「我情願愛上一頭豬也不會愛你。」

  他笑了起來,「隨你怎麼說,反正你遲早都得嫁給我。」

  她明白他說的是實話,她不願意嫁他又如何?父親一心一意要把她推給韓逸風是不爭的事實。

  「你以為我會乖乖聽我父親的指示?」上杉彤不甘示弱。

  「據我所知,你似乎沒有太多選擇的餘地。」他悠然道。

  「所以你打算和我父親聯手把我逼進結婚禮堂?」

  她好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韓逸風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我不會這麼做的,我會用行動來爭取你的感情,直到你點頭同意嫁給我。」

  可能嗎?這個男人甚至無賴地把她弄上床,可能會尊重她的意願,等她點頭同意嗎?

  她的目光不禁充滿了懷疑。

  「請不要懷疑我的誠意。」他拍拍她的頭,「從現在開始,我會無所不用其極地追求你,讓你體會到身為女人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

  什麼?那不就表示她得常常看見他,沒事就得跟他在一起?

  不行!她不要!最好他能夠立刻消失,從今以後都不再出現,她實在無法忍受他繼續在她跟前晃來晃去。

  只要有他存在的一天,她父親就會逼她嫁給他,雖然他信誓旦旦說會等她點頭,只怕也等不了太久;要是哪天他等不及了,她依然逃不過下嫁的命運。

  她得想個根本解決之道,盡快甩掉他。

  「身為你的女人真的那麼幸福嗎?」她瞇起眼睛看著他,「那你現在就證明給我看。」

  有意無意地,她的小手已搭上他的腰。

  「關於這點你還沒體驗夠嗎?」他並未忽略她眼中的狡猞,卻笑著再次吻住她,「這次我一定教你明白什麼是幸福……」

  狂吻中,她主動地解開自己胸前的衣鈕,露出一大片冰肌,跟著將他的頭顱按向自己的胸前,「吻我,就像那天你做過的一樣……」

  她的主動令他為之瘋狂,自然更不會讓她失望。

  他熱情地吻嗅輕吮,讓她雪白的臉蛋轉為一片興奮的嫣紅。

  她的手於是來到他的腰間,奮力地解開他的皮帶和褲扣,替他將長褲半褪而下。

  「寶貝,你真的想在這裡……」韓逸風忍不住呻吟。

  只要她不介意,他無所謂。

  只是在他呻吟未畢之時,上杉彤突然詭譎一笑,接著扯開喉嚨大叫:「來人啊!救命啊!有色狼!強殲啊!」

  尖細的叫聲不斷迴盪在庭園之中,而且還遠遠地傳了出去。

  上杉彤得意洋洋地望著他,知道待會兒就會有人拿著棍子衝過來,然後看見他們倆衣衫不整的模樣;屆時韓逸風的惡名就會不徑而走,愛惜名聲的父親自然不會再和這種人打交道。

  「女人,你到底想做什麼?」韓逸風停下動作,又好氣、又好笑地瞪著她。

  「讓人知道你是這樣的好色之徒,你說我父親還會把我嫁給你嗎?」既然她無法嚇跑他,她就讓父親親自趕走他。

  「是嗎?」他不慌不忙,絲毫沒有被嚇到的樣子,反而將她壓進自己懷裡,「既然這樣,那就讓大家看看我韓逸風是如何強佔上杉家的女兒好了。」

  他一把拉高她的裙擺,一隻手便不客氣地探向她的雙腿間,「你以為你父親能夠容忍上杉家出現這樣的醜聞?他正好名正言順要我為你負起責任,這麼一來你可能明天就得嫁給我。」

  「你做什麼?放開我!」敏感處受到侵犯,她開始又叫又跳地掙扎,他的反應和她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原以為他會緊張得趕快整理衣服,等到有人趕來,她還是可以指著他哭訴他的惡行劣跡,想不到……

  她只是要製造被調戲的假像,他居然要真槍實彈地上場。

  「如果這就是你要的,你盡管叫好了!」他的男性火熱已抵著她的小腹,「我保證會讓這齣戲碼萬分激情而養眼,乾脆就讓我待在你的裡面等你父母過來參觀,如何?」

  她明白他說的是實話。要是讓她父母看見兩人「卡」在一起的模樣,她父親才不管韓逸風是否真的想強暴她,定然會以年輕人貪玩為藉口將場面應付過去,然後勒令她嫁給韓逸風,以杜眾人攸攸之口。

  此時遠處已隱隱傳來人聲。「快點放開我,有人來了!」她緊張得拚命想掙脫他的懷抱。

  「決定放棄了?」過了一會兒,他得意地放開她。

  她慌忙地拉整衣衫,無暇理會他的嘲諷。

  就在她扣上最後一顆鈕扣時,店長偕同兩名男服務生一起走了過來。

  「剛剛發生什麼事了?我們聽見有人在求救。」

  店長看著眼前兩個衣衫整齊的年輕男女,臉上不禁寫著疑惑。

  「我們也聽見了。」韓逸風若無其事地指了指圍牆外,「聲音好像是從那邊傳來的,你們要不要出去看看?」

  「這樣啊!」店長鬆了口氣,只要別在自己店裡發生事情,什麼都好辦!「不好意思,打擾兩位了。」

  向顧客行了禮,店長隨即帶著兩名服務生往後門方向走去,決定到圍牆外一探究竟。

  上杉彤狠狠地瞪了韓逸風一眼,扭頭便走。

  這個男人永遠有辦法破解她的招數:永遠佔上風,略勝一籌。她真的不甘心!

作者: carolinecc    時間: 2012-4-4 10:34 PM

第五章

  韓逸風當真說追就追,昨天才剛見過面,今天就立刻登門約她出去走走。

  「約會?誰要跟你約會?」

  瞪著手裡拿了一束粉色玫瑰的他,上杉彤嗤之以鼻。

  「彤彤,不許這麼沒禮貌!」上杉信智尷尬地坐在一旁,大聲斥責女兒的無禮。

  韓逸風卻一點也不在乎,依舊笑容滿面,「難得今天天氣這麼好,悶在家裡多無趣,我們去看電影,吃海鮮好嗎?」

  「我不想看電影,對海鮮過敏。」上杉彤沒好氣地道。

  「這樣……」韓逸風不死心,「那我們去喝咖啡,我知道有一家很棒,很有情調的咖啡廳。」

  「我喝咖啡會心悸。」她還是拒絕。

  「那我們去郊外走走,曬曬太陽。」他再次建議。

  「我腿酸,不想走路。」她搖頭。

  「腿酸?」他笑了,「是因為前幾天『運動』過度了嗎?」

  他特地強調運動兩個字。

  「你……」她自然明白他指的是什麼,更明白他話中的威脅之意。她再不和他出去,只怕這個不要臉的男人當真會把兩人之間的「醜事」抖出來。

  她絕不能讓父母知道這件事,否則日後她的面子,往哪兒擱?

  她咬著牙瞪著他邪氣的笑容,「那點運動算得了什麼?走就走!」

  「夫人,這束花就麻煩你了。」韓逸風禮貌地把花束交到明子手中,對上杉彤做了一個請的手式。

  她哼一聲,頭也不回地往門外走去。

  上杉夫婦禮貌地送韓逸風走到門口,上杉信智則不住地為女兒的無禮向他道歉。

  瞪著滿口社交言語的兩個男人,上杉彤暗自冷笑。

  出去就出去,反正說什麼她都不會同意這個男人的求婚。

  坐進色彩鮮亮的法拉利,上杉彤始終冷眼瞅著身旁開車的韓逸風。

  「為什麼一直看著我?是因為我很帥嗎?」

  又來了,這個該死的自大男人!

  「比你帥的男人我見得多了!」她冷笑地吐出違心之論,說真的她還沒見過像他這麼好看的男人,「我只想知道你要帶我去哪裡。」

  「到時候不就知道了!」他笑道。

  「你如果敢再對我不軌,我就……」她著實擔心這個色情狂又把她弄到沒人的地方,對她做那些令人又愛又怕的事。

  「除非你願意,否則我不會強迫你。」他淡淡地道:「今天只是單純的約會,結婚前我們總該多瞭解一下彼此吧?」

  「結婚?」她諷刺道:「你真的以為我會嫁給你?」

  他的臉上寫滿自信,「像我這麼有魅力的男人難道還追不上你?」

  「你盡管追吧!小心別追出心臟病。」她嘿嘿冷笑,「別怪我沒事先警告你,我對你沒興趣。」

  「是嗎?」他大笑,「你那些可愛的呻吟難道都是裝出來的?你的身體可比你的嘴巴誠實多了!」

  聞言,上杉彤的耳朵燒紅了起來。

  「雖然我很想念你在床上的風情,可是我卻希望能夠得到全部的你。」他收起笑容正經道:「我要的不只是你的人,我還要……你的心。」

  「我的心只屬於我自己,這輩子誰都別想得到它。」她直言不諱地道出自己的想法。

  「我會得到它的,你等著。」

  韓逸風依舊自信滿滿,教人想給他一拳,轟掉他嘴上得意的笑。

  除了冷笑還是冷笑!

  對於他的狂妄自大,上杉彤當真是不屑到了極點。

  這顆心長在她身上,要給不給全憑她一念之間,豈是別人說要就要、說拿就拿?

  更何況這傢伙還是個教她厭惡的風流自大男!

  要她的心?下輩子吧!

  「你想和我在什麼地方瞭解彼此?」她故意岔開話題,「迪斯耐樂園嗎?」

  「一個比迪斯耐樂園更有趣的地方,保證刺激又好玩。」他神秘的道。

  「哼!」

  瞥過頭,她不再理會他。

  車行將近一個鐘頭,最後來到一處山澗溪谷,韓逸風終於把車子停在一座鐵架搭建而成的路橋前。

  「這裡是……」上杉彤疑惑地瞪著四周,不解為什麼韓逸風會帶她來到這個荒郊野外。

  更令她吃驚的是,前方橋面上已站了十來個人。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擠在這個荒涼的地方?

  隨著她伸頭探看,疑問很快就得到解答。

  看見一個人頭戴安全帽,腳上綁著彈性繩索,然後鬼叫著往下跳,她立刻明白這群人正在進行高空彈跳的活動。

  該不會……

  她心念甫動之際,韓逸風已在她耳邊說道——

  「我知道你喜歡刺激,所以特地安排高空彈跳做為我們第一次約會的活動,你覺得如何?」

  瞪著幽深的溪谷,上杉彤腦袋一陣暈眩。

  「喜歡的話你自己跳吧!」她強持鎮定道:「本小姐恕不奉陪。」

  他笑了,「我還以為你無所不敢呢!看來上杉小姐也有不敢玩的遊戲,倒教我開了眼界。」

  「不敢?」她頓時被激怒,「我只是不喜歡這種無聊的東西,綁著一隻腳往下跳,既沒有技巧也不見美感,有什麼好玩的?」

  「不敢就不敢,何必找那麼多藉口?」韓逸風取笑道:「上杉小姐體內果然流有政客的血液,總能找到一堆理由搪塞,為自己開脫。」

  「放屁!」上杉彤最氣別人將她和父親那種人扯上關係,「跳就跳,有什麼不敢?」

  「那就試試啊!」

  他拉著她來到橋邊。

  看著兩人走近,擠成一堆的年輕男女紛紛轉過身向他們揮手。

  「總裁好!」

  「總裁今天怎麼有空來?」

  原來這些全都是道江集團的員工裡一群對高空彈跳有興趣的年輕人,自己組隊來這邊玩耍的。平時韓逸風很少端著老闆的架子,總是和員工打成一片,所以大家看到他都自然而親切地打招呼,言語間並沒有上司、下屬那份特有的拘謹。

  「這位是……」

  當大家看見他身邊的上杉彤時,臉上同時露出一個大問號。

  韓逸風雖然風流,卻從不讓自己的女朋友曝光,現在居然帶了一位陌生女子出現在員工面前,也難怪大伙兒滿心疑惑。

  「這是我的女朋友。」韓逸風大方地介紹,這是頭一回他在眾人面前承認自己有交往對象。

  「我不……」

  還來不及否認,一群人已經團團圍住上杉彤。

  「你好!」

  「很高興見到你!」

  聽見老闆的介紹,所有人都熱心地向上杉彤握手、打招呼。

  大家心知肚明,要不是好事近了,老闆才不會這麼大方把女朋友帶來獻寶;面對未來的總裁夫人,大家自然要賣力巴結一下。

  面對眾人的熱情,上杉彤想否認和韓逸風之間的關係都沒辦法,在大家極力慫恿的情況下,她已經穿戴完畢就定位了。

  「別怕,很好玩的!」

  每個人都眼睜睜看著她,替她加油打氣。

  當她的視線對上韓逸風似笑非笑的目光時,幾乎要噴出火來。

  箭在弦上,她不能不跳。

  她絕不能在這種男人面前漏氣,這樣只會讓他更得意。

  狠狠瞪了韓逸風一眼,把心一橫,她一躍而下——

  這回她如果意外摔死,做鬼也要找他算帳!

  當然上杉彤並沒有摔死,試跳一次後,她立刻愛上這種墜落的極速快感。

  兩個多月下來,韓逸風不斷帶她嘗試刺激的玩意兒,除了第一次的高空彈跳外,還帶著她乘坐滑翔翼和輕型飛機,飆快艇、開賽車,所有的活動保證都比迪斯耐樂園的雲霄飛車刺激好幾倍。

  她必須承認,這個男人滿合她的口味的。

  在每次約會結束時,她便已經開始期待下一次的約會,也著實好奇這個男人到底還有什麼新鮮花樣。

  不過今天的約會卻顯得有些特別。
   
  不似過去從事驚險刺激的活動,韓逸風居然帶著她來到一家溫泉湯屋裡,偌大的接待廳中只有幾名服務生,卻不見半個遊客。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上杉彤全身警戒地問道。

  溫泉旅社立刻讓她聯想到「那回事」。

  「到湯屋自然是來泡湯的了。」韓逸風面不改色地道:「玩了那麼久,你不想換換口味輕鬆一下,放鬆僵硬的肌肉?」

  「泡湯當然很好,只怕有人心懷不軌。」

  「你泡你的女湯,我泡我的男湯,這樣總可以了吧?」他嘻笑道。

  說的也是!

  在大眾池中,料想這個色情狂也不敢有所行動,更何況在寒冷的氣候裡泡湯是一件十分舒服的事,她一直都很享受泡湯的樂趣。

  她不再多說什麼,便隨著服務人員走進女賓部的更衣室。

  換下衣服後她簡單地清洗了自己,圍上浴巾便緩步走向室外溫泉池。

  以石頭圍造的泉池並不大,氤氳的泉畔還留有殘雪,牆角竹籬處還栽植了一株春櫻,枝頭上已見數點粉紅色花蕊。

  一面欣賞眼前的美景,上杉彤緩緩解開身上的浴巾,踏進溫熱的泉水中。

  「好舒服!」當她全身浸入水中時忍不住吁了口氣,跟著用纖指輕點著落在泉水中的花瓣。

  「喜歡這裡嗎?」

  在她撩撥著泉水玩得正愉快時,韓逸風居然赤身露體、毫無遮掩地走過來。

  瞥見他的赤裸,她的小臉不禁漲得通紅。

  「你怎麼可以跑過來,這裡是女湯耶!」她憤怒地抗議。

  他嘩啦一聲跳進水裡。

  「平常這裡是女湯,不過今天例外。」

  「什麼例外?」她叫了起來,「你快點離開,待會兒要是有其他客人過來……」

  「不會有其他客人了。」他笑了笑,「今天本館只招待你我兩個客人。」

  「胡說八道!」她氣憤道:「你再不走,我叫服務生過來了!」

  「這家湯屋也是我的產業之一,你說服務生會不會趕我走?」韓逸風掩不住臉上的得意。

  原來……

  她瞠目結舌地瞪著他,難怪接待廳和湯屋裡頭沒有半個客人,顯然這傢伙早已安排好一切。

  「要是我們各泡各的湯,怎麼一起聊天呢?」他移位至她身邊坐了下來。

  「你、你到底想幹什麼?」上杉彤好想拔腿就跑,卻不願在他面前示弱,只得假裝鎮定地坐在水裡。

  「你不用緊張,我只不過想聊聊天而已。」他已看出她心中的不安。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你想聊些什麼?」她的雙手不由自主地環在胸前。

  「要不是親眼所見,我還真懷疑你會是上杉明子的女兒。」韓逸風搖頭歎息,「你怎麼一點都沒有學到你母親的教養呢?」

  「我就是這個樣子,不滿意你大可不要理我。」她反唇相稽,「我可沒要你追我,是你自己追著我跑的!」

  「別人或許會被你嚇跑,但我就喜歡你這份天真率直的個性。」他笑看著她,「從第一眼看見你我就喜歡你,或許就是因為這樣,那晚我才會忍不住對你……」

  「你就是說一百次喜歡我也沒用,我不喜歡你!」她潑他一桶冷水。

  「為什麼不喜歡我?」倚著池畔,他輕鬆地伸展健壯的雙臂。

  「因為……」她直覺地排斥他,卻沒想過為什麼不喜歡他。

  「因為我逼你上床傷了你的自尊?因為你不滿自己的父親指定要你嫁給我?」

  韓逸風明白地指出她心中的疙瘩。

  「知道了還問我!」她悶哼。

  「如果排除這兩個因素,你會喜歡我嗎?」他柔聲問道。

  上杉彤愣住了。

  如果他不曾強迫她,如果她父親不勉強她……

  老實說,她喜歡和他相處的感覺。除了性格開朗外,他幽默風趣、溫柔體貼,再加上俊挺的外表,這樣的條件很難讓人不動心。

  可是,這傢伙是個花花公子!

  「我不喜歡你,我討厭男人!」她生平最痛恨自命風流的多情種。

  「你討厭男人?」他不禁失笑了,「難不成你是女同性戀者?」

  「你少胡說八道,我只是不喜歡你這種男人。」

  「我是哪一種男人?」

  「拈花惹草、四處留情,還自以為了不起……」她厲聲批判。

  「我承認我交往過許多女朋友,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他定定地看著她,「你是第一個讓我想定下來的女人,我是真的喜歡你。」

  「因為我是上杉家的女兒?」上杉彤冷笑。

  「可以聯姻結盟的對象很多,我不一定要選擇你父親這邊。」他淡淡地道:「想要拉攏我的人不只你父親一個。」

  「自大狂!」

  「這是事實。」

  「反正我不喜歡你!」她恨恨地轉過身趴在池畔,賭氣不看他。

  父親拈花惹草的行徑在她心頭種下難以磨滅的陰影,她實在無法相信像他這種條件這麼好的男人,這輩子只會要她一個女人。

  「看著我。」突然間他移到她身前,雙臂抵在池畔邊鎖住她的嬌軀。

  「你做什麼?」她吃驚地回過頭,瞪著他近在咫尺的俊顏。

  「看著我的眼睛,然後告訴我你不喜歡我。」

  韓逸風的眼眸大而清亮,彷彿帶著魔咒,緊緊吸住她的目光。

  「我……」上杉彤的心跳逐漸加劇,秀麗的額角緩緩泌出細細的汗珠。

  「不要欺騙自己……」他的聲音低沉而性感,充滿魔魅的蠱惑,「聽見了嗎?你的心正在為我而跳動……」

  她迷惑地聽著自己的心跳,雙眼迷離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泉水的溫度和男子的體熱已蒸出她一身的香汗和喘息。

  俯下身,他吻上她的唇。

  由輕而重,由淺而深,從輕啄慢點到深吮糾纏。

  起初她癡愣地任由他為所欲為,後來卻逐步捲入他濃情的漩渦中……

  她生澀地回應他的吻,纖柔的雙臂不由自主地纏上他。

  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裡,他的大手溫柔地滑過她的雪膚,包覆著她豐滿的渾圓,輕巧地揉捻粉紅色的蓓蕾。

  「嗯……」唇舌交纏中,動情的輕吟已自上杉彤的口中逸出。

  韓逸風的吻漸漸離開她的唇,一路下滑吸吮著她的粉頸和胸前,騰出的大手撫過她纖細的肋骨來到雙腿間……

  她下意識地抓緊他的黑髮,呻吟著將自己更湊向他,完全融化在他的懷抱裡。

  她的嬌喘令他情慾噴張,他輕柔地翻過她的嬌軀,狂吻著她白玉般的背脊,大手不忘揉弄她的敏感處。

  感受到她即將攀上高峰的輕顫,他旋即進入了她……

  摟緊她依舊發顫的嬌軀,他愛憐地輕吻她的肩頸。

  「你是喜歡我的,是不是?」平復喘息後,韓逸風柔聲道:「現在你應該無法否認這個事實了吧?」

  「我……」上杉彤緋紅的嬌顏逐漸泛白。

  突然間她推開他。

  「你該不會以為我和你做……做愛,就是喜歡你吧?」她防衛地瞪著他。

  韓逸風愣住了,「你不喜歡我,為什麼不拒絕我?」

  「我、我只是、只是……」她生氣地胡亂撥著水面,「誰教你亂親、亂摸我,這叫作生理反應你懂不懂?」

  「生理反應?」他的眼睛瞪得老大。

  「對,就是生理反應。」她氣鼓鼓地道:「怎麼?你們男人嫖妓難道是因為喜歡妓女?女人和男人一樣都有生理需求,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被她一頓搶白後,他說不出話了。

  怪了,他怎麼有一種被強暴的感覺?

  「你該不是要我負起責任吧?」她瞇起眼睛瞥了他一眼。

  「如果我要求,你願意嗎?」他苦笑地攤了攤手。

  「既然敢出來玩,就要有勇氣承擔,玩不起就別玩!」上杉彤冷冷哼了一聲,跟著拿起池畔的浴巾圍住自己,走進室內。

  無奈地看著她的背影,韓逸風懊惱地吐了一大口悶氣。

  這個古怪的女人,當真是超級難對付!

  他下定決心,總有一天他要把今天被奚落的這筆帳一起討回來。

作者: carolinecc    時間: 2012-4-4 10:35 PM

第六章

  發現自己的心事後,上杉彤這幾天顯得脾氣不好、火氣超大。

  她是怎麼愛上韓逸風的?

  這個男人不但強佔她的身體,而且還是個有名的花花公子,更何況他是她父親指定的人選,她怎麼會喜歡上這種男人?

  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她都該唾棄這個男人,而不是整天想著他,腦子裡填滿他的影子。

  她氣憤地衝下樓跑到餐廳,拉開冰箱門拿了一罐冰涼的啤酒,咕嚕咕嚕一口氣灌下,試圖讓自己混亂不清的頭腦清醒清醒。

  果不其然,冰涼的啤酒立時沖淡韓逸風在她心中的影像,她滿意地吁了口氣。

  若不是天氣太冷,她甚至打算沖個冷水澡,好把這個討厭的男人徹底忘個乾淨,令他永遠無法糾纏自己。

  「彤彤,你過來看看……」

  就在她又拿一罐啤酒緩步走過和室的門口時,突然傳來母親柔和的聲音。她暗自歎了口氣,心不甘,情不願地走進去。

  「有什麼事嗎?」瞪著滿桌禮服的介紹型錄,上杉彤不禁皺起了眉頭。

  「別光站在那裡。」明子拉著女兒坐在自己身邊,「看看你喜歡什麼樣的結婚禮服,改天就請人過來幫你量身訂作。」

  「這是誰的意思?」上杉彤明知故問,誰都知道她父親恨不得立刻把她嫁給韓逸風。

  「婚禮是你們這個年齡女孩的夢想,所以你父親特地叫人從歐洲拿了最新流行的婚紗型錄給你參考,他希望你能快快樂樂地出嫁。」明子娓娓道來。

  快快樂樂?

  上杉彤忍不住冷笑,「他連對象都替我決定了,乾脆禮服也讓他自己挑吧!」

  「別這樣,這是他的一番好意。」

  「好意?」她瞪著母親,「分明就是利益取向,你幹什麼替他說話?」

  面對女兒的咄咄逼人,明子絲毫不動氣,語氣依舊不疾不徐:「身為政治世家的子女,本來就有許多無奈,為了家族的生存和前途,難免要有所犧牲。你是上杉家的女兒,本該為上杉家盡一份心力,這是你的宿命,誰也無法改變。」

  「命是我自己的,我有權利操控它,誰也別想替我做決定!」上杉彤握拳憤怒道。

  明子笑著搖頭,似乎在取笑她的不懂事,「傻孩子,其實你已經很幸福了,韓先生不但條件好,難得的是又對你這麼有心……」

  上杉彤揮手打斷母親的話,「你怎麼知道人家想娶我?搞不好是你們自己一廂情願。」

  明子微笑的說道:「韓先生已經對你父親表示過,他那邊沒有任何問題,現在只等你點頭同意。」

  上杉彤態度強硬道:「我若不同意呢?」

  明子避重就輕的說:「你父親希望你嫁給他。」

  「是希望我嫁給他,還是一定要我嫁給他?」

  「你父親希望你盡快結婚,我們做父母的也趁早了了一樁心事。」明子的目光重新回到婚紗型錄上。

  「未免也太早了吧!」上杉彤不由得心中氣苦,「我就這麼礙你們的眼?你們就巴不得早點把我踢出去,來個眼不見為淨?」

  「婚姻是人生必經之路,又有誰能把子女永遠留在身邊?」明子微笑道:「你已經二十二歲了,又怎麼會太早?當年我二十歲就嫁給你父親,二十二歲就有了你了。」

  「然後二十四歲起就開始忍受丈夫的拈花惹草……」她的話不經大腦地沖口而出,卻立時後悔了。

  她知道此舉一定又傷透了母親的心。

  明子斂起笑容,沉默了許久。

  「不要讓眼前不好的感覺阻礙了你。」明子的臉色略顯蒼白卻依然溫和冷靜,「或許你對我處理生活的態度不滿意,但是環境在變、人也在變,誰都無法預測以後可能發生的事,只有隨遇而安才能求得心境平和,若太過執著,到頭來不只苦了別人也苦了自己。」

  「喜歡消極過日子是你的事。」上杉彤斬釘截鐵地道:「無論這個世界怎麼改變,我就是我,誰也別想主導我的人生,我才是自己的主人。」

  她大口灌下啤酒,將空了的鋁罐扔在漂亮的型錄上,跟著不再理會自己的母親,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哇!好美!」上杉彤看著窗外的夜景,忍不住發出讚歎。

  今晚韓逸風驅車帶著她來到橫濱海邊的置地廣場附近用餐,兩人登上頂樓的觀景餐廳,在預訂的位子就座後,上杉彤便被窗外的夜景深深吸引。

  一望無際的海洋、蜿蜒縱橫的跨海大橋、熠熠閃耀的燈火……

  「別告訴我,你沒來過這裡。」橫濱離東京市區極近,住在東京的人多數都到過這裡。

  「當然來過,只是我不知道這裡還有這麼一家餐廳。」上杉彤欣賞地看著周遭的一切,包括室內雅緻的裝潢。

  「這是一家新開幕的餐廳,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看著她愉悅的神情,韓逸風打從心底高興,不禁為此行的安排感到滿意。

  今晚上杉彤的心情似乎特別好,一整晚有說有笑的,不再像過去那樣充斥著敵意:明艷動人的她在卸下防衛後,看起來有說不出的嬌美可愛。

  在用完主菜,服務生送上咖啡後,她用手撐著下巴,一瞬也不瞬地盯著韓逸風,彷彿想將他的樣子牢牢記在心底似的。

  「幹什麼這樣看著我?」他啜了一口咖啡後問道。

  「你長得這麼帥還怕人家看?」

  上杉彤不得不承認,今晚的他真的特別帥氣,一身高領衫、牛仔長褲的休閒裝扮,讓他看來格外瀟灑。

  「這是你第一次稱讚我。」韓逸風用小湯匙挖了一點草莓慕思送到她嘴邊,「試試看,很好吃的。」

  「怎麼?不喜歡我的稱讚?」瞪著湯匙半晌,她張口吃了下去,草莓的香氣登時在口中四溢開來。

  「我很高興,真的。」用她含過的湯匙,他又舀了一點慕思送進自己嘴裡,「我好喜歡你專注看著我的樣子,彷彿心裡就只有我……」

  「男人總是希望女人心裡只有他,但自己腦袋裡卻裝載著無數個女人。」

  「這是你的偏見,並非每個男人都是如此。」韓逸風反駁道:「也有許多夫妻感情永固,相守到老。」

  「罷了,不提這個。」今晚她不想再和他起爭執,「對於這件事情我們永遠看法分歧,別為了這種無聊事破壞氣氛。」

  「今天你很特別。」凝望著她嬌美的容顏,他若有所思。

  「哦,怎麼說?」她不禁好奇。

  「你今天似乎很快樂、很平和,跟平常不太一樣。」要是在平時,她早就為了這個問題和他爭破頭了。

  「你的意思是平常我像一隻刺蝟?」

  「但你是最美麗、最可愛的一隻。」韓逸風笑了起來,「願不願意告訴我,是什麼事情改變了你?」

  上杉彤心頭微微一驚,想不到他居然洞悉自己心境的變化。

  「或許我只是看開了。」微微皺起眉,她設法將他引導至另一個方向。

  「你是指……」

  「除了你之外,我還能有什麼心事?」

  他笑開嘴,「這真是我的榮幸了,想不到我還能在上杉小姐心中佔有一席之地。」

  她聳聳肩,「沒辦法,誰教我父親指定要我嫁給你呢?」

  「嫁給我有什麼不好?」他大笑道:「既有一個身手俐落的保鏢保護你,又有一個好看耐用的男人取悅你,甚至還有一棵多金的搖錢樹供你揮霍;想想看,嫁給我你真的很划算。」

  「多麼令人動心的條件,簡直就是全世界女人的夢想。」上杉彤淡淡地道:「只可惜你是個花花公子,而我卻不習慣和別人共用東西,尤其是男人。」

  「你怎麼能用這個理由鞭笞我?結婚前多結交異性朋友,才知道自己需要什麼樣的對象啊!」韓逸風為自己辯解。

  「像你這樣的男人,難保不會在結婚後想念起過去窩在眾多鶯鶯燕燕之中的日子,如果又時常有人主動送上門,那不是一拍即合?」

  「我看起來定力這麼差嗎?」他喊冤了。

  「或許你該問問自己,是否具有所謂的定力。」

  「看來在短時間之內你很難改變對我的想法。」他握了握口袋裡已經預備好的求婚戒指,跟著又放了回去。「我知道你父親一心一意要你嫁給我,不過我希望你是心甘情願和我結婚,我會等,等到你點頭的那一天。」

  「你又何必這麼辛苦自己?」她諷刺道:「反正你想娶我,我父親想把我嫁給你,對你來說我只是個唾手可得的東西,你只要和我父親說好,我就是你的了!」

  「你希望我這麼做?」他失笑道。

  「應該說我預期你會這麼做。」

  「我不會做任何強迫你、令你不開心的事。」他笑著搖頭。

  「為什麼?是因為看我點頭會讓你更有成就感、更能滿足你的征服欲?」上杉彤的語氣充滿了挑釁。

  他定定地看著她不馴的小臉,「因為我愛你,所以希望你快樂。」

  這句話說得不輕不重,就像一陣風柔柔地拂過她的心坎。

  她的心開始響起鼓噪的悸動。

  這個男人為什麼要待她這麼好?自己又為什麼要為他一再心動?

  看著他臉上誠摯的笑意,上杉彤的胸口湧起一股衝動,幾乎令她想撲進他的懷裡,盡吐心中的愛意。

  不行!她怎麼能為這種不著邊際的甜言蜜語動心?愛這個字是多麼抽像,她怎麼能相信這種隨時會變質的承諾?

  她急急別開臉,避開他的俊顏,目光直直投向玻璃窗外浩瀚無際的深黑洋面。

  望著她上下起伏的胸部,陰晴不定的神色,韓逸風明白了一件事。

  這個桀驚不馴的女人已經開始為他煩惱,再也無法將他排拒於心門之外了。

  在上杉彤的要求下,兩人於晚餐結束後又回到東京市區的街頭閒逛。

  依照韓逸風原本的計劃是要在海邊開車兜風,不過既然女伴開口要逛街,體貼的他自然不會拂逆她的意願,只得帶她到人潮洶湧的街頭,穿梭在琳琅滿目的百貨商店街中。

  兩人無語,只是肩並肩地走在街上,俊男美女的出色外型亦不時吸引路人的目光。

  隨著寒風吹來,上杉彤情不自禁地縮了縮脖子。

  雖已進入早春時節,天氣依舊寒凍,除了短袖毛衣外,愛漂亮的她只罩了件皮外套,冷風輕而易舉地鑽進她的衣服裡磨刺她細嫩的肌膚。

  「冷嗎?」韓逸風見狀,隨即拿下脖子上的圍巾替她圍上。

  「謝謝。」她偷偷瞥了他一眼,目光中蓄滿無言的感激,卻隨即把頭轉開。

  「靠著我,你會感覺溫暖一點。」他索性摟著她的肩頭,將她攬進自己懷裡。

  對於這樣的親近,她的身體微微一震卻沒有推開他。

  貼近他堅實的胸膛,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溫暖和安全。

  這個她所愛的男人……

  她緊緊靠著他的肩頭,依戀地環住他的腰,貪戀地吸取他的氣息,她知道和他相依偎的機會已然無多,如果這段路能夠一直走下去,走到天荒地老,也不錯……

  瞪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她感慨著收起自己可笑的想法。

  對於上杉彤「乖巧」的反應,韓逸風當真是受寵若驚,她非但沒有推開他,甚至還親膩地和他靠得更緊。

  怪了!這個女人今晚吃錯藥了不成?

  他疑惑地皺起眉頭。

  莫非她真的看開了,決定接受將嫁給他的事實,縱使她心裡仍有著幾分不平衡,卻已慢慢接受了他?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是不是該向她求婚?反正他會有一輩子的時間來磨平她的憤懣和證明自己的真心。

  他忍不住又摸了摸口袋裡裝著戒指的絨布盒。

  「那邊在做什麼?」

  上杉彤突然停下腳步,指了指前方擠滿人的地方,打斷他原有的思緒。

  「好像在送氣球做促銷……」看見有人不斷拿著各式氣球從人群中鑽出來,韓逸風心不在焉地回答。

  「我想要一個米老鼠氣球。」她指了指其中一個人手中的氣球要求道。

  「米,米老鼠?」他愣住了。

  一個二十二歲的女人還會對米老鼠氣球有興趣?他不確定地看了看她。

  「去幫我要一個好不好?」上杉彤開口央求道。

  「那好吧!你在這裡等我,別走遠了。」反正女人就喜歡一些可愛的小東西,否則凱蒂貓要賣給誰?

  韓逸風二話不說,立時擠進人潮洶湧中。

  定定望著他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上杉彤的眼中泛起一層薄薄的水霧。

  韓逸風排隊等了許久,好不容易如願拿到一個米老鼠氣球,可是當他從人群中擠出來時,卻沒見著上杉彤的身影。

  大概是去洗手間,或是等了太久所以跑去別處逛逛了!

  他耐心地站在原地等了二十分鐘卻依舊不見她的蹤影,不得已只得沿著大街兩旁的商店一一找過去。

  找了一個多鐘頭,韓逸風還是沒有發現上杉彤的蹤跡,回到原地後又等了許久,最後他決定放棄。

  一定是她大小姐脾氣犯了,不知道又為了什麼事生氣,於是二話不說,自己提前離開這裡。

  是因為等氣球等太久了嗎?

  再次摸了摸口袋裡已經準備好的婚戒盒,韓逸風不禁苦笑了。

  多的是如花似玉,溫馴如羊的美女在他身邊打轉,怎麼偏偏他卻愛上這個性格強悍又古靈精怪的女人而無法自拔?

  難道他有被虐狂?

  愛情的問題,總教人想不明白啊!

作者: carolinecc    時間: 2012-4-4 10:36 PM

第七章

  在上杉家的客廳裡,韓逸風和上杉信智夫婦面色凝重地對坐著,六只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著桌上的電話。

  自從昨晚上杉彤消失之後,韓逸風便心情低落地回到家中,本以為她不想搭理自己才會又突然消失,想不到第二天一早上杉信智便匆匆來電,告知他上杉彤出事的消息,讓他連滾帶爬地跌下床,鬍子沒刮、臉也沒洗就衝到上杉家來。

  他作夢也沒想到,昨夜突然離去的上杉彤竟然被人綁架了!

  就在熱鬧滾滾的街頭,就在人來人往的百貨大街上,她居然無聲無息地被人帶走,卻沒有半個人發現,甚至連警覺性高於常人的他亦無半分知覺。

  怎麼會這樣?

  揉著發痛的太陽穴,韓逸風凝神苦思。

  「你們看要不要報警?」抖著手,明子顫聲地問著眼前兩個男人。

  你女兒在我手上,要她活命就準備好五百萬美金,聽候指示,如果你敢報警,我就殺了她!

  想到歹徒低沉平板、毫無感情、經過機器變聲的音調緩緩吐出的致命威脅,向來冷靜沉著的明子也亂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

  高中畢業之後,女兒便時常在外留宿,幾個晚上不回家乃是常事,所以他們也不曾在意她昨晚是否回家,想不到……

  明子這輩子還未曾如此害怕過,此刻她開始後悔自己對女兒的放縱。

  她的女兒,她的彤彤、她的寶貝,如果出事了,那她該怎麼辦?

  「先不要報警。」韓逸風阻止道:「以上杉家的名望,報警很容易打草驚蛇,一不小心就會危及彤彤的性命,不如讓我暗中進行調查,憑著我的關係和眼線,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

  他沉重地站起來,向上杉信智夫婦一鞠躬。

  「很抱歉,是我沒有照顧好彤彤,請你們原諒!不過請你們相信,無論如何我一定會把彤彤找回來,把她還給你們。」

  莫說他對上杉彤的那份深情,光是她在自己身邊被人綁架就足以讓他愧疚不已,況且拯救心愛的人他責無旁貸。

  「這不是你的錯。」上杉信智搖了搖頭,「身為我的女兒本來就很容易成為歹徒覬覦的目標,我很高興在這個緊要關頭有你出面幫忙。」

  對於女兒的死活,他倒不像明子這般在意。女兒活著,他便可藉由姻親的關係拉攏韓逸風;女兒死了,韓逸風定然自責自怨,也就等於欠他一份情,關鍵時刻便足以為他所用。

  心中打著算盤的同時,他不忘問道:「你看這件事有可能是誰做的?」

  韓逸風沉吟了一會兒,「最近你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或是和誰有過利益之爭?」

  「應該沒有。」上杉信智皺起了眉,「只有大島家和我們上杉家長久以來一直針鋒相對,難道會是他們綁走了彤彤?」

  說著說著,他用力一拍大腿,「這不是沒有可能,或許大島盛不希望看見我們之間有任何合作關係,那麼帶走彤彤就是最好的辦法。」

  「或許如此,不過……」韓逸風並不完全同意他的看法,「如果真是大島盛所為,他根本不會要求贖金,依著他的手段,只怕會找人直接……」

  看了上杉夫婦一眼,他沒有再說下去,殺人毀屍的字眼在這個敏感時刻只會增加他們的緊張。

  「你說得有道理。」上杉信智點點頭,「不過也不能排除對方藉著綁架來掩飾他真正的目的。」

  一旦上杉彤被綁架撕票,在無憑無據的情況下一般人根本不會懷疑到大島盛身上,畢竟現在的綁匪已經很習慣用撕票來保護自己的身分。

  「不管怎麼說,我已經交代下去,只要綁匪留下蛛絲馬跡,我相信很快就會有彤彤的消息。」

  韓逸風這句話說得輕鬆,上杉信智卻心知肚明,他所謂的「交代下去」將會動用到黑白兩道數以萬計的人力,而這股力量也將成為自己日後在政壇上的助力。

  只要女兒好好活著,這層關係就永遠斷不了。

  突然間他渴望再見到自己的女兒,這份希望竟是前所未有的熱烈……

  和算盤撥得滴答響的丈夫不同,明子臉色蒼白地衝到韓逸風面前,以近乎哀求的口吻說:「韓先生,彤彤的事就拜託你了,請你一定要設法救回她。這輩子我什麼都沒有,就只有彤彤了,請你一定要幫我的忙,請你一定要……」

  「請你放心。」韓逸風連忙扶住站不穩的她,語氣堅定地道:「我一定會竭盡所能把她找回來,一定會的。」

  他完全可以體會明子焦急的心情。想起上杉彤可能的遭遇,他內心的煎熬絕不比明子來得少,只是在這個緊要關頭絕不能自亂陣腳。

  這個該死的綁匪!

  是的,只要找到這個混蛋,他定要剝他的皮,抽他的筋、啃他的骨頭、吃他的肉,將天下諸多刑罰加在他身上,才能消他心中這股怒氣。

  一輛暗灰色的豐田轎車疾馳在鄉間的小路上。

  小路積雪稍退,雪水和泥土和成了泥濘,在滾輪的帶動下四處飛濺。

  又飛馳了半個鐘頭,灰色轎車總算停在一幢木造的獨棟小屋前。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這棟小木屋孤獨地建在山腰上,除了迎風搖曳的枯枝之外,這裡什麼也沒有。

  車門被緩緩推開,一個眼戴墨鏡、長髮披散的女子走下車,跟著從車後座抱出兩個裝滿食物的大紙袋,便推門往屋裡走去。

  扭開了燈,點上暖爐,她滿意地看著屋內簡單卻完備的陳設。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是這間小木屋最好的寫照。

  這裡是她的秘密園地,她經常一個人跑來這裡靜默沉思。在未來這段日子中,這兒也將是她最佳的隱身之處。

  摘下臉上的墨鏡,放下手中的食物,她躺在柔軟的床上,雙眼看著棕色的天花板,嘴角忍不住漾起一絲微笑。

  她知道所有人正在為她的失蹤而忙得焦頭爛額,只是誰也想不到她竟然會綁架了自己。

  如果可以,她真想看看自己父母此刻的神情,從不緊張的母親不知道會不會因此而張惶失措?眼中只有政治前途的父親定然不住的扼腕歎息,居然讓她這麼重要的棋子從手中溜走。

  想利用她從中取利?門兒都沒有!

  她,上杉彤,有自己的靈魂、自己的主張,沒有人可以左右她的未來,沒有人能夠操控她的命運,除了她自己。

  她再次自得一笑,微笑中卻掩不住一抹心酸。

  韓逸風的身影不知何時又悄悄爬上她的心頭,頓時攪散她的得意之情,而在她胸口罩上一層抑郁的濃霧。

  因為我愛你,所以希望你快樂……

  在聽見他深情告白的那一刻,她幾乎打算取消自己的「綁架」計劃,即使在執行計劃後的此刻,她依舊為這句話悸動。

  她多麼希望自己相信他,相信他一生一世的承諾,然後就這樣嫁給他,一輩子和他幸福相守。

  然而想起父母貌合神離的婚姻,她卻失去信任的勇氣。她很難相信俊帥多金的韓逸風會和她廝守終生,即使現在他對她仍舊充滿了熱情和愛意。

  所以她抑制了內心的情感,按照原定計劃綁架自己,除了反抗父親的「利用」之外,同時也對韓逸風投下不信任票。

  她用力地搖了搖頭,設法揮走韓逸風在自己腦海中的身影。

  她不該沉淪在這個男人營造出來的短暫愛情裡而無法自拔,與其為了曾經擁有而傷心,不如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她該做的是拿了錢就換個身分飛往美國,從此擺脫父親的控制,也同時擺脫這份突如其來的感情在她心中的擾攘。

  上杉彤再次堅定地告訴自己,她的決心和目標。

  是的,沒有什麼能夠改變她的決定,就連闖入她心扉的韓逸風也不能。

  雖已是初春三月,冷氣團依舊為山區帶來降雪。

  陣陣狂風捲著雪點而至,震得木屋的玻璃窗不斷髮出聲響,為深沉的黑夜帶來幾許詭異的氣氛。

  或許是這兩天用多了心力,上杉彤完全不受窗外風雪的影響,依舊在溫暖的被窩裡香甜地睡著。

  此時,木門緩緩被人推開而發出一聲輕響,卻隨即隱沒在風雪的聲音中,完全沒有驚動沉睡中的上杉彤。

  一個全身黑衣的男子閃身而進,輕手輕腳地走向床邊,一步一步靠近床上熟睡的女人。

  迷糊中感覺到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被子,上杉彤立刻驚醒。

  「誰……」

  她忍不住發出驚呼,不料聲音還在喉間打轉,一塊手帕類的東西已塞住她的嘴阻止她出聲。

  她的身體反射性地從床上彈起,無奈還未能坐好,整個人已被翻壓在下,手腳立刻被繩索捆在身後,動彈不得。

  這是怎麼一回事?

  在這附近住的都是樸實可靠的農民,幾乎可以夜不閉戶,是誰會跑來打劫她?

  驚駭中,她胡亂地付度著。

  更令她驚駭的是,對方並沒有去搜刮她的財物,反而一把舉起她,將她架在肩上抬了出去。

  她倒栽蔥地只能看見對方的腰臀和地上厚厚的積雪,至於其他的什麼也看不見。或許是因為恐懼,在凌厲的風雪中僅著一件襯衫的她竟不覺得寒冷。

  「唔……唔……」她拚命踢動、拚命掙扎,卻怎麼也掙不開身上有力的大手。

  過不了多久,她已被人用力地扔進一輛黑頭轎車裡,隨著車門砰地一聲關上,她意識到對方已上了車,還來不及撐起自己,車子已向前開動,而她纖細的身軀很快又被人從身後拖住。

  對方一聲不出,只是將她壓在自己腿上,一邊膝蓋頂著她的胃,一隻大手則不客氣地在她未著寸縷的玉腿上來回撫摸。

  這傢伙莫非是想劫色?

  她嚇得又扭又叫,直想抬頭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綁走自己,偏偏對方似乎洞悉她的心意,在她略一抬頭時,便用力按下她的頸子,教她只能看見舖著毛氈的車板和對方腳下的牛皮靴。

  那只不規矩的大手逐漸沿著她的玉腿來到粉臀上,隔著一層薄薄的底褲,她完全可以感受到對方大掌傳送而來的熱力,正在她蜜桃般的臀上來回磨蹭著。

  從過去的經驗裡,她完全可以預料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對方會剝下她的褲子,然後玩弄她的身體,接著就是發洩男性原始的慾望。

  為什麼?

  她好好地躲在荒郊野外過自己的日子,才不過一天的工夫怎麼就被人盯上了?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上天為什麼要這樣捉弄她?明知道她最痛恨男人,偏偏教她落在男人手上,讓她嘗受被凌辱的滋味。

  她憤恨而絕望地閉上眼。

  隔了一會兒,她意外地發現對方的手並沒有如預期地侵犯她,反而像中了定身法一般就停留在她的粉臀上,沒有絲毫移動的跡象。

  她不禁疑惑了,這個男人到底想做什麼?

  然而她的疑惑並沒有持續太久。

  啪!

  突然一聲肉擊巨響連同一陣劇痛,大大的震撼了她。屁股傳來的疼痛讓她意識到自己挨打了!

  啪!

  又是一下重擊。

  直到此刻她終於明白,剛才男人的那番摩挲只是在找定位點,確定她股間最豐潤的地方才下手。

  他打得不快,卻打得極狠,每一下都用了相當的力道。

  連著五下重擊後,她已感到屁股熱辣刺痛,如果她猜得不錯,自己向來引以為傲的小蜜桃可能已經紅腫不堪了。

  可惜對方似乎樂在其中,完全沒有放過她的打算。

  啪!啪!啪!

  好痛!好痛!好痛!

  所有的痛楚全數化為嗚咽呻吟,嘴裡塞了塊布,讓她要叫也叫不出來。

  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嗚……嗚……嗚……」她所有的哀求到最後全在口中成了一團悲鳴,眼眶也不禁痛出了淚水。

  直到她痛得死去活來,以為自己的玉臀裂成數塊時,對方才停下動作。她一口氣還沒透過來,對方已將她推落到旁邊的座位上。

  她掙扎地坐起身,不料屁股才沾上位子,一陣劇痛已無情地傳來。

  「唔……」

  她慘呼著翻起來,隨即跌下座位,為免紅腫的屁股再次折磨自己,她索性蹲跪在車板上,軟軟地將身體靠在座椅邊緣。

  這個該死的變態,居然把她打成重傷!

  上杉彤氣惱地抬起頭用力甩開臉上的長髮,狠狠地瞪著方才的施暴者,淚光之中卻意外地發現眼前的黑衣男子不是別人,居然是她百般思念的韓逸風。

  她用力眨眨眼睛,再次聚神凝望。

  俊帥的五官,濃密的黑髮,寬闊的肩膀……

  是的,她沒看錯,真的就是他!

  怪了!他怎麼會找到這裡來,而且動手打了她?他一直是那麼憐惜她,怎麼捨得這樣對她?

  一連串的問題閃過腦際,這下子疑問多過於驚駭,她大聲地呻吟著,試圖提醒他自己嘴裡還塞了塊布。

  黑暗之中,韓逸風的雙眼閃閃發亮。

  第一次他臉上失去了笑容,看起來是那麼嚴厲和冷漠,教人打從心裡頭髮顫。

  過了許久他才心不甘、情不願地俯過身,抽出她口中的布條。

  「你幹什麼打我?」她剛恢復機能的嘴,劈頭第一句就是指責他的暴行。

  「你的所作所為難道還不該打?」韓逸風冷冷地回道。

  「我做了什……麼……」陡然間她想起做下的事,聲音不由得小了下去。韓逸風既然能夠找到這裡來,就表示他已經看出她綁架自己的計劃。

  「你為什麼綁著我?快點放開我!」她拉扯著手腳上的束縛抗議道。

  「你不是喜歡被綁架?我只不過成全你的心願罷了!」他毫不理會她的抗議,「既然你這麼享受被綁架的樂趣,那就多綁一會兒吧!」

  想到自己理虧在先,她不禁低聲下氣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怎麼知道我的計劃?」

  「誰讓你用自己的名字租了一輛破車,還把車子停在便利超市的錄影機前面?」他冷笑道:「你第二次下山買燈泡時,我的手下就盯上你了。嘿嘿!當真是奇怪,上杉小姐不是被綁架了?為什麼還在路上晃蕩?難不成是綁匪累了,所以差肉票下山買東西?」

  上杉彤心中忍不住發苦,原以為毫無破綻的計劃卻百密一疏,居然因為一輛車子出了紕漏,這要歸咎於自己太大意,還是對方心思太縝密?

  韓逸風寒著一張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麼鬼主意,你計劃拿了錢就遠走高飛,讓大家以為你被撕票,從此再也投人管著你、逼著你了,是不是?」

  「你明白就好。」她咬牙道:「那你還來破壞我的計劃?」

  他怒道:「你以為這樣就能解決所有的問題?你知不知道大家為你多麼擔心?」

  「大家?」她冷笑,「我倒不知道有這麼多人關心我!」

  「你母親為了你的安危急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在知道你自導自演之前,我還不是……」想起自己白擔心一場,他氣得握緊拳頭用力地揮舞著,「懶得跟你說這些,如果你真的不想嫁給我大可對我明說,為什麼要做這種事?難道我還會逼著你非嫁我不可?」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父親非要我嫁給你,甚至連禮服都替我訂好了!」上杉彤冷冷一笑。

  「我若表明不娶你,誰能逼著你嫁給我?」他的語氣有著受傷的憤怒。

  「這不只是因為你的問題。」她氣憤地道,「我只要待在上杉家一天,就只能成為父親的棋子,他要我嫁誰我就得嫁誰,我沒得選擇;就算你不娶我,他也會找個對象讓我嫁出去,只有離開我才能做我自己,你懂不懂?」

  「你就這麼想做你自己?」沉默了許久,韓逸風終於再度開口:「我的存在讓你沒有辦法做你自己嗎?」

  面對他疑惑的目光,她急急地別過頭去。

  「是因為你還在氣我對你的侵犯?還是因為你父親中意我做他的女婿?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無法接受我?」

  「我……」上杉彤啞口無言。

  對於他曾經的侵犯她早已不放在心上,偶而想起還有甜甜的感覺,至於她父親中意他也只有在開始時教她心生排拒,真正令她無法接受他的原因只有她自己明白,她根本沒有自信和他這樣優秀的男人廝守一生。

  「給我一個好理由,從今以後我都不會再來煩你。」韓逸風的神情嚴肅,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成分。

  「感情的事……無法勉強……」囁嚅了半晌,她總算擠出一個被用到爛的理由。

  「歸根究柢,你就是不喜歡我。」他苦笑,「我懂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不是個會糾纏不清的人,我保證今後你都不用再見到我了。」

  他伸手解開她手腳上的束縛,「你綁架自己的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人,待會兒你回到家裡見到你父母,就說是我救了你,免得他們知道真相後一個大發雷霆,一個為你傷心。」

  上杉彤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誰會生氣、誰會傷心她心知肚明。

  愣愣瞪著他的俊顏,也不知是感激他為自己著想,還是心懷對他的一份歉疚,她完全忘卻自己臀上的疼痛,忍不住低聲向他道了謝。

  自此兩人之間再也沒有半句交談,直到她下了車走進家中為止,他甚至不曾再看她一眼。

作者: carolinecc    時間: 2012-4-4 10:37 PM

第八章

  結束這次自導自演的綁架行動後,上杉彤便一直乖乖地待在家中,安靜的程度直教她的母親明子感到憂心,尤其一向對女兒十分熱心的韓逸風,自從將她安全送回家後居然一個多月都不見人影,其中的原因更教明子惴惴不安。

  難道女兒在被綁架這段期間遭遇了什麼可怕的事?要不然她怎麼會性情大變?

  再加上韓逸風對她不理不睬,甚至連聲問候也沒有,明子更有理由相信自己的女兒定然遭到非禮,才會被交往對象棄之不顧。

  像韓逸風條件這麼好的男人,自然不會娶一個被玩弄過的女人為妻。

  明子打從心底這樣相信著,卻不敢多問,生怕造成二度傷害,只能以噓寒問暖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關心。

  至於上杉信智自然也嗅到了異樣的氣息,對「脫險」回來的女兒非但未曾多加關心,反而更為疏遠。

  丈夫越是疏離,明子就越捨不得。

  如同過去幾天一般,她又來到女兒的房門前輕敲著門板。

  「彤彤,是媽媽。」她輕聲低喚。

  「請進,門沒鎖。」門裡頭傳來上杉彤的聲音。

  明子推開房門走了進去,一眼就看見女兒坐在梳妝台前有一下、沒一下地梳理著一頭髮絲。

  「你中午沒吃飯,肚子餓不餓?」明子柔聲道:「我已經叫人準備好紅豆湯,要不要吃一點?」

  上杉彤放下梳子,並沒有回答。

  自從她被韓逸風帶回來、走進家門的那一剎那開始,母親眼角的淚光和深情的擁抱已深深打動她的心;至此她才明白,自己在母親心目中是多麼的重要,過去那些輕蔑和敵意,早已隨著母親與日俱增的關心消失於無形。

  雖然她重新找回母愛的溫暖,一顆心卻是空蕩蕩、沒有著落。

  韓逸風說到做到,他說不再來煩她,就真的不再出現。沒有他的存在,她的心彷彿被掏了個乾淨,整個人就像沒有靈魂的軀殼,整日飄來飄去,無所依從。

  她必須承認,她好想見到他,好想聽聽他的聲音。

  可是……

  一想到為了短暫的快樂,日後可能必須付出的傷心,她就不由自主地卻步了。

  「彤彤,你在想什麼?」

  母親的聲音喚醒她游移不定的心魂。

  「你說什麼?紅豆湯?」恍惚中,她似乎聽到這三個字。

  「沒錯,還有你最喜歡的烤糖精。」看著女兒心神不寧,明子暗自歎了口氣。

  「好啊!我們一起去吃。」生怕被母親瞧出端倪,上杉彤挽住母親的手便往樓下餐廳走去,而且有一句、沒一句和母親閒扯。

  「嗯,好好吃!」當濃淡適中的紅豆湯滑入她的咽喉、溫暖了空虛的胃腸後,她才感覺到舒適些。

  「這是今天的報紙,你要不要看一看?」明子把一疊報紙遞給她,跟著仔細地觀察她的表情。

  「好啊!我看看。」上杉彤伸手接過,一面喝著紅豆湯,一面隨手翻閱。

  當她看見社會版的頭版標題時,不由得臉色大變。

  道江集團總裁韓逸風車禍重傷,極可能終生癱瘓!

  她的纖手一顫,眼前的紅豆湯全數翻倒在桌上。

  「彤彤,你怎麼了?」明子發出驚呼。

  顧不得回答母親的問話,她全身顫抖地將報導內容一字一字讀下去——五日前韓逸風因酒後駕車以高速撞上山壁,脊椎嚴重受傷,雖然目前已脫離險境,卻無法排除日後有全身癱瘓的可能性……

  怎麼會這樣?他並不是好酒之徒怎麼會酒後駕車?但以他開車的技術若不是醉得厲害又怎會出車禍?

  難道是因為她?是她惹他傷心才會害他喝得爛醉?

  說什麼她都忘不了,在她表明拒絕後他臉上出現的那份悲痛哀傷。

  眼前已被淚水糊成一片,顧不得滿桌狼藉,上杉彤抓起放在玄關處的車鑰匙便向外衝出去。

  明子不禁呆住了。

  本來她只是想利用韓逸風的消息試探一下女兒,不料她的反應竟是如此強烈。

  直到車子的引擎聲響起,明子才想起這回自己又忘了過問女兒的去處。

  唐家傲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一瞬也不瞬地瞪著癱軟在床的韓逸風。

  在得知好友出事的消息後,他就搭乘最快的班機趕到日本,一出機場就直奔醫院。不過半天的時間,他已經從台北的辦公室移身到韓逸風的病房裡。

  此時他才充分體會到人力也有受限的時候,縱使他跺一跺腳台灣的黑白兩道都會為之震動,卻也只能眼睜睜看著韓逸風一動也不動地躺在床上而束手無策。

  他這個俊帥的拜把兄弟向來活潑好動,這回偏偏傷了脊椎,以後便只能躺在床上靠別人服侍過日子,遭遇簡直比死還慘。

  如果換作是他,他真的情願去死,說什麼都不願苟活在世;既然活著就要活得精采、活得漂亮,像這樣躺在床上不能動彈,他都不知道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

  想到這裡唐家傲忍不住一陣鼻酸,甚至不知該說什麼話來激勵對方,因為這樣的慘況不是三言兩語所能安慰的,除非自己想得通、看得開,否則誰也幫不上忙。

  「芷君好嗎?」看著好友傷心得說不出話,韓逸風反倒先開口,「她是個好女孩,你就別再欺負她了!」

  「看來你依舊對我老婆唸唸不忘!」唐家傲不會忘記自己結婚當天,韓逸風對新娘子過度熱心的表現。

  「我還是覺得芷君嫁給你,像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這小子!全身都無法動彈還唸唸不忘女人,而且還是他唐家傲的女人!

  「我老婆不覺得就好了。」要不是念及韓逸風全身癱瘓,唐家傲真的很想扁人。凡是覬覦他妻子的男人,他都很想扁。

  「你算是幸運的牛糞,哪像我,連鮮花都不願意靠近!」想起自己情事不順,韓逸風感慨道。

  「想不到我們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的風哥也有斷羽而歸的時候。」

  聽見好友的嘲諷,韓逸風頓時隱去笑容,「要不是如此,我也不會……」

  他的神情有說不出的晦暗陰沉。

  唐家傲從醫護人員那裡得知他是因為酒後駕車才出事,看來他口中的鮮花就是令他全身癱瘓的罪魁禍首。

  「什麼時候你也這麼想不開?不過是個女人,有必要藉酒澆愁嗎?」

  「你若真心愛你妻子,就會明白我的心情。」韓逸風歎了口氣。

  唐家傲不再說話,他當然不會忘記先前妻子的不理不睬也曾教他煩悶得想撞牆。

  就在此時,病房門口傳來由遠而近的腳步聲,這道清脆的高跟鞋踩在光潔地板的聲響,一聽就知道來人的性別。

  唐家傲一抬起頭,就看見一個明艷的女子手中捧著一大束嬌艷欲滴的紅玫瑰站在門口,正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床上不能動彈的韓逸風。

  目睹韓逸風眼中閃爍的光彩,唐家傲立時明白了一切。

  「你的鮮花來了!」他咕噥一聲,跟著識趣地起身往外走,「我去買杯咖啡,你們慢慢聊。」

  看來在這個時候,能夠安慰韓逸風的也只有這朵鮮花了。

  待唐家傲離開,上杉彤才緩步走近病床。

  「嗨!你看起來精神還不錯。」放下花,她輕聲打著招呼,跟著溫柔地握住他的手,「感覺到我拉著你嗎?」

  韓逸風微微一笑,「我看見了。」

  她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

  他癱瘓的身體早已失去知覺,全身上下只剩五官能夠動。

  「真高興你還能看得見我。」想起他的大手曾經是那麼親膩地愛撫過她、取悅過她,現在卻再也無法移動半分,上杉彤不由得心下戚然,卻硬生生地將這份悲傷藏匿在心底。

  挨著床沿輕輕坐下,她將他的大手緊貼在自己的粉頰上。

  「你的屁股不痛了?」韓逸風笑問道。

  搖了搖頭,她實在想不透這個男人怎麼還笑得出來。

  「為什麼來這裡?我以為你不想見到我。」他低歎道:「或者你是來參觀我淒慘的模樣,現在你見到了,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別胡說!」她用食指封住他的唇,「今天我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枚金屬合成的戒指,沒有耀眼的光輝卻樸實討喜,她拉著他的手替他戴上。

  「你不想娶我都不行,這輩子我只要嫁給你。」她指了指床頭的紅玫瑰,「看見了嗎?我連花都帶來了。」

  ***

  「你這是向我求婚?」

  「要不然呢?」

  「我不需要別人同情……」

  「這不是同情!」她打斷他的話,「同情只是一時,愛情才會長長久久。」

  她溫柔地撫過他頭上的黑髮。

  「不管你能不能好起來,這輩子我都會陪在你身旁,直到老了我們再一起死,好不好?」

  「愛情?」韓逸風苦笑,「你什麼時候開始相信愛情了,我怎麼不知道?」

  「其實我早就愛上你了,只是……」她咬了咬豐潤的下唇低聲道:「我怕你嘴裡說愛我,以後卻不要我又去找別的女人,我真的好怕……」

  「所以直到現在我無法動彈,你才敢對我說實話,因為從今以後我都只能躺在床上,不會揹著你去拈花惹草,是不是?」韓逸風笑了,笑得淒涼,「想不到我韓逸風居然因禍得福,要是哪天我身體恢復了,你是不是就打算離我而去,免得我日後背叛你?」

  「不是的,你聽我說。」上杉彤急急的解釋:「看見你車禍的消息後我想了很多,人生的事誰也說不准,想得再多、計劃得再完美也敵不過一個突發的變故,最重要的是把握現在。我知道我愛你,也知道你愛我,那就夠了,至於以後的事……就交給時間去解決吧!」

  日後的事她再也顧不了許多,一想到她險些失去他、看不到他,她哪裡還在乎以後能否白頭偕老,只求當下能天天見到他便於願足矣。

  「你說了半天,我總算聽見我想聽的話了。」韓逸風央求道:「再說一次,我還想再聽。」

  「什麼?」她微愣。

  「就是那三個字。」

  「傻瓜!」上杉彤笑著靠向他的耳邊,「如果你喜歡,以後我天天說一百次給你聽,讓你聽到耳朵長繭。」

  「那當真是求之不得了。」他臉上一掃陰霾,充滿了幸福的光輝,「吻我好不好?現在我什麼都感覺不到,除了這裡……」

  他舔了舔自己乾澀的唇。

  「讓我確實地感覺你的存在好嗎?也讓我真切地感覺你的愛意……」

  上杉彤小心翼翼地捧住他的俊臉,緩緩的送上自己的唇瓣……

  果然他只是身體癱瘓,舌頭依然靈活得很,在一陣交纏吸吮後,她逐漸被帶往火熱邊緣。

  纏綿暈眩之際,一股熟悉的撫觸在自己周身遊走,剛開始她絲毫不以為意,隨後卻意識到事情不太時勁。

  「你不是……」低頭瞪著扣緊自己纖腰的雙手,愣了好一會兒,她忽然明白了,忍不住尖叫出聲:「姓韓的,你騙我!」

  「要不是這麼騙你,你肯當著我的面說出實話嗎?」韓逸風笑嘻嘻地看著她。

  「你怎麼可以這樣?」她又氣又羞,「你卑鄙、下流、無恥、混蛋……」

  「隨你怎麼罵吧!」他坐起身一把將她攬進懷中,「不管我是混蛋還是小人,反正你愛我,這輩子只要嫁給我。」

  「你——」

  「乖,再讓我親一下……」

  他不顧一切將她摟進懷裡,堵著她的小嘴熱烈親吻,直到她全身發軟這才放開她。

  「你這個……王八蛋……我一定要打爛你的……屁股……」她嬌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打吧!打用力一點,我很樂意被你打。」他調笑地又想吻她。

  此時一聲怒吼從門口傳來,打斷了他的動作——

  「韓逸風!你說你什麼?癱瘓?臭小子,看我怎麼教訓你!」

  唐家傲喝完咖啡,才剛踱進門口就看到兩人親熱的一幕。想不到自己對朋友一片赤忱,居然遭到欺騙戲弄,一時間火氣全湧了上來。

  「我又沒叫你來看我,是你自己巴巴的跑來,關我什麼事?」韓逸風委屈道。

  就在唐家傲氣得說不出話來時,病房的大門登時又被人推開,一個滿臉落腮胡的偉岸男子衝進來。

  「阿傲,你也在這裡,阿風情況怎麼樣了?」得到消息的齊尚鈞也從香港趕了過來,「我跟小雷和阿毅都聯絡過了,他們今天內都會趕到這裡來,到時候……」

  雷宇綸和關廷毅分別身處泰、美兩地,自然不像在台、港的唐家傲和齊尚鈞這麼快就趕到日本。

  「到時候我們再一起動手殺了這個臭小子!」唐家傲咬牙切齒地瞪著一臉無辜的犯人。

  「殺了他?」

  齊尚鈞愣了愣,當他看清楚笑瞇瞇的韓逸風將一名絕麗女子摟在懷中,一點也沒有半身不遂的模樣,他的額頭頓時爆出青筋。

  「臭小子,你覺得這樣很好玩是不是?」一得知韓逸風出了事,他擔心得連飛機餐都吃不下,想不到這小子居然手腳健全地在醫院裡把妹妹。

  「你們幹嘛不先打電話過來問一聲?」韓逸風委屈地猛眨眼。

  「打電話?」

  唐家傲和齊尚鈞一起發出怒吼。

  「誰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還讓它變成報紙的頭版頭條!」

  坐在韓逸風懷裡的上杉彤雖然聽不懂他們用中文在吵些什麼,不過就算瞎子也看得出來這兩個大男人非常生氣,用膝蓋想都知道他們是在氣被好朋友騙了。

  她忍不住歎了口氣,「看來我也不必親自打你屁股,有很多人等著動手呢!」

  「那怎麼成?」韓逸風寵溺地吻吻她,「我的屁股本就不準備讓臭男人打,就算是女人,以後也只有你可以碰它。」

  「你的朋友都在,別這麼肉麻!」聽見他一語雙關的暗示,上杉彤不由得臉紅地提醒他。

  「別擔心,他們聽不懂日文。」他深情款款地凝視她,「從今以後我全身上下都屬於你,只有你可以摸我、親我、愛我,你說好不好?」

  他們旁若無人地談情說愛,唐家傲率先看不下去。

  「替我訂下一班最快回台灣的機位,對,越快越好!」他拿著手機吩咐自己的秘書,跟著頭也不回地衝出病房。

  「臭小子,這筆帳以後再跟你算!」齊尚鈞氣沖沖地尾隨在後。

  「既然來了,幹嘛不多坐一會兒?我叫人帶你們到處逛逛……」眼看好友憤而離去,韓逸風嘻嘻笑著。

  「這麼有誠意的話,幹什麼不追過去?」上杉彤白了他一眼。

  「現在沒空,我還有兩件更要緊的事得做。」他神秘地看了看她。

  「什麼事?」他緩緩從枕頭下拿出一隻絨布盒,跟著將盒蓋打開,一枚耀眼奪目的璀璨鑽戒立時出現在上杉彤面前。

  他輕輕執起她的手,將鑽戒戴在她的無名指上。

  「這是……」上杉彤的眼中閃動著喜悅的光芒。

  「嫁給我,做我的新娘子好嗎?」韓逸風開口求婚了。

  「這個戒指好漂亮,你什麼時候買的?」她沒有立時回答,反而顧左右而言它。

  「我已經買好久了。」他柔聲地道:「其實那天晚上我就想親手交給你,要不是你綁走自己,這個戒指早就屬於你了。」

  上杉彤心中掠過一陣莫名的感動。

  「你還沒有回答我。」他催促道。

  她笑了,「我若不答應,早就把戒指拔下來了不是嗎?」

  「寶貝,你答應的方式還真特別。」韓逸風俯身吻住她的唇,再次給她一個激狂的熱吻。

  上杉彤渾身發熱地偎在他的懷中,承受他熱烈的親吻和愛撫,直到他的大手毫無禁忌地來到她的雙腿間,她才觸電般地試圖推開他。

  「別這樣,這裡是醫院。」

  韓逸風絲毫不理會她的推拒,只是一意孤行地拉高她的裙擺,跟著挑逗地愛撫她的敏感處。

  「啊……」她急忙咬住下唇抑止即將出口的呻吟,「待會兒要是醫生護士進來,那怎麼辦……」

  「他們看見我好得這麼快,一定也會很欣慰的……」他的另一隻手已滑進她的胸衣,襲上她溫熱的渾圓。

  至此她已無力抗拒,只是癱在他的身上做最後掙扎,「你剛剛不是說有兩件要緊事,還有一件呢?」

  她記得剛才他只給了她戒指,似乎還忘了另一件要事。

  「現在我不就正忙著另一件事?」韓逸風的語氣因情慾而低啞。

  「你這個無賴……」

  「噓!別說話,讓我好好愛你。」他索性吻住她,堵住地所有的聲音。

  他忍著要她的衝動已忍了太久,這會兒他不打算再忍耐,決定要好好品嚐自己新娘子的甜美,就算是天塌下來也一樣——

  再也沒有任何事能夠教他分心。

作者: carolinecc    時間: 2012-4-4 10:38 PM

第九章

  韓家和上杉家的婚禮隆重而盛大。

  當日賀客幾乎擠破大門,甚至連日本首相也前來觀禮。為了符合民情,他們白天採行日式傳統婚禮,晚上則以西式自助餐宴請賓客,並未選擇傳統華人的擺桌方式。

  做這樣的選擇主要有兩個原因,其一是韓逸風擔心被人找藉口灌醉,破壞了洞房花燭夜的旖旎風光,其二是上杉彤不喜歡喜筵的敬酒儀式,體貼的他自然不想勉強愛妻,於是順水推舟,做了不同的選擇。

  為了引出上杉彤的真心,韓逸風不得不裝病,卻因此得罪了四位拜把兄弟,他知道這四個人俱是睚皆必報之徒,行事向來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自然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雖然他們不會明日張膽破壞自己的婚禮,不過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甚至下令兄弟們嚴守住家門戶,避免閒雜人等闖入——

  鬧洞房!

  一旦被這幾個魔頭闖入,那他跟老婆就成了俎上魚肉,只能任人宰割。

  除了新郎和新娘外,今天最高興的莫過於上杉信智夫婦了。

  明子打從心底為女兒找到如意郎君而高興;而上杉信智則是為兩家的結盟而開心。

  一想到有此佳婿相助,未來仕途平坦,他就忍不住想笑,以致從早到晚始終笑得合不攏嘴。

  在宴會廳裡,韓逸風拿著一杯紅酒周旋在眾賓客之間。

  當他看見四位拜把兄弟出現在會場時,全身上下立時警戒了起來,表面上他依然保持微笑,骨子裡卻小心翼翼、嚴陣以待。

  然而四個人並未多說什麼,只有滿口的恭賀道喜。

  韓逸風依然不敢鬆懈,不但手中的酒杯拿得緊緊的,而且全程親自倒酒,絕不假手他人,就怕酒裡被人動了手腳,壞了他的好事。

  看韓逸風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四個人表面上都裝作若無其事,心底卻暗暗偷笑。

  走著瞧!

  值得一提的是,已經結婚的唐家傲並非單獨前來,他的妻子楊芷君今晚亦陪同他一起出席。

  自從瞭解彼此的心意後,楊芷君再也不復婚禮時的抑郁寡歡,豐潤的小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彩,宛若一朵盛開的粉紅色康乃馨。

  她整個晚上都面帶微笑,靜靜地偎在丈夫身邊。

  發現她的改變,韓逸風自然為她感到高興。

  擁有豐富戀愛經驗的他自然明白,這對曾經是怨偶的璧人現在已找到彼此的真心。

  「韓大哥,這杯酒是我敬你的。」

  當他四個拜把兄弟各自散開之時,楊芷君突然出現在韓逸風面前,隨手遞了一杯紅酒給他。「那天在我的婚禮上,真的非常謝謝你。」

  說什麼她都不會忘記,韓逸風特別遞了條手帕給她的這份心意。

  「沒什麼,應該的。」他接過她手中的酒杯微笑道:「最近阿傲沒有再欺負你了吧?如果他再敢欺負你,你就來找我,我幫你修理他!」

  「沒、沒有,他對我很好……」一時間沒想到他會問出這種問題,她不小心洩露自己萬分幸福的心事。

  紅著臉,她趕緊用手中的酒杯輕輕地碰了一下他的,希望趕快轉移他的注意力。

  「我敬你。」

  她啜了一口酒後,卻見他仍笑笑的看著她,於是緊張地東張西望,壓低聲音催促他:「你快喝,別讓家傲撞見了,否則我、我就完了。」

  說著說著,楊芷君的小臉比剛才更紅。

  韓逸風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唐家傲這個大醋桶一直對自己懷有戒心,如果讓他看見自己和他的妻子這麼親密地說話,一定會立刻翻臉的。自己倒也罷了,眼前這個小女人只怕要連夜接受酷刑,直到癱瘓為止。

  向來憐香惜玉的他,自然不忍心讓她受苦,於是咕嚕咕嚕一口氣就把紅酒全喝了下去。

  「別喝這麼快,很容易醉的!」楊芷君勸道。

  「放心,我的酒量還不錯,沒那麼容易……」咦,難道真的是他喝得太快?居然還有點頭暈。

  「是嗎?」她靦腆一笑,「那你保重了,祝你結婚快樂。」

  她對他搖搖手,遠遠地看見唐家傲走過來,便以百米速度急忙溜向丈夫身邊。

  「你好像真的很喜歡她哦?」美麗的新娘子上杉彤和自己的姊妹淘八卦結束,突然間出現在他的面前。

  在婚禮會場走上一圈,對於韓逸風的風流史,上杉彤是越聽越多,也「整理」得越來越完整。

  「你別聽別人胡說,那時候我只是同情她而已。」韓逸風趕緊笑著向太座解釋。

  「是嗎?」

  看了一眼楊芷君嬌柔細緻的容顏,上杉彤心裡隱隱升起一股妒意。

  「她長得很漂亮嘛!」

  「是啊,是很漂亮!」他同意地點頭。

  「看起來很溫柔。」她接著道。

  「是很溫柔。」和他太座的脾氣相比簡直有天襄之別。

  「比我溫柔哦?」

  聞言,韓逸風故意歎了口氣。

  「在你的字典裡根本沒有溫柔兩個字。」

  「那你幹什麼娶我?你娶她好了!」說變臉就變臉,顧不得結婚場合,上杉彤的大小姐脾氣發作了。

  「我喜歡的是你,幹嘛娶她?」看見妻子吃醋的模樣,韓逸風笑了起來,「她再漂亮一百倍、再溫柔一百倍也沒用,因為我只喜歡你一個。」

  他在她的額頭印上深深一吻。

  「我就喜歡你的率直,你的天真。」

  「巧言令色!」上杉彤瞪著他,嘴角卻隱隱有了笑意。

  「你不喜歡我用說的?」他皺了皺眉,跟著邪邪一笑,「很快我就可以用行動證明我是多麼愛你了。」

  他的大手悄悄覆上她的玉臀。

  「如果你等不及了,我們也可以在休息室裡……」

  「色情狂!」她嬌嗔地槌著他的胸膛。

  「難道你不喜歡?」他低頭在她耳畔吹氣,「你早就愛上這個遊戲了不是嗎?」

  在他刻意的挑逗下,上杉彤全身酥軟,想起極樂的狂歡,一張俏臉頓時漲得通紅。「現在不行,回去以後再……」

  她急急推開他,彷彿想把心中的慾念一起推開似的。

  韓逸風卻一把摟住她的纖腰將她壓回自己懷裡,定定看著她。「今晚,我一定給你最特別的……」

  聞言,上杉彤的臉紅得不能再紅了。

  印上一個超級大親親後,他才意猶未盡地放開她。

  婚禮結束後,兩人立時叫司機開車送他們回到韓逸風的住處。不用說,熱情的新郎和新娘早已在後座滾成了一團。

  看見房子外頭站滿了身穿黑色西裝的兄弟們,上杉彤吃驚地瞪大眼,張著口紅已經暈開的小嘴大叫:「發生什麼事了?有誰想來鬧事嗎?」

  「我只是預防萬一。」韓逸風的臉上到處沾著口紅,「你知道的,我那些拜把兄弟個個恨不得剝我的皮,我當然得小心一點。」

  有這麼嚴重嗎?只不過害他們白跑一道而已嘛!

  上杉彤不以為然,「難道他們會為了這種小事帶人殺進來?」

  他嘻嘻笑道:「殺進來倒未必,不過就怕他們鬧洞房。」

  「鬧洞房?」

  這個華人特有的習俗,上杉彤並不瞭解。

  「你不知道鬧洞房的厲害。」他誇張的說:「一群人會整得我們半死不活,等到他們拍拍屁股走人,我們已經累死在當場,什麼都不用做了。」

  「所以你就叫人擋在門口,不讓他們進來?」

  「不錯。」他點點頭,「見一個就扔一個,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們破壞我們的良辰吉時。」

  他抱著新娘子緩緩走進房間,很快的兩個人又在床上滾成一團。

  「看見你今晚的樣子,我好想鑽到你的裙底下……」他掀開她的蓬蓬裙,露出她一雙修長的玉腿,「那時候我好想把你拖到休息室,然後掀開你的裙子,就從你身後……」

  「隨便你!」承受著他瘋狂的熱吻,她動情地喘息著,「隨便你怎麼做,今晚我是你的!」

  「只是今晚?」他拉下她內衣的肩帶,將她的一雙渾圓托出罩杯之外,溫柔地愛撫著。

  倒吸一口涼氣,她痛苦地扭動,「我是你的……永遠都是……」

  「我也永遠是你的,寶貝。」口中訴說著愛語,他的雙手不斷在她身上最敏感的地方來回撫弄。

  渾身幾欲爆裂,她主動地脫他身上的衣物,將他拉向自己。

  「說你要我……」他有意折磨她。

  「我要、我要你……」將自己湊向他,她毫不猶豫地開口求愛。

  她好熱,快被大火燒死了!

  「如你所願,我的寶貝。」他低啞一笑,俯身吻住她。

  她拱起身子,準備承受他給予的一切,不料他突然趴在她身上,動也不動地壓著她——

  「喂,你怎麼了?」她以為他在開玩笑,「你起來,別鬧了!」

  韓逸風還是沒有反應。

  被他沉重的身體壓得喘不過氣,上杉彤只得用力推開他,從他身下掙扎地爬出來。

  「喂,你給我起來!」她伸手用力搖晃他的身體,試圖將他搖醒。

  這一搖非但沒有搖醒他,反而搖出他的鼾聲。

  可惡!他似乎睡得很香甜咧!

  上杉彤愣在當場,呆呆看著自己的丈夫。

  她體內的慾火仍未澆熄,他怎麼可以就這樣拋下她?今天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耶!

  她欲哭無淚,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今晚,我一定給你最特別的……

  言猶在耳,這頭豬卻已經睡得不省人事了。

  上杉彤只能苦笑,今晚,果然很特別!

  日上三竿,陽光刺眼。

  韓逸風眨了眨被刺痛的眼,陡然間坐了起來。

  「嗨,你終於醒了!」上杉彤早已穿戴整齊,坐在床邊向他搖手。

  「我……」奇怪,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搖著昏眩的腦袋,韓逸風百思不得其解。

  「昨天你很累哦?」她的小臉上俱是幽怨。

  「昨天?」瞥見老婆不滿的神色,記憶立刻全數回籠,韓逸風什麼都想起來了。

  他居然在洞房花燭夜,拋下慾火中燒的新娘子自己睡著了!

  「啊——」韓逸風趕緊跪在床上,向老婆行五體投地之禮,「老婆,請你原諒我,我不是故意的!」

  嗚嗚嗚……

  怎麼會這樣?他的洞房花燭夜就這樣泡湯了!

  他怎麼會睡著的呢?雖然昨天是累了點,可是以他的體力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況且昨天玩得正起勁,沒有道理在那種時候睡著啊!

  難道是他那幾個拜把兄弟搞的鬼?

  不可能,他已經小心再小心,他們根本沒有機會下手,除非……

  他突然想起楊芷君的那杯酒。難道是這個女人?

  喝完酒後她帶著歉然的笑叫他保重,難道就是因為那杯酒?一定是的。

  楊芷君絕不會存心整他,一定是迫於唐家傲的淫威才這麼做,做完壞事後卻又良心不安,於是開口要他保重……

  唐家傲就看準他拒絕不了女人的請求,才會犧牲小我派自己的老婆出馬,好替伙兒出口氣。

  他韓逸風向來自命風流,這會兒可栽在女人的手上了。

  「老婆大人,請再給我一次機會。」

  想著自己百密一疏,慘遭奸人陷害,他忍不住哭喪著臉。

  「不管你什麼時候需要,我一定奉陪到底。」

  「你確定你不會再睡著了?」上杉彤捧起他的臉,歪著頭細細端詳。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韓逸風高舉雙手發誓。

  「既然這樣……」她眼珠子一轉,跟著撲到他身上,像只無尾熊一樣地黏住他,「那我現在就要!」

  她實在悶太久了,從昨天晚上悶到現在,足足有十二個鐘頭哪!

  一時間,房子裡情慾蕩漾,春意綿綿。

  雖然心中不免遺憾,韓逸風卻已然釋懷。

     - 全書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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