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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淺草茉莉 - 雲雀曲【單】 [打印本頁]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3-16 01:10 AM     標題: 淺草茉莉 - 雲雀曲【單】

本帖最後由 long032 於 2013-3-23 01:45 A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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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從小師傅就教她,絕不能輕易在外人面前舞曲,
以她的容貌與舞姿,定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可為了救那跋扈囂張的王爺,她破戒了,
但瞧瞧他不感激便罷,竟霸道地將她佔為己有,
甚至大言不慚要她成為王府裡最嬌貴的金絲雀,
哼,要真那麼輕易就範,她褚靜名字就倒著寫!
然而自她進府後,過的日子可說是羨煞所有女人,
他寵她、疼她不說,不管到哪兒都要抱著她,
還贈稀珍獸犬給她做守衛,甚至三天兩頭讓御醫為她看診,
這樣狂妄又絕對的寵愛,教她如何能不淪陷?
他憐惜她思鄉的情緒,專程請來她的好姊妹來作陪,
此舉更讓她感動不已,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雀兒,
未料,一轉眼他便與好友背叛了她……

【出版日期】2012/04/13
【出版社名稱】新月出版集團
【系名及編號】花園1678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3-16 01:11 AM

第一章

  在熱鬧的喜堂上,身穿大紅衣袍的新郎官,喜氣洋洋地領著羞怯的新嫁娘站定堂上,四周的歡笑與賀喜聲不斷,人人都為這對新人高興。

  新人雙方皆是京城大戶,辦起婚禮來毫不含糊,城內的達官顯宦幾乎都給請來了,在場賓客每個人眉開眼笑,見證這場郎才女貌、門第相當的好婚事。

  但就在眾人一片喜樂之際,一群京衛忽然闖入,賓客嚇得亂成一團,新嫁娘的蓋頭甚至在推擠間被扯落,露出了她嬌美卻也驚愕不已的面容。

  一時間歡樂的氣氛盡去,人人臉上皆是惶恐。

  「這是要搶婚嗎?」有人驚呼。

  「搶婚」新郎官臉色大變,身旁的新嫁娘也是一顫。

  這時,更多的京衛出現了,京衛乃皇城禁衛軍,專門守衛宮廷重地,而能調動這群人的只有兩個人,一位是當今皇上,另一位則是—在眾人膽戰心驚之下,一名男子讓人簇擁著進到堂上來了。

  男子年約二十六歲上下,站在堂前環視眾人,一身上等紫色金邊的錦織衣袍襯出一張英氣不凡的面孔,氣質凜冽,氣勢懾人。

  眾人見到這人赫然出現,無不惶然抽氣的哆嗦著身子,緊張地往他偷瞧,不明白這號人物怎會出現在這場合?

  儘管今日成親的兩戶人家在京城極有名望,邀請來的貴賓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但,他們縱有天大的面子,也決計請不來這號人物賞光現身的,因此他的驟然出現自是讓大夥驚惶不定。再見他俊眸正盯向新娘子,盯得人家臉色刷白、呼吸急促……眾人一見更心驚,莫非他瞧上人家的新娘,真來搶婚?

  「王爺,不知您大駕光臨,所為何……」新郎官臉上血色盡失,鼓起勇氣開口詢問卻遭到對方揮手讓他噤聲,登時他漲紅了臉,一句也不敢多吭。

  在這人面前,誰也無多言的權利,只能聽他吩咐、看他臉色。

  眾人均想,這人若真來搶婚,新娘只得乖乖跟他走,新郎就算受辱,仍只能叩首謝恩,由不得他們了。

  就在所有人提心吊膽,不知他究竟意欲如何時,他目光倏地掃向人群,引起了一陣陣倒抽長氣的聲音。

  「還不出來?」他語氣不高不低,但那威嚴卻是震得人心驚膽寒。

  賓客們面面相覷,他這是在喚誰?一群人你看我、我瞧你,不安至極。

  「要讓本王說第二遍嗎?」他聲音驟地冷上幾分,所有人立刻有如寒氣上身,更加不知所措了。

  不久,就見一名幘巾束髮的俊美少年由人群中走出來,此人年約十八、九歲,五官精緻,明眸皓齒,體態纖細,當他站立在眾人面前時,大家這才注意到人群裡竟有這等絕色。

  而此人雖是男裝打扮,但面如芙蓉,宛若仙人下凡,怎麼看都不像男兒身……「他」太美,美得假扮不了男相,只是方才大夥的目光都被一對新人給吸引去,這才沒人留意到這位隱身在人群中的絕世美人。

  下一瞬間,大家霎時明白這人是誰了,她不正是眼前這位王爺極盡寵溺的舞孃褚靜嗎?

  這會的狀況讓眾人恍然大悟,就連堂上的兩位新人也不禁鬆了一口氣,這群人絕對不是來搶親的,因為舉世皆知這位權傾朝野的慕容雨霜王爺眼裡只容得下一女,而這女人此刻既然在這裡,那其他女人在他眼中就如同烏鴉一般,不值一顧。

  原來王爺是來找自己心愛的女人,不過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好端端的那女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得勞煩王爺親自來逮人?

  所有人的眼光全好奇地投向堂上的兩個人。

  褚靜忽覺胳膊猛地劇痛,低頭一看,慕容雨霜已將她拽進自己懷裡,眸光森冷的瞪視著她。

  他冰澈的眼神彷彿利刃,剮得她劇烈的暈眩,眼前一陣發黑,心和身體都覺得冷,冷得徹骨又絕望。

  「你肚裡的孩子呢?」他瞳色加深,眼眸中閃現莫名複雜的情緒。

  「沒了。」她由口裡吐出兩個字,胳膊被他抓得幾乎折斷。

  他眼底的寒意更深了。「很好,我不需要一個低賤舞孃生出的孩子!」他冷酷的說。

  她臉色瞬間慘白,身子被一甩,狠狠的摔落地上,這時由她身下汩汩流出了鮮血,觸目驚心的暗紅快速浸濕她的衣裙。

  男人未見,袍袖一揮掉頭轉身,京衛跟著上前,衣衫摩擦著發出了窸窣聲。

  她強忍著眼眶中火辣辣的刺痛感,絕望的仰頭大笑,眼淚順著蒼白的臉頰流下。「慕容雨霜,你的話我記住了,今生我這低賤的舞孃再不會帶給你羞辱了!」

  他腳步一頓,猝然回首,只見一把匕首已插進她的胸口,她握著匕首的手滿是鮮血。「血染匕首,你我一刀兩段,再無關係……」在充滿恨意的笑容中,她緩緩闔上眼,倒入血泊之中……

  樓閣內燃著花樣繁複的燈爐,薰香四溢,極盡奢華。

  冬弛王朝最有權勢的人物正橫臥在長榻上,單手支著頭,四周笙鼓絲竹縈繞,場中的舞孃們在他眼前盡情地展現自己的舞姿與嬌顏。

  不一會,他手一揮,身側的總管太監李維生立即將她們趕下,又換上另一批人,但過不了多久,榻上的人再度不耐煩的揮手,場中的舞孃又被趕下,換上新人。如此上上下下十幾批後,榻上的人忽然點了其中一人單獨留下,其他人退去。

  那被欽點留下獻舞的舞孃喜不自勝,更加賣力展現自己苦練多時的舞藝,只要伺候得好眼前的男子,得到他的歡心,那她此生便不再平凡了,想必也能與之前死去的褚靜一樣名震一時。

  雖然褚靜最後死得淒然,但受這男人寵愛的時候,那榮景可是無與倫比的風光。所以她使出渾身解數的跳,臉上也擺出最誘人的笑容,期盼著她將會是下一個褚靜,下一個集這男人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女人。

  她欣喜的舞出褚靜聞名於世的「雲雀舞」,就連表情神韻都有幾分褚靜的影子。

  榻上的男人不再只是慵懶的斜臥了,他慢慢地坐直了身,雙眼迷茫的盯著不斷舞動身軀的人兒。

  她見狀更歡喜,舞得無比魅惑,可當旋過身不經意瞥見男子身旁的太監時,竟瞧見太監看自己的眼神顯露著憐憫與同情,教她不禁倏然心驚,腳步因而錯踏。

  她身子顛了一下,險些跌倒,站直身後充滿不安的回身望向榻上的男人,見他皺起了眉頭,怕他立刻就揮手要她下去,她提氣再跳,這次她不准自己再失誤,舞姿力求完美絢麗,相信絕對不輸第一舞孃褚靜.終於,那男人再度盯著她了,而且星眸熠熠,目不轉睛。

  她不禁洋洋得意,自己不僅有超群的舞技,還有絕世的容顏,早該飛上枝頭做鳳凰了,這曲之後,他定會留下她的,從此她便能與過去的褚靜一樣,成為眾人稱羨的對象。

  方纔她定是看錯那太監的眼神了,他為何要同情她?那應是羨慕的眼光吧。

  她傲然的舞,舞姿美得就像褚靜一般,慕容雨霜看她的眼神越來越熾熱。

  只不過,兩個時辰過去了,她汗濕衣裳,他卻沒對她喊停,她只能咬牙繼續舞。又過了一個時辰,她的腿幾乎要抬不起來了,但男人卻是興致勃勃的要她再舞。

  隨著身體承受的痛苦越劇,她心中那點被青睞的自得與喜悅逐漸消失了,她筋疲力竭,幾乎再也轉不動身子,連手也舉不動了,偏偏他不喊停,她就不能停,終於,她再也跳不動的撲倒在地。

  「跳,誰要你停下的?給本王再跳!」他臉色倏變,冷聲命令。

  「可是我實在跳不動了……」見到自己雙腳的腳趾已磨出血痕,她哭了,真的不行了。

  「住口,跳不動也得跳!」他的眼神像是極度渴望,又像是萬分迫切。

  她坐在地上搖頭,雙腳疼到根本站不起來,大殿上立即有人上來,硬是將她由地上拽起,逼她再舞。

  她只得拖著沉重的身軀再跳,但每一個動作都讓她痛苦萬分,加上雙腿已是鮮血淋漓,令她舞得淚流滿面。最後,只聽見的一聲,她腿折了,痛得她軟下身去。在徹底失去意識前,她彷彿聽見遠處傳來一聲低喚—「褚靜……」

  她終於明白那太監為何對她露出同情的目光了,原來那男人只是在尋找褚靜的影子,自己既不是真的褚靜,又怎會得到他的憐惜?

  在一群人的前呼後擁下,慕容雨霜來到一處別院。

  這是某大臣家的後院,這裡正舉辦賞花宴,此時正逢春季,百花齊放,當真美不勝收,然而一片的花團錦簇,卻教滿院的美人給比下去了。

  這裡的主人以賞花為名,邀請的對象除了主客慕容雨霜王爺外,就只有少數幾個同僚大臣,其餘的清一色全是女子,而且是美人。

  幾個受邀來的大臣看見這場面,還能不知主人的意圖嗎?

  每雙眼睛都小心注意著某人的一舉一動,就見那錦衣貴胄冷冷地環視四週一圈後,像是不屑的發出一聲嗤笑,轉身便要走。

  大臣們見了搖頭,心下冷笑,這位同僚若想趁褚靜剛死,藉著獻上美人佔據這位王爺的心田以獲得他的賞識重用,那麼壓根是白費心思,誰不知自從褚靜死後至今三個月過去,他不曾再召幸任何人,顯然是對舊人仍未忘情。

  再加上光憑找來的這群女人,美雖美矣,但如何能與褚靜的蓋世美貌相比?一群庸脂俗粉,哪裡入得了慕容雨霜的眼?

  眾人見主人慌忙上前留人的模樣,益發覺得這位同僚好笑,用錯心機還不曉得,若硬要留人,反惹得這人發怒,他可就要倒大楣了。

  大夥用著看笑話的心情看待,就見主人抹著汗,不知向誰使了眼色,角落裡一名女子這時才婀娜的出現。

  女子有著一副玲瓏曼妙的身材,香鬢高聳,丹鳳秀眉,媚眼如絲,著實讓人驚艷。然而教所有人吃驚的是,這女子的神韻竟十分酷似死去的褚靜,這令本欲離去的慕容雨霜瞇起了鳳眼,打量過她後,露出極細微的笑容。

  「你叫什麼名字?」他開了金口問。

  「奴家姓孫,單名一個靜字。」女子嬌滴滴的回答。

  「那靜字,可有水邊?」

  「奴家的只是靜聲無息,但王爺若想奴家有潺潺漱玉之聲,奴家可以改名孫靜.」她嬌媚的說。

  「你想做褚靜?」他直接點破。

  「褚靜之色藝揚名天下,奴家不敢妄想取代,只想有機會代她伺候您。」孫靜風情萬種的暗示。

  他卻是未接口,只是森冷地注視她,氣氛頓時僵凝,許久,一滴汗順著她的眉骨滑到睫毛上,滲入她的眼睛,讓她感到刺痛,不安的心情也升到了最高點。

  而一旁獻出她的大臣同樣滿頭汗,就等王爺怎麼反應、接不接受。

  眾人這會再也暗笑不出來,總算明白同僚打的主意是什麼。美人天下儘是,但神似褚靜的應當世間少有,可見他是如何費盡心思才能弄到這位與褚靜有七分相似程度的女子,若王爺接受了這名女子,憑著王爺對舊人尚未澆息的愛意,就可保這位同僚平步青雲好一陣子了。

  眾人抿唇暗恨,他們怎麼都沒想到這點,大大的錯失機會,竟讓他人先搶去這份功勞了。

  果然,就看慕容雨霜伸出尊貴的手托起女子的秀顎,臉上的笑意也越見深刻,半晌後,一聲震耳的渾厚笑聲由他喉間傳出,這才讓女子與主人露出欣喜的笑容。

  成了,他接受了!

  「好,你以後就是孫靜,有潺潺水聲的孫靜.」他說。

  她迅速仰起小臉,心中歡喜。「多謝王爺恩賜!」她媚態橫生的彎腰一福。

  「你起身吧。」他親自扶她站直身。「李維生,讓郎哥上來,給牠認識新主子。」他忽然對身邊太監說。

  李維生應聲,不久,一頭大狼犬被好幾個太監拉著領了上來,眾人見狀無不心驚。狼犬毛髮黑亮茂密,體型精壯高大,兩腳站起來大概足足與人同高,而且牠眼神凶戾,教人望而生畏。

  這隻狼犬也是極為有名,父母是契丹斗犬中最勇猛的犬王與犬後,契丹王子將牠們甫生下的幼犬送給王爺後,他隨即轉送褚靜,由她一手撫養到大,因此對她忠心不貳,以致有「褚衛」之稱。

  而因為牠只聽褚靜一人的話,褚靜過世後,再無人可以駕馭牠,就連王爺自己也難以讓這頭狼犬完全聽命於他。

  此刻他要人將這頭猛犬帶出,還說要認識主子,讓孫靜立刻嚇得花容失色。

  「這是郎哥,以後由你照顧。」他笑著吩咐。

  「由……由奴家照顧」她聲音都拔尖了。

  「怎麼,你不願意?」他笑意冷了幾分。

  「願……願意,郎哥以後會成為奴家的「孫衛」的。」她僵笑的說。

  「嗯,那就過來與郎哥說說話,讓牠知道你是牠的新主子。」他讓她靠近郎哥。

  見到郎哥的體型驚人,輕輕一躍就足以將她撲倒,女子哪敢接近?

  他臉龐上的笑容突然斂去,黝黑的眼眸微微垂了下來。「你連郎哥也不敢碰嗎?」這語氣可是說不出的森涼。

  她一窒,再瞧向這裡的主人,見他不斷示意她往前靠近郎哥,意思像在說無論如何也不能教王爺失望,萬一王爺拂袖而去,他們就前功盡棄了。

  孫靜猛嚥了口口水,心想不過是頭畜生,四周又這麼多人護著她,她怕什麼?若畏縮不前因此得罪慕容雨霜,那就真白費這機會了。

  她鼓起勇氣往郎哥走去,郎哥看見她時眼神竟有一瞬間的迷惑,任她靠近也無戾色。她因而膽子大了些,想必是自己神似褚靜,令這頭畜生也迷惘了。

  這正好,她不用怕牠了,說不定讓這頭畜牲成為自己的「孫衛」真不是妄言,是指日可待的事。

  她大著膽子又往前走去一步,拉近與牠的距離,而牠只是盯著她看,並沒有任何不善的動作。她更加安心了,甚至伸出了手要摸牠的頭。「郎哥乖,我是孫靜,以後就是你的主人了—啊—」她忽然發出淒厲的叫聲,再下一刻,聲音又驟然消失—眾人驚愕的見到郎哥一口咬斷她的咽喉,她當場喉斷斃命!

  大家都被這血腥的場面嚇傻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更無人敢去瞧瞧那幾乎斷頸的女子是否還有生息,就連本欲將她獻出的大臣此刻臉色都慘白一片,雙腳發軟,站不住的仰跌到地上去。

  慕容雨霜失望的搖首,摸摸郎哥的頭。「她畢竟不是,對吧?」他看都沒看那已成死屍的軀體一眼,親自牽著郎哥離去。

  在場所有人這才如夢初醒,收起受到驚嚇的神智,呆瞧著孫靜的死狀。她不是褚靜,會讓王爺所養的狼犬咬死也不無意外,只是,王爺離去時的神情卻格外教人感慨。

  他心中依然只有一人,誰也取代不了,誰也覬覦不了,可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

  在場的人不禁回想起一年半前,褚靜剛現身的時候——冬弛國土與契丹相連,國界地處偏僻,寸草不生,是一望無際的流沙,邊界百姓賴以維生的是沙地一條貫穿冬弛與契丹寬四丈的長河,稱「沙河」。

  在一片貧瘠中,唯有沙河兩岸綠意盎然,一排排屋子沿著河岸兩旁佇立,靠近水邊的土地肥沃,種滿了蔬果,這兒有一個小村落,依附沙河而生存的沙河村。

  夏天裡,一群年輕女孩在河邊嬉鬧,互相潑灑河水,玩得不亦樂乎。

  「阿褚,你別躲,這回我非要弄濕你不可,好報去年冬天你丟我進冰河的仇!」說話的女孩喚符莪,有著沉魚落雁之姿,她正拿著裝滿水的瓢子,對著躲在不遠處水桶後頭的人道。

  褚靜笑嘻嘻的由水桶後探出頭來。「符莪,會將你丟進冰河裡是你自己的要求,說是敏戈瞧上別的姑娘,你不想活了,想以死明志。我這是達成你的心願,你怎麼反而恩將仇報了?」

  躲在木桶後的褚靜螓首蛾眉,挺鼻櫻唇,美得教人感到不可思議,符莪已是少見的標緻美人,她卻又比符莪更美上許多。尤其此時她那淘氣促狹的笑容,甜美可愛到簡直讓所見者除了驚歎還是驚歎。

  「你胡說什麼?就算我誤會敏戈背叛我,說跳河也是說說罷了,誰要你真的來?就不怕我的小命真被沙河神收去!」符莪嬌嗔。

  「放心,沙河神知你命硬,又不是真想死,不會收你的,你這命最後還不是教敏戈救了?我可是算準時候推你下水,才讓敏戈有機會對你英雄救美,讓你倆解開誤會,這會瞧你們如膠似漆的,應該在年底前就會成親,不然萬一你肚子鬧大了,可就要被大夥笑話了。」

  褚靜才取笑完,一瓢水就潑灑過來,她躲不及,半邊臉以及頭髮全被潑濕了。她抹著濕臉想逃,但那惱羞成怒的好友可不饒她,與幾個一起嬉鬧的女孩追上來將她抬起丟進河裡去,讓她徹底濕成落湯雞。

  「喂,你們幾個沒天良的,我晚上還要練舞,要是招了風寒,婉師父追究下來,你們一個也逃不了,通通等著吃棍子!」她濕答答的由水裡爬上岸,氣呼呼的說。

  幾個玩鬧的女孩聽見「婉師父」三個字,還真怕事了。

  沙河村地貧,靠河岸兩邊種植的農作只能止饑,若想讓生活過得富裕些,不時有肉可吃,那就得靠副業,因此沙河村的女子人人習舞,每到節日就到離村七十里的邊城為當地的富紳獻舞助興,賺取一些舞資貼補家用。

  而這位婉師父,就是教大家跳舞的人,她在京城曾有「舞魁」之名,可惜年紀大了不能再舞,退休後便來到沙河村教授村裡的年輕女孩舞藝。

  婉師父教舞是出名的嚴格,學生稍有不足便嚴懲不貸,幾乎每個被她教導過的女孩都吃過她的棍子,而且被打上一頓,通常三天下不了床,所以大夥才會一聽到婉師父的名字,臉色立刻就全變了。

  「呿,大夥別讓她給嚇了,這妞從小就是個健康寶寶,從沒見她打過一個噴嚏,她只想嚇唬咱們,真是太可惡了!姊妹們,這次咱們可不能輕饒她,再一次把她丟進水裡吧。」符莪才沒被她唬住,叫嚷著要大夥不要放過她。

  眼見大家又開始笑鬧起來,七手八腳地要再次扔她進河,褚靜尖叫著逃開,跑著跑著,驀地,她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裡。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以為不小心撞到村裡的某個人,笑著道歉,但當仰頭瞧見對方竟是個陌生人時,她不禁大為吃驚。

  而那人視線與她受集的片刻,瞳中僅在一瞬間閃過驚艷,之後眼神即轉為冷冽。

  因為對方的神態過於嚴酷,教她不寒而慄,嚇得忘記自己還撲在人家的懷裡,傻傻的不知退開。

  「啊!」正當她呆愕之際,忽然傳出符莪以及玩伴們的驚恐叫聲,她立即驚醒地回頭望去。

  只見符莪以及大家的脖子都架上一把亮晃晃的刀,一大群不知哪裡冒出來的侍衛虎視眈眈,像是只要符莪她們一反抗,刀子就會毫不留情的割斷她們的咽喉。

  她驚得雙眼圓睜,馬上要奔上前救人,但她才動,腰間倏然傳來劇痛,低首看去,一隻鐵臂正掐得她冒出冷汗。

  她皺眉望向箝制住自己的男子,見他滿臉的陰鷙,肅殺之氣瞬間瀰漫整個河岸。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3-16 01:12 AM

本帖最後由 long032 於 2013-3-16 09:52 PM 編輯

第二章

  沙河村裡一棟用石子建造的大宅子前佈滿重重的侍衛,令人不得接近。

  這大宅是村長的屋子,可如今已成了那有著森冷眼神的陌生男子暫時的居所。

  「阿褚,瞧這排場好嚇人,護衛他的人連村子外圍都不放過,幾乎將咱們沙河村圍得水洩不通了,就連平日耀武揚威的村長,一見他也嚇得跪地叩首,而且二話不說連自己的豪華屋子都讓出,帶著一家老小擠到親戚的小屋去。

  「如果這人真是與皇帝相差不到一歲的異母兄弟慕容雨霜王爺,那他來到咱們村裡,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入夜後,符莪拉著褚靜躲在宅子外的大樹後竊竊私語的說。

  褚靜想起下午大夥脖子被架著刀,差點小命不保的情景,至今仍餘悸猶存,後來要不是敏戈趕來對那陌生人說了些話,興許她們幾人的小命真的會莫名其妙嗚呼哀哉,而也是在那之後,她們才知道這人的身份了得。

  「有多不得了?這位王爺有什麼特別了不起的地方嗎?」褚靜不甚瞭解,好奇的問。

  符莪不客氣的伸指戳了她的額頭。「我說你孤陋寡聞還不信,老是自己悶在舞場裡跳舞,也不管四周發生什麼事。我告訴你,上回我去邊城為郡守五十大壽跳舞時,那裡賓客談論最多的就是這號人物,你可知他是目前冬弛王朝的第一人,甚至比他的皇帝兄長還要威風?」

  「比皇帝還行?這不是有謀逆之嫌……」褚靜話說到一半,嘴巴就教符莪摀住了。

  「你別口無遮攔,亂說話要砍頭的!」符莪趕緊瞧瞧四周,生怕教人給聽去了。

  「放心,這位王爺一來,村長就宣佈戒嚴,不准村民沒事出來走動,只有咱們不怕死,敢來這邊張望。」褚靜沒好氣的抓下好友摀住自己嘴巴的手掌。

  「不是我窮緊張,而是我聽說這個人冷酷嚴厲,稍有不悅便教人人頭落地。」符莪不安的將所聽到的事告訴褚靜.褚靜聞言,臉色不禁變了變。「他當真這麼恐怖?」

  確定四周無人聽見後,符莪才壓低嗓子道:「不恐怖他還能成為咱們王朝的第一人嗎?我親口聽見郡守對人說起皇上自幼體弱,只因為居長得以登基,但其弟居心叵測,始終覬覦兄長的皇位,近年更是趁皇上體衰而獨攬政權,網織自己的勢力,極有可能想篡位。」

  褚靜聽得心驚膽跳。「既是如此,他在京裡網羅勢力都來不及了,怎麼會出現在咱們這個小地方?」

  「就是啊,所以說阿褚,你說咱們村裡突然來了這號人物,會不會有大事要發生了?」符莪一臉憂心忡忡。

  褚靜睨了好友一眼。「咱們這裡是個窮村,就連契丹人也不屑來搶,能有什麼大事發生?你別人憂天了。」其實她也有些不安,但不想令好友更心慌,也只能這麼說。

  符莪吐了舌頭。「也是,咱們這裡是個鳥不生蛋的地方,會出什麼事?是我想太多了。」

  「可不是嘛。」褚靜拍拍好友的肩。「村長現在忙著招待王爺,敏戈身為村長的兒子應該也忙翻了,你都快成為人家的媳婦了,是不是也該藉機去幫幫忙,討好未來的公公與丈夫?」她取笑說。

  符莪瞪著她嬌嗔,「你這張嘴就是不饒人,敏戈的事用不著我插手,但我還是會去見他,目的是打聽清楚這位王爺來咱們這裡究竟有何貴幹」

  「瞭解、瞭解,你不是藉故想去見情人,是有大事要問,這成了吧?不過若真問到了什麼,記得快來告訴我,我也好奇得緊。」褚靜笑說。

  符莪這才一溜煙跑出藏身的大樹,熟門熟路的往宅子後方的一條暗道小徑輕巧的閃進去,這裡可以避人耳目直達內宅,是她與敏戈約會時進出的秘密通道。

  見符莪順利進到宅子裡,褚靜笑了笑,轉身往沙河岸走去。她不急著回家,反正家裡也無人等門,她十三歲就成了孤兒,因為爹娘為了讓她的生活更好冒險潛入契丹的地域私賣贓貨,失風被逮,客死異鄉。

  從此她再無親人,由那時候起便一個人過活,雖然符莪的娘曾說過要收養她,接她過去照顧,但她婉拒了。她想獨立生活,不願再依靠任何人,再說符莪家也非富裕,她何苦造成人家的負擔。

  而四年過去了,事實證明她一個人也能生活得很好。

  她獨自走向沙河岸邊的小樹林,這片小林子是沙河村僅有的寶貴林地,她在裡頭的兩棵大樹之間用粗繩結上網子當作吊床,在夏夜的月光下躺在上頭吹著涼爽的風,最是舒服。

  她專屬的吊床就在前方,只是當她撥開擋住去路的幾株小樹枝後,驀然見到一個高挺的身軀就佇立在她的小吊床前。

  那高冠長袍的身影不就是……

  她一驚,這人怎會獨自在這,他的侍衛哪裡去了?

  她馬上轉頭尋找,居然不見半個人,那麼這人就是故意撇開侍衛了?他自己來到這個小林,應該就是想獨處,她該識相點走人才是。

  褚靜不敢打擾,縮腿想走,但一個腳步剛踏出,偏踩到了枯枝,發出聲音。

  「是誰?還不給本王滾出來!」對方聽見聲音,倏然回過頭,犀利的眼眸掃向她。認清來人是誰後,器宇非凡的面容怔了怔,端斂下來。「是你?」他認出她是下午放肆撲進他懷裡的冒失丫頭。

  她暗聲叫苦,心想自己怎麼這麼倒楣,撞見不該再撞見的人。她硬著頭皮走回他跟前。

  「民女叩見王爺。」她跪下行禮。

  「你來這做什麼?」他聲音仍不改嚴厲,更沒讓她起來說話的意思。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擾您的,只是剛好您站在我的吊床邊……」她尷尬的指著一旁的吊床解釋說。

  「這張吊床是你的?」他皺起眉。

  她明白他這表情的意思,沒有哪個姑娘會在戶外大喇喇的躺著,這一點都不莊重。

  沒錯,一個姑娘家睡在吊床上,實在不怎磨優稚,但她就是喜歡享受躺在吊床上的搖晃感,這樣會讓她感覺好像娘還在世,抱著她狂搖。

  「對,是民女的。」儘管覺得沒什磨好羞赧,但是面對他不以為然的表情,她還是不由自主的熱了臉,不過幸虧天黑了,他應該察覺不到她的臉紅。

  「你現在想躺?」他桃眉問。

  她瞄了瞄自己舒適的吊床,惋惜的搖了頭。「恐怕不方便吧?」她瞧他的眼神,連瞎子也看得出來,這是在怪他礙眼,壞了她的好興致。

  他微瞇起眼,神態透出一股極大的威儀。「你好大的膽子!」他捏住她的手腕,從沒人敢嫌他礙事過。

  她手腕吃痛,秀眉輕蹙。「您脾氣真壞,民女又沒說什麼,您這就生氣了?」

  「你不用說什麼,信不信本王現在就能要你的小命?」他臉龐逼近她,皓月下更滑楚見到她的曠世姿容,下午的那場驚艷如今再度震撼了他一次。

  這女子實在是少見的絕美,而這麼美的人競會隱沒在這般僻野中,實在可惜,不過他並非好色之徒,對女子的美色也不執著。

  她瞪大了眼睛。「信……民女信。」想起自己腰上的大片癖青,這傑作就是艱前的男人幹的,自己不過是不小心撞上他,便活像犯了天條,不僅累及符莪她們差點沒命,連自己的腰也險些被折斷,這人有多恐怖,她可不想小看。再說,符莪才剛告訴她這人生性嚴酷,一不小心開罪他,就真有大禍發生。

  他放開了她,不過在鬆手的剎那,心頭競隱隱湧上一股其名的不捨,他蹙眉盯著她揉手腕的動作。「痛嗎?」他衝口而出的問。

  「當然,不然您用同樣的力道也自己捏捏看!」她實在太痛了,忍不住回嘴,隨即見他俊臉繃住,怕是自己又觸怒他,忙補充道:「民女的意思是。。,…真的很痛,不過不要緊。。,…啊,血?!您受傷了?!」她忽然見到他腰間滲出了大片的血跡,不禁大驚低呼。

  他面色一緊,定是剛才抓她時使力,讓傷口再次進裂開來,血又溢出了。「別囔,這事不許你說出去,」他低喝。

  瞧他臉色,她清楚這件事八成是個大秘密說不得,當下立即摀住嘴,不敢再出聲,人也往後退去,與他劃開距離。

  「你過來。」他思索了片刻,忽地表情陰森的喚她過去。

  她頓感毛骨悚然,竟然不敢靠近他。

  「本王讓你過來,你沒聽見?」他語氣更顯森冷了。

  「我不會說出去的。」她直覺有危險,又怎麼可能呆呆上前送死。

  他哼一聲,動作極快,毫不留情地捏住她的下巴,讓她連逃都來不及就又落入他手裡,痛得眼服泛紅。

  他黑眸瞅著她蒼白卻過分美麗的面容,心神忍不住有一瞬的恍神,這女孩實在美到足以為人心魄。

  「別傷我……」她緊蹙著細眉說。

  「我不會傷你,我只殺你,」他滿面殺機。唯一讓人不洩密的方法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成為死人。

  她一窒,感覺自己下巴幾乎要被他捏碎了。「不。」

  「李公公,我說過這林子很小,王爺進到這裡定不可能走失的……」敏戈的聲音忽然傳來。

  接著,有大批腳步聲接近,慕容雨霜迅速將褚靜由地上拉起來,讓她的身子緊貼著自己,為他檔去腰間的血跡。

  她涼愕自己被他袍住,才要掙扎,他立即又說:「別動,你若真想活命,就照本王的話做,否則不只你一人喪命,眼下過來的這些人一個也活不了。」他擺明她若不從,他便要大開殺戒。

  她倏然心驚,再不敢掙扎,只能任他袍在懷裡擺佈。

  很快過來了一群人,領在前頭樣貌英挺的人就是敏戈,除了他還有村長以及慕容雨霜身邊的李公公和大量護衛。

  一群人在見到慕容雨霜後,原本該先立即跪下請安的,可一瞧見他抱著一個女人,當下吃驚不己,完全忘了行禮。尤其是敏戈,瞧見他懷裡的人居然是褚靜,臉色出奇的難看,但村長的表情就與兒子裁然不同,滿是竊喜之色。

  「李維生,誰讓你帶這一群人過來的?」慕容雨霜怒聲責問。

  李維生立刻驚惶地跪下。「王爺恕罪,奴才是擔心您……」

  「住口!就本王清靜,哪還這麼多借口!」他怒斥。

  李維生馬上誠惶誠恐的閉嘴,但艱睛卻不時瞥向主子的腰間,雖然此刻有具溫暖的嬌軀檔著,但他知道主子那裡傷勢嚴重,實在不容再放任不管,自己也才不得不憂心的急尋人。只是沙河村他們不熟,只好找當地的村長幫忙,雖曉這必定會觸怒想獨處的主子,但為了主子的安全起見,他也無法可想了。

  慕容雨霜怒視自己的奴才一眼後,哼聲道:「這事回頭再跟你算,先出這裡再說。」

  見他唇色越來越友白,褚靜感受到自己貼著他身子的地方,有一股股的暖流不斷滲出,看來他還在持續失血中,必須盡快止血才行。他是打算快快離開這裡回去處置傷口了?她配合的不吭聲,就讓他抱著走。

  「請王爺先留步!」他正要離去,敏戈競大膽的叫住人。

  「何事?」慕容雨霜語氣不豫,但仍頓下腳步。

  「王爺,阿褚應該不需要跟您走,能否將她還給草民。」敏戈居然檔在他面前要人。

  「敏戈,你怎能對王爺這般無禮?還不退下…」村長心驚兒子大膽的行為,馬上呵斥。

  但敏戈不理他,朝慕容雨霜繼續說:「王爺,阿褚是不是惹您不悅了?她生性活潑好動,若有驚就之處還請見諒,不要與她計較。」他這話說將故意,就是希望對方能放人。

  「你說這話,好像她是你的女人?」慕容雨霜板著臉問。

  敏戈被問得一楞,褚靜則是馬上就羞紅了臉龐。「不是的,他的情人是符莪不是我,您別誤會了。」她趕忙澄清,這種誤會可不能發生,否則會有損她與符莪之間的友情。

  敏戈見她反駁得快,臉色有一絲複雜與難看。

  「是啊,阿褚不是敏戈的女人,王爺不要誤解。」村長忙替敏戈解釋,怕兒子惹怒這位大人物。

  慕容雨霜瞧了瞧敏戈不太好看的神色,冷笑。「本王只是隨口一問,他們之間的事。本王並不關心。這丫頭沒有得罪我,本王帶她走只是想問些事情,不久就會放她回來,你們不用擔心。」他說。

  「可是阿褚,你真要跟他去?敏戈不放心,若只是單純問話,有必要兩人貼將這樣近,幾乎袍在一起嗎?

  明知由不得她決定,他還是擔憂的問向她,她若不肯,他拚死也會救她的。

  褚靜尷尬的瞥了眼粘著自己不放的慕容雨霜,感受到他大掌在她身上施加的壓力,暗示她若妄動,敏戈與村長都得死。

  她不能讓敏戈他們發生危險,只好故作輕鬆的擠出微笑來,一副心甘情願跟人去的模樣道:「王爺說過不會傷害我的,我隨他過去一趟,等他問過話後就可以回去了。」

  敏戈聽她願意去,俊秀的臉龐馬上變得焦急。「你……」

  「敏戈,既然阿褚都這麼說了,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況且王爺的話乞是你能違進的,還不滾到一旁去,別擋了王爺的路!」村長拉過自己的兒子,警告他不得再多說,免將惹禍上身。

  敏戈雖己被拉開,但慕容雨霜己覺不悅,本想開口降罪,怎知一隻小手競膽敢伸往他的腰間,狠心的戮了下去。他臉色一變,低頭見她一神色挑畔,彷彿在告訴他「大不了玉石俱焚,大家都別活了」。他不禁勃然大怒,這丫頭競敢威脅他?!

  「你……」他面容再變,因為小手又多使了些力道,令他猛地輕抽了一口氣。

  「走吧,王爺不是急著問我話喝?」她故意秋波微轉的問。

  他屏住氣,感覺自己的傷口有把火在燒,他若再不離開,加上她的摧殘,他恐怕就要血流成河了。

  「李維生,咱們走。」他喝了一聲,無暇再逗留,帶著她佛袖而去。

  被留下的敏戈滿臉憂心氣憤,但眼尖的村長卻看見了他衣袍上的一點紅。

  在村長讓出來的大屋裡,某人脫去身上的長衫,露出精實的體格,站著讓李維生為他上藥。

  褚靜臉上泛著紅暈,別過頭雙眼往旁邊看去,不敢看向他赤裸的上身。

  「該死,別弄了!」李維生粗手粗腳,顯然弄痛了慕容雨霜,惹得他大怒的將人推開。

  「王爺,您這傷不能找大夫,不然今走露消息,但也不能放著不管……奴才雖手腳不利落,可好歹請您忍著讓奴才為您上藥止血。」李維生苦求道。

  他知主子武功不凡,向來自恃甚高,這次遇刺受傷,最傷的不是身軀而是顏面自尊,於是才耍性子不肯上藥,只是他可不敢就這樣任主子的傷勢惡化下去。

  慕容雨霜眼神冷得就如風刀霜劍,心情惡劣至極,手一揮,桌上的藥箱被揮落到地上,藥罐滾落一地。

  聽到響聲,坐在角落的褚靜不得不將腦襲轉過來瞧是怎麼回事?

  這一瞧,正好與呆怒的男人目光相對,她像是頸子被掐住般呼吸困難,窘促的馬上再撇回頭去,悶著聲不想惹他注意。

  她只是掩護他回來的道具,不懂任務都己經完成了,這傢伙為什麼不放她走,難道真想殺她滅口?

  這麼一想,她不由得更加心慌,縮著身子不知該怎麼辦。

  偏偏剛才對看的那一眼,顯然讓他記起了她的存在,甚至還走向她。

  「你來幫我上藥。」他要求說。

  「我?」她吞了口口水。

  他瞪她,不想再說第二遍,而李維生則是趕忙將地上的藥罐檢起,塞進她手裡,眼神充滿請求。好不容易主子願意上藥,這姑娘說什麼也得幫這個忙。

  雖然以主子不容有誤的個性看來,這姑娘事後必然沒命,但這時候總還有點利用價值。

  褚靜抱著一堆藥,見推辭不了只好上前去,跳舞時女孩們難免會受傷,所以她多少懂得一點包紮,她揀出創傷藥來要幫他上藥,但視線一觸及他赤裸的上身,俏臉就忍不住發熱。

  可都這地步了,她不看也不行,只將硬著頭皮看去,這一看,才發現他腰間的傷口有多觸目驚心。

  那是箭傷,傷口穿過他腹部,而且己經開始潰爛,若不趕緊治療恐怕會引起更嚴重的後果,那時可是會小命不保的。

  「發什麼呆?還不動手?」見她未動,他臭著臉催促。

  「喔……喔。」她這才小心翼翼的幫他上藥,但即使她動作再輕,觸碰到他的傷口時還是讓他寒得咬牙吸氣。

  她以為他會發火,像對李公公一樣斥罵她,但他卻僅是怒視她一艱,哼了一聲隨即撇過頭去,意外的沒生氣。

  她謹慎的看了李公公一眼,他朝她露出鼓動的表情,她再次吞了吞口水,深吸一口氣,繼續為他上藥包紮。

  好不容易幫他將傷口弄好,她立刻就道:「您傷勢不輕,好像還有一點發燒,應該要多休息靜養,傷口才能早日復原……既然時間不早了,您還是早點歇息,我也該走了。」她一面說,一面往門口退去,打算開溜。

  但某人一個眼神,李維生立刻就將人找回來到主子跟前,讓他處置。

  「王爺,這就動手嗎?」李維生請示。

  慕容雨霜盯著她,沉思著,而她大概懂所謂「動手」的意思——她要被滅口了!

  「您說過只要我配合就不殺我的。」她馬上緊張的要他兌現承諾。

  「本王是說過這話,但你方才膽敢威脅我又怎麼說?他臉上出現一抹不以為然的森冷笑意。

  她額上開始冒汗了,這是秋後算帳嗎?

  「對……對不起,我是不得己的,我怕您會傷了敏戈,所以……」

  「不是說他是別人的情人,你卻這麼在意他?他語氣出奇的陰沉。

  「就因為是符莪的情人,我才不能讓他因我而有生命危險,否則這教我如何對得起符莪?她說得理直氣壯,全然忘了應有的恭敬。

  沒想到這回答,反而讓他神情和緩了不少。

  「李維生,你退下。」他吩咐。

  李維生訝然,以為主子會要他幫忙處置的,難道王爺想親自動手?他瞄了下戒慎恐懼的褚靜一眼後,並未多言立刻就退了出去。

  她驚慌的看著李公公離開,更加害怕眼前的男人,不知他想做什麼?

  「反正我不知您是怎麼受傷的,也不會將這事說出去,您就放過我吧。」她哀求。

  「你的保證算數嗎?」他開始欺近她。

  分了避他,她連番往後退去,直到身子絆到了東西,一摔,不料競半摔在屋裡的床上了。

  他抵笑。

  「你想上本王的床,也該先問問本王要不要你?」他譏諷。

  她臉龐倏紅,火速的要爬下來,但他卻勾住她的肩,兩人一起再跌回來上去。

  她慌忙的掙扎要脫身,可一動,他馬上發出痛吟。

  「大膽!」傷口再次被拉扯,他斥罵。

  她立刻縮手不敢再動,但鼻子一酸,就哭了。

  「明明是您的錯又來責怪我。」說著,她眼淚就灑了出來。

  他看了心頭忽然一陣糾結,面容也微怔,從沒女人敢對他撒野過,這丫頭競敢當他的面哭鬧?

  「你哭什麼?」

  「您其名其妙來到咱們的小村落,受傷是您的事,憑什麼對我出氣,還一副要我命的樣子?我這是招誰惹誰,活該任人欺負?」她死活被驚嚇了一晚上,一古腦的委屈再也忍不住的湧上來,反正怎樣都是死路一條,索性豁出去的大肆發洩。

  「您想殺便殺,橫豎我也抵抗不了,只是殺人後希望您還有良心,別遷怒我的村人,連他們也不放過。」她哭著說。

  「本王確實想殺你,不過……」他瞅著她的淚眼,眼神莫名變深濃,連臉龐都有股妖異的暗紅。

  「不過什麼?」他這模樣,她見了打從心底害怕起來,任她再單純,這時候也本能的知道他不對勁。

  「不過本王發覺,你真的很美,不如……」他笑得出奇邪魅,有別於之前的嚴酷模樣。

  「您不如殺了我,否則您別想!」她馬上驚慌的說。要她的命可以,要她失身,不行!

  「你情願死?」

  他的俊顏落在她粉頰附近,這距離曖昧有加,讓她感受到他呼出的氣息帶著濃濃的灼熱感,只能僵在他身下,幾乎一動也不敢動,就怕一個不小心兩人的臉龐肌膚令直接相碰。

  「對……您敢碰我……我死給您看。不過,死後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你的心,會死纏著你的,讓您諸事不順,仇人天天找上門。」她語氣發額,逞最後的口舌之勇。

  他聽完大笑。「你以為本王會怕你的鬼魂糾纏?

  「我說到做到,做鬼也不會放過您的!」她死命狠瞪他。

  「那本王就等著你這美麗的女鬼來纏……」他眼神迷離的望著她,發現她紅唇嬌嫩,教人好想親親看,嘗嘗味道是不是像看起來那麼甜美……

  驀地,他雙唇落下,準確地吻住她的嫩唇。

  她驚愕不己,動手推他,但他雖然受了傷,力量還是大她許多,她掙脫不開,只好慌張的捶打他,驚嚇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忽然,她發現身上的重量不同了,變得更重,而唇上的力道也在瞬間卸去,身上的男人競一動也不動的癱在她身上。

  她倏地僵住,以為他死了,顫抖的伸手推推他。一觸及他身上的肌膚,才發現競是滾燙得嚇人,原來他沒死,只是高燒昏迷過去了。

  她連忙推開他的身子,急急的跳下來要離開這危險的地方,本來都快踏出門口了,但想想又氣不過。

  就算這傢伙是燒昏頭了才失常吻她,但她的唇從沒人碰過,怎麼偏被他佔去便宜了?

  越想越氣,她回頭抓過他的手臂狠狠咬上一口洩恨,這才氣沖沖的走出房門。

  守在門口的李維生見她安然出來,先是一楞,隨後面容又猙獰起來。

  「你對王爺做了什麼?」他怒問。

  她比他更怒。「我沒對他做什麼,只是你那壞主子高燒昏死過去了,你快進去照顧他吧。」她沒好氣的說,要不是裡頭那傢伙的身份她惹不起,她還真想對他做什麼,最好割下他的腦袋洩憤,而不是只咬他一口便了事。

  李維生聞言大驚失色,快步進到裡頭。王爺可不能出事,否則他有九顆腦襲也不夠砍。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3-16 01:13 AM

第三章

  一早,在村裡唯一的一座簡陋練舞場裡,幾個女孩動作一致,專心的在練舞。唯獨有個女孩跳得並不專心,不時想找機會與褚靜受談。

  「喂,我還是不知那王爺來咱們這小村落做什麼那,問敏戈也不知。」符莪在旋身路步的時候,故意走近褚靜悄聲說,神情有些沮喪。

  「不知道就算了,你別再探問。」褚靜抿緊唇。王爺受重傷,只是籍這裡養傷,而這對他來說是不可告人之事,怕好友會傻傻又追探下去,萬一惹怒他,就會有危險,所以要好友別再多問。

  「你不好奇嗎?」阿褚昨晚還對這事興致勃勃的,怎麼才過一個晚上而己,她就變了態度?

  褚靜做出下腰動作,假裝沒聽見她的問話,逕自專心跳自己的舞。

  符莪不死心,藉機又湊上來說話。「阿褚,你說這事……」

  「練舞不專心,你這是討打,」忽然,一道板子重重落在符莪背上,痛得她眼淚差點掉下來,回頭見是被村長找去談話回來的婉師父,馬上嚇得雙腿跪地。

  「婉師父,我不敢了,不敢了。」符莪忙求曉。

  褚靜也急著要跪下幫好友求情,婉師父教舞嚴謹,最怒人家習舞不專,罰起人來可是很嚴厲的,符莪少不將又要再挨幾下板子才行了。

  「行了,婉師父,這會不是罰人的時候,先讓她們好好準備晚上的舞蹈才是正事。至於這愛說話的蠢丫頭,等過了今晚要罰多重都可以,最重要的是,今晚絕不能讓我丟臉。」村長道。他是跟著她師父一道進來的,敏戈也在後頭,他臉上氣色不是很好看,像是一夜未曾好睡。

  意外的是,村長言談中對符莪不怎麼維護,似乎沒將符莪當成自己未來的媳婦看待。

  符莪低著頭,顯得很難過,她知道村長勢利,嫌她家裡不富裕,始終不贊成她與敏戈受往。

  既然村長說話了,婉師父於是收起板子,轉而向女孩們道:「聽見了嗎?今晚的主客是有史以來咱們遇過最尊貴的人,你們得好好的跳,容不得有一絲錯誤發生,明白嗎?」姚師父不苟言笑的受代。

  原來村長是要大家為王爺歌舞助興,眾女孩包括褚靜和符莪都立即應聲,表示定不今讓村長與婉師父失望。

  村長滿意的點點頭,目光瞧向正扶符莪站起來的褚靜.「阿褚,昨晚王爺讓你去房裡問話,都問了些什麼?」他臉上堆滿笑容的問。

  村長這話,立刻讓所有人都訝異不己。「阿褚,你昨晚去了王爺房裡?!」剛站直身的符莪最是驚訝,阿褚居然沒告訴她這件事?

  「我……」想起昨晚的遭遇,褚靜也很尷尬,不知如何提起。

  「阿褚,我擔心你的安危,昨晚本來在外頭守著卻教李公公看見趕走了,你……昨晚很晚才回去喝?」敏戈問,神色充滿懊惱氣憤,一早過來就是要問這件事。

  符莪瞧著他的模樣,臉色也怪異起來,微微有些蒼白。

  「我沒在王爺屋裡待很久,他也只是問我咱們這兒的風土民情……」褚靜當然不敢說出他的秘密,只好撒謊。

  「王爺真的就只是問這些事?」村長緊張將很,就怕慕容雨霜是在不滿他的表現。

  「唉……就只是問這些。」她想起昨晚他高燒失常的樣子,撫了撫自已的唇,小臉不自然的酡紅起來。

  村長精明的眼睛往她臉上瞟去。「只是問這些就專程擄你去屋裡。。,一婉師父,今晚就讓阿褚單獨跳雲雀舞,請你安排一下。」他忽然下令。

  「讓阿褚跳雲雀舞?」婉師父桃起柳眉。

  阿褚是她一手調教的,論其姿色與舞藝別說是沙河村,就是這天下也設人能及得上,先前她為避免阿褚的傾城之美為自己招來禍端,從不讓阿褚單獨跳舞,只讓她掩在舞群裡共舞,不教人特別注意到,以防他人覬覦她的美色,做出傷害她的事。

  而村長一向也明白她的用心,這些年倒是沒為難過她們,可如今看來他是打算拿阿褚換自己的前程了。

  婉師父立刻冷下臉來。「村長,阿褚的雲雀舞還要再練習一陣子才會出色,今晚她恐怕不能獨舞。」她回絕道,不想讓徒弟成為村長換取前程的犧牲品。

  「是啊,爹,我也不贊成阿褚為王爺單獨跳舞。」敏戈也立即說。

  村長臉一沉,「你這蠢蛋,這是爹用心良苦的安排,你就別管了。」

  「不,爹,阿褚的事,我不能不管。」敏戈瞭解爹所謂的用心是什麼,當然不同意。

  符莪見情人為褚靜跟村長翻臉,心頭有些五味雜陳。

  「你住口!在這村裡我說了算,我要阿褚去跳,她就將去!」村長堅持道。

  「爹!」

  「婉師父,你的薪體以及這座舞場都是我提供的,若你拒絕我,連你我也趕出沙河村,因為畢競你本就不是我沙河村的人,」村長不理兒子的怒氣,改而對婉師父威脅。

  幾個女孩聽了馬上驚慌起來,若沒了教她們跳舞的她師父以及練舞的舞場,她們就無法再習舞,收入頓失,家中生活可要清苦許多。

  「村長,碗師義教我們舞蹈多年,早己是我們的至親,您怎能說趕人就趕人?若您真要我單獨跳舞,我跳就是,請別分難婉師父與大家。」褚靜生氣的道。

  她對村長讓她獨舞的用意似懂非懂,但心知這用意絕不單純,否則婉師父不會嚴正拒絕。倘若只是跳支舞便能平息村長的怒氣,讓村長不趕婉師父走,那她願意跳。

  「阿褚,誰准你跳的?!」婉師父怒聲隊止。

  「婉師父,你真敢不聽我的話!」村長大怒。

  「阿褚還小,不懂這些,還請村長放她一馬。」婉師父難得語氣放軟的求人。

  「不行,我就要她今晚獻舞,你聽到了沒有?今晚她若討不了王爺的歡心,你們這裡的每個人就都等著好看!」村長不達目的不甘休,撂下狠話就走了。

  入夜。

  褚靜穿上由羽毛編製而成的雲雀舞衣,臉上雖只是輕點粉妝,己是艷光四射,美麗奪目。可坐在她面前的她師父,卻伸手撫著她的絕世嬌顏,憂心仲仲,百般惋惜。

  「阿褚,我一直擔心你的容貌會為你帶來禍事,總是盡力避免此事發生,可如今……唉。」她歎息一聲。

  褚靜沉默著,就算自己再涉世未深,也己然明白,今晚村長要她獻的不只有舞,還要她獻身。昨晚之事,讓村長以為王爺瞧上她了,因此要她獻身博取王爺的次心,進而成就自己的前途。

  「阿褚,事己至此,村長是不可能放過你了,但或許村長的未來也就是你的未來,我不該害怕你遭受利用,就阻斷你可能會享有的榮畢富貴。」婉師父苦笑的說。

  褚靜臉色不禁一變,站起身來。「我只想平凡,不需要榮華富貴。」

  「我曉得一般人若得知伺候的對象是這位王爺,必然今為有機今飛上枝頭做鳳瓦而欣喜若狂,但你不是她們,你不喜受束搏,忍受不了與眾多女人一起共有一個男人,更不想變成為爭寵而勾心鬥角的那種女人,但……你走不了了,你去瞧瞧外頭的狀況吧。」碗師父無奈的告訴她。

  褚靜馬上奔至門口,一看便征愕住,練舞場外頭競守著好幾個村長派來的人,擺朋不讓她有機會逃走。

  她師父的手落在她僵硬的肩頭上。「村長為了自己的前途,打算利用你的美色,而你既然逃不了,唯今之計只有賭一把有己的命運了。」

  「賭我的命運?」褚靜臉色發青。

  「沒錯,他是權傾天下之人,若他願意,你會成為這世上最受人嫉妒羨慕的女人。」

  「但他若不能善待我暱?」

  「那就看你造化了。」她師父眼色一黯。

  褚靜說不出話了,她真得將自己一生的幸福受付一場賭注不可?這太荒唐了!

  「婉師父,時間到了,村長讓我來帶阿褚過去。」褚靜大驚,村長派人要來帶她走了。

  「阿褚,對不起,婉師父保護了你,就保護不了其他人……」婉師父雖不忍,仍得悲傷的告訴她現實的殘酷。

  褚靜想起村長先前的警告,她若不跳,這舞場裡的每個女孩都要受罰。

  村長有權阻止大家跳舞,這裡的每戶家庭收入都不多,若女孩們不能跳舞便掙不了錢貼補家用,屆時大家的日子只會更苦。因為她一個人,可能害了大家,這就是為什麼婉師父無法幫她的原因。

  「阿褚,師父沒用……」她師父愧疚不已的低下頭。

  見婉師父如此,褚靜再不忍她為難,心軟地擠出笑容。

  「您別擔心,說不定那人根本瞧不上我,咱們別祀人憂天了。」她反而安慰起婉師父來。

  那位王爺昨晚本來是要殺她的,只是因分高燒才會對她有了其他念頭,若清醒了,說不定不會再看她一眼,村長的如意算盤只怕是打錯了。

  「你這般善良,是師父對不起你。」面對這樣的她,婉師父更加心中有責。

  「您放心,我吉人自有天相,老天不會捨將虧待我的。」她呵呵笑。「走吧,我獻舞去。」她主動跟著村長派來的人走了。

  這僕人原本聽村長的意思,是必要時拖也要將褚靜拖去,還以為他得要費點工夫才能讓她就範,想不到她這麼配合,於是便放心的帶她往村長設的宴會場所去。

  褚靜將艱難往肚裡吞,暗自決定不管這一舞的結果如何,接下來她都不會糊裡糊余的委身給任何人。

  況且,那人清醒後要的恐怕不是她的身子,而是她的命,但就在她快到宴會場所時,競見村長面色憤怒的衝出來,一路謾罵還摔東西,她不禁訝異,發生什麼事了?

  「哼,你這沒福氣的丫頭,不僅剋死了自己的爹娘,這會想讓你有好日子過,你也沒那命格,果然只是個殘丫頭命!」村長經過她身邊時極其憤怒,話也說得極分刻薄。

  她神情一變,想要頂撞回去,但站在村長後頭的敏戈卻對她笑著搖頭,她只得嚥下怒氣,等村長氣沖沖的離去後,才朝敏戈瞪眼。

  「你爹這樣罵我,你還笑得出來?」她立刻不悅的問道。

  敏戈仍對她笑咧嘴。「阿褚,要是平時爹這樣說你,我一定幫你說話,但這次,我是真的很高興你沒那個「好福氣」。」他居然這麼說。

  她其名其妙的看著他。「什麼意思?」

  「你逃過一劫了,那位王爺突然離開,爹的精心安排落空,這會當然生氣,你就別與他計較了。一」

  敏戈繼續興奮的說著,但褚靜卻是滿腦子只想著—那人走了了他昨晚還發著高燒不是嗎?這會真走了?

  她的情緒並沒有預期的喜悅,甚至還有一絲怪異的感覺,至於是什麼感覺,現下的情緒太莫名,連她也說不上來。

  三天後,邇城郡守張冠的大屋內正歌舞昇平,美人,辭酒,佳餚一一奉上,舞孃也奉命獻舞助興。而今日郡守的主客並非一般,競是郁國契丹的王族。

  冬弛目前與契丹關係微妙,契丹朝廷內分兩個勢力,一為主張親近冬弛,另一則不顧和平,始終覬覦冬弛國土,因此兩國長期維持著亦敵亦友的狀態。

  而張冠宴請的這位,正是契丹王族內最反對兩國受好的主要人物,契丹王的三王子。

  筵席上,就見四十多歲的張冠咧著一口黃牙,對著坐在主位,年約三十的契丹三王子笑得諂媚。

  「三王子就別惱了,這機會還是有的,一擊不中,下次再補便是,那人早晚會死在您手裡,而我到時就靠三王子發達了。」

  正在場中與村裡女孩們一起跳舞的褚靜,遵從婉師父的吩咐,跳舞時盡量融入大家,不讓自己顯得特別出眾。她始終低首掩飾容貌,避免為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不過當她低著頭舞過正在受談的兩人前方時,聽到這話不禁皺起了眉頭,不解郡守領的可是冬弛的朝俸,怎能要契丹人提攜?

  「哼,算那小子命大,暗殺不成還給跑了,派出去的人簡直都是飯桶,」契丹三王子說到怒處,用力將酒杯砸了上去。

  酒杯正好落在褚靜的腳邊,灑在她的舞衣,在一旁導舞的婉師父見狀,立即暗示她退下去更衣後再上來。

  「瞧我多嘴的,今晚設實就是要讓您消氣,怎麼反而提起這事讓你心掃興,咱們別說了,觀舞吧:」張冠見三王子越來越火,忙要人遞上新的酒杯,轉了話題請三王子觀舞。

  這時褚靜正好退下更衣,三王子掃視了下場中的舞者,用力嗤了一聲,「張冠,你要我觀舞,找來的就是一群姿色一般,舞藝也普通的舞孃嗎?她們壓根比不上我契丹舞姬的萬分之一,要我看她們,還不如喝酒來得痛快!」三王子滿臉不屑的說。

  張冠一臉遇尬,不由得憤怒地瞄向台下的婉師父,非常不悅,可是也沒辦法,邊境資源不半,婉師父帶來的舞群己是他能找到最好的了,三王子若還是嫌棄,也只能先將人轟下去了事。

  「下去下去,全是庸脂俗粉,難怪三王子瞧不上眼。去,全走!」他喝聲趕人。

  婉師父雖感到受辱,但也只能忍氣吞聲的領著沙河村的女孩們先退下。

  張冠與三王子繼續喝著酒,換好衣服趕回來要繼續舞蹈的褚靜並不知舞群己被趕走,回來時正好又聽見兩人的對話—「就不信慕容雨霜的命真這麼大,等著好了,下次我一定讓他死在我手裡!」以為四下無外人,三王子直接恨聲道出要對付之人的名宇。

  「會的會的,我會助您一臂之力,到時您可別忘了我好處。」張冠途迎接口。

  褚靜杵在供舞者暫歇的帷幕後頭,心一驚,她聽出慕容雨霜身上的傷原來是他們所為,而他們還不放棄,仍計劃要殺他。她思付著訪城郡守通敵叛國釜事體大,應該立即通知朝廷才對。

  這時,一名小廝由外頭慌張奔進來,還一面大喊著,「不好了,不好了,」

  「混賬東西,貴客在此,容得你大呼小叫?天塌下來也轉不到你瞎囔!」手下驚慌失錯的德行讓張冠在貴客面前丟了臉,他惱極的狠甩小廝一巴掌,見那小廝被打得頭昏眼花後,他才冷聲問道:「還不說,什麼事?」

  「是……是……王……王……」

  「別通報了,本王自己進來了。」想不到昂首闊步夫進來的人競是慕容雨霜。

  這會坐在主位上的兩個人臉色大變,全跳了起來,就連還待在堵落的褚靜也吃了一驚,這兩人要殺他,他怎麼還能出現在這裡?!太危險了?

  章冠回神後,馬上連滾帶爬的趕至慕容雨霜跟前。

  「微臣見……見過王爺,不知王爺駕到未首遠迎,請,請王爺恕……恕……!聲音還未抖完,慕容雨霜己揮手要他閉嘴。

  「本王是來搜尋刺客的,經過邊城就進來了。」慕容雨霜簡言意骸的說明來意。

  張冠與契丹三王子一聽,心跳驟然加快。

  「刺……刺客?誰這麼大膽敢行刺您?」張冠故作驚訝的問。

  「對方身份不明,本王正在追查中,進邊城也是順道要你留意,若有可疑之人立刻通報。只是不巧你正在宴客?!慕容雨霜犀利的鳳目投向還處在驚愕狀態中的契丹三王子身上。「原來三王子來到我冬弛了,本王競然不知?」他走向三王子,臉上還掛著淺笑。

  三王子不由自主的輕顫,冬弛與契丹國土受接,兩方百勝互到對方國境內受誼實屬平常,但那僅止於一般百姓,兩方的王族大臣若要受流,就得先通報對方朝廷,得到獲准才得入境,否則即視為刺探國情,被逮可判闖國重罪,這就是他與張冠之所以如此緊張的原因。

  「我奉父王之命鉀送皮草到冬弛邊境,請張大人代為將皮草轉呈貴國皇帝,這是父王對貴國的一點心意……只是在見到張大人後,我與他受談甚歡,張大人遂盛情擺宴招待。。,一」三王子鎮定下來後,編了理由讓張冠接口。

  張冠會意,馬上說:「是啊,是微臣忘了通報,強拉三王子過來的。微臣琉忽輕守,請王爺降罪。」他做足戲的跪下請罪。

  慕容雨霜淡笑。「三王子是貴客,沒通報這等小事,本王就不問罪了,起來吧:」他並未追究。

  張冠聞言鬆了一口氣,心知在冬弛王朝有罪沒罪金憑慕容雨霜一句話,他說沒罪自己自有然就能安心了。

  「多謝王爺饒恕。」張冠忙起身,一起身就立刻偷偷與三王子受換眼神。

  兩人均想他們先前刺殺他未成,此刻他又毫髮未傷的突然出現,莫非己發現刺殺他的是他們?

  這下,他們又忐忑起來,若真是如此,這人必是有備而來,他們大難臨頭了。

  「來,我難得見到王爺,正好與王爺喝上幾杯酒。」三王子舉起就被迎向慕容雨霜,轉移他的注意力。

  張冠很是有默契的閃到一側去,貌似吩咐下人再送酒上來,實則要人去查慕容雨霜帶來的人馬有多少,他們有沒有機會再動手毒殺他?

  「他帶來的人不少,本身又武功高強,身手了得,想下手只怕不容易……」很快地,派去打探的人就回報了「該死,」張冠一聽立刻大罵,越來越害怕慕容雨霜真曉將自己叛變的事情,因此才會帶來這麼多人,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只得滿頭大汗的又回到幕容雨霜身側留心伺候著,靜觀其變。

  沒有人發現布幕後頭褚靜的存在,張冠與那名下人的對話都教她聽進耳中,不禁今她安心了些,想來郡守與契丹三王子此次是動不了那男人了。

  只不過她也訝異有己競會這麼擔心那男人的死活,他可是曾經想過要她的命啊!她情緒不禁有點複雜了。

  不一會,章冠的人又折回來了,這回身後還跟了一個人,競是沙河村的村長。

  「你自己過去稟報,把得知的事告訴郡守,說王爺帶來的人雖多,但你發現他重傷在身,廳上也只有一名太監相護。擒賊先擒王,讓他們放心對他動手……」那人低聲告訴村長。

  村長露出奸笑。「好,此次我若立了大功,少不了你的好處。」村長拍著那人的肩,顯然與對方有著好受情。

  然而褚靜卻是青天霹靂,沒想到村長也牽涉其中。

  想著怎樣才能通知慕容雨霜有人要對他不利,但她只是一名舞孃,說出去的話誰信了再說,這樣貿然跑去說這件事,難道不會令對方更不顧一切的動手?

  她急得如熱鍋上的瑪奴,不知如何是好。

  眼見村長己往廳上去,她心急如焚,心一橫也往廳上跑去。

  廳上的三個男人見她突然由布幕後跑出來,均是訝然,而後見她突地翩然起舞,絕美的舞姿馬上吸引了他們的目光與注意力。

  她舞的是雲雀舞,雲鬢衣揚,身段搖曳姣好,攏像盤旋飛舉的七彩雲雀。再加上看清舞者的花容月貌,三王子與張冠無不萬分癡迷起來。

  可慕容雨霜卻是神情一震,盯著她的雙眸居然隱約有一股怒氣。

  感受到他的怒火,褚靜不安起來,她舞得不好看嗎?婉師父說過,見過她獨舞的人都會教她吸引,他沒有嗎?

  她疑惑,瞥見村長己經走近張冠,可張冠正聚精會神在她身上,根本無暇管村長要對他說什麼,甚至還不耐煩的揮開村長,讓村長有話待會再說。

  村長無奈,又轉向契丹三王子,那位王子更像是被勾了魂似的,瞧她瞧得眼睛都凸了,彷彿恨不將撲上前去一口吞下她這只嬌俏靈動的小雲雀,因此礙艱的村長一靠近,他便將人踹開。

  村長被踹到一旁去,再心急也只能先接捧下來,等她跳完這支舞再說,可當他瞧著瞧著,競也為她的舞姿著迷,忘了自己上來要做什麼,好半晌只是張口呆望著她翩若驚鴻的舞姿。

  看見他們失常的反應,褚靜不禁擔心這一舞會替有己帶來可怕的後果,婉師父不斷囑咐她,千萬不可輕易在眾人面前展露自己最美的一面,可今日她卻違背了婉師父的受代,以色,以舞引誘了眾人,而這一切只分救一個男人,那男人不知為什麼,此刻居然還對她怒容相向……

  眼見慕容雨霜是在場唯一沒受她舞姿影晌的人,她忍不住有嘲諷,想當初村長要她獻舞誘他,看來她當時若真這麼做,大概也只是徒勞無功,他顯然不受她誘惑。

  她一面輕舞,一面盤算著如何不動聲色提醒慕容雨霜有危險,就在她苦惱不己時,那好色的契丹三王子己忍不住的起身想撲過來。

  她一閃身,腦裡有了主意,借此機會往台上閃去,見三王子急色的又追上來,她索性一個轉身就往幕容雨霜身上倒。

  慕容雨霜身上的傷未癒,但仍是穩穩的接住她,讓她的重量壓在自己身上。

  她趁勢接上他的脖子,眼珠微微轉動,無限嬌羞的蹭在他身上。

  他盯著她的嬌容,眸色變深。「你想做什麼?」

  「您生我什麼氣?!見他臉上仍有怒容,她不解,明知有更重要的事急著說,卻先問起這個。

  「你敢在別人面前舞蹈?!」

  她皺眉。

  「為何不敢?!她反問。

  「這舞姿該只屬於我!」他怒道。

  這答案讓她驚訝至極。他競然不悅她在眾人面前展露舞姿?!

  「您……您……」她簡直不知要怎麼接口了,更後侮白已問起這個。

  「你大膽跳到本王身上,英不是想完成那日我對你未競之事?!他故意低聲戲謔的問。

  回憶起那晚的事,她立刻羞紅了臉。

  「您休想!」她氣將美目冒火,完全不知自己現下的模樣有多引人巡思,多教男人瘋狂。

  慕容雨霜面容更冷唆,接抱著她腰肢的手臂圈得更緊,她吃痛,憤怒地再瞪人,眼角餘光卻瞥見村長似乎又蠢蠢欲動的想向張冠靠近,她一驚,忙先傾身將小臉貼往他碩邊,小聲的道:「您我之間的恩怨以後再算,這會您先聽我說……」

  他不動聲色的聽著,神色自始至終都未曾改變,圈在她腰間的手甚至改為輕握,那樣子像是在輕撫她。

  從三王子與張冠他們的角度望去,只覺得他是享受美女在懷的滋味,兩人耳鬢廝磨的咬耳調情,瞧將張冠赤目眼紅,又揮開未上來要說話的村長。

  三王子更是妒火上身,這等美人他生平未見,如今一心只想將美人奪過來一親芳澤,哪管現在擁著她的人是誰,情不自禁的就要上前搶人。

  難在慕容雨霜身側的李維生,立即往前一步將人檔住。「三王子想做什麼?」

  「她是我的,」三王子色目直勾勾的盯向褚靜,一副色慾熏心的德行,想他也是堂堂王子,身份並不比慕容雨霜低,若想要這名女子如何搶不得?

  「這名女子已在我家王爺的懷裡了,她是屬於王爺的。」李維生說。

  「不,她是我的,」三王子態度強硬起來。

  褚靜訝然,自己不過是一名舞孃而己,契丹人競不情得罪慕容雨霜也要搶她?

  她終於意識以及理解為什麼婉師父不讓她輕易展現自己舞姿的原因了,她的模樣今讓男人變得瘋狂且失去理智。

  就在她正心驚自己競有這種魅力之際,慕容雨霜倏地擁著她站了起來。

  「雲雀只有一隻,若三王子也有興趣,那不如問雲雀想跟誰?」慕容雨霜冷聲道。

  她愕然的望向他,他這是什麼意思?若她同意,就讓她跟契丹人走?

  他只是微笑,笑容帶著自信,她卻怎麼也不明白他究競想怎麼樣?

  「美人,我可是契丹的三王子,更有可能是未來的契丹王,你跟著我絕對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與尊榮……」三王子話還沒說完,她就已搖頭。

  「我是冬弛人,怎麼可能跟你去契丹?」三王子臉一黑,容不將被拒絕,伸過手就想搶人。

  她嚇了一跳,自然往慕容雨霜懷裡偎去,尋求他的保護。

  慕容雨霜身材高大,嬌小的她縮在他懷裡就像小雲雀靠在主人身上,畫面動人而和諧。

  怎知這更激起三王子想要將她佔為己有的決心,他火冒三丈的想上前強搶,擔及時遭到張冠的制止,並且低聲提醒道:「慕容雨霜帶來重兵,且他本身武功過人,一般人難以坑之,此刻並非是與他動手的好時機。」張冠理智多了,要三王子先冷靜下來。

  三王子恨到極致,卻又不將不聽從張冠的話壓下滿腔慾念,因為美人固然難得,但自己性命更重要,衡量過後,他終於找回神智的暫時放棄!

  「既然她己做出選擇,雲雀歸本王,我這就帶走。至於刺客之事……張冠,你盡心去找,抓到人後本王有重賞。」慕容雨霜冷眼瞧著兩人多變的臉色,隨即單臂摟著掛在自己身上的小雲雀,狀似親暱的向外走去。

  張冠與三王子鐵青著面容,但也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再次在他們環伺下安然的離去。

  慕容雨霜從容不迫的往外走,身後有李維生亦步亦趟的跟著,就在他們即將步出大廳時,卻忽然傳來沙河村村長的大喊,「別讓他走,他身負重傷,現在正是下手的好時機—」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3-16 01:14 AM

第四章

  村長一喊完,張冠與三王子立即見獵心喜,接著大廳的門扇被轟地關上了。

  眼見出不去,褚靜俏臉頓時血色全失,慕容雨霜則回身面對兩人,臉上依舊掛著沉著笑意。

  「張冠,你這是做什麼?」他波潤不驚的問。

  相較於他的鎮靜,該是勝券在握的張冠反而顯得緊張。「既然……王爺身上有傷,微臣這裡有名醫以及上好的金創藥可以為王爺療傷,還請王爺別急著走,讓微臣略盡點心意。」

  「你倒有心。」慕容雨霜霖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王爺乃我冬弛的粱柱,微臣盡這份心也是應當。」張冠亦極意微笑。

  「若本王說不必了,這就想走呢?慕容雨霜面容一整,威儀萬丈。

  張冠立即被震攝得背脊沁涼,尚未來將及做出反應,三王子卻己迫不及待的上前先攫住褚靜的手。

  「美人,這人已受了重傷,離死不遠,護不了你了,快過來本王子這裡,讓本王子好好保護你。」他欣喜不本以無緣的美人,這下又能回他懷抱了。

  褚靜甩開他的手。「我說過不去契丹的,你少碰我!」她嚴正拒絕。

  「當冬弛人有什麼好?我契丹才是未來天下的霸主,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若再不乖乖過來,等我殺了慕容雨霜後,休想我對你憐香惜玉!」三王子露出卑鄙殘豪的本性威肋道。

  她仍掛在慕容雨霜的身上,一如先前的小鳥依人。

  「我生分冬弛人,死為冬弛鬼,王爺護不了我,大不了我跟他一起死。」她想也不想的說。

  雖然慕容雨霜首經威脅過她,也曾經想殺她,但此時此刻她就是願意與他同死,這決心連她自己也頗訝異。

  慕容雨霜黑瞳閃過幾絲悸動,屈指劃過她細緻的臉頰,某種心思彷彿也隨之拉過他堅硬冰冷的心,今他不禁薄唇彎揚。

  她見狀卻忽然羞澀起來,他不會是真認為她想纏上他了吧?

  「連小雲雀也知忠君愛國,張冠,你不覺得羞愧嗎?」他俊美深刻的臉龐透著讓人膽怯的神情,轉著望向張冠。

  張冠頓時膽寒,但仍閉口不說話。

  「張冠,你真敢在王爺面前造反?」李維生替主子怒聲質問。

  「別逼他了,他另有名主了。」三王子撇嘴道。

  「名主?你指的是你自己!」慕容雨霜笑意寒冷,看他的眼神帶著不屑。

  三王子受這輕視的一眼,忍不住氣惱上心頭。「是又如何?你的人己對我投誠了,這座邊城早在我契丹的掌握下,你這只是自投歲網,自己送上門找死!」他得意的說。

  「是嗎?真是本王自己找死,而不是你們死到臨頭猶不知?」他原本嘴笑的表情倏地轉冷。

  「此時你的人全在外頭,身邊僅有一個大監護身,白已又身受重傷,都已是我們的籠中獵物了,還逞什麼能?說什麼大話!」三王子力持鎮定,想壓下他的氣焰。

  他不懂明明他們佔足優勢,為何一面對這人就囂張不起來?

  「是不是大話,你們馬上就能得知。」慕容雨霜沉下臉,語氣寒意蝕骨。

  「你什麼意思?」驚問。

  「意思是,這門扇關得好,這樣省得本王得隔牆觀火,如今能就近瞧你們怎麼死的,刺激多了。來人啊!」他一聲今下,被關上的門扇又全都重新開啟,外頭無數的利箭全對準了廳中的張冠與三王子。

  兩人大驚失色,就連褚靜瞧了這忽然逆轉的情勢也是極為吃驚,她擔心他有危險,哪知他根本是有備而來,有己白為他操心了。

  他朝懷裡的她微笑,笑容帶著少見的暖意。「別怕,一切有我。」

  「呃……好。」她美目輕眨,不知為什麼,待在他懷裡就覺得安心。

  「王爺何時安排這些的?我的人呢?張冠驚慌的瞪大眼,他雖曉得慕容雨霜帶來的人不少,但自己的人馬何時被換掉他怎麼不知道?!

  「你的人?邊城屬於我冬弛國土,何來你的人?」慕容雨霜一臉的蔑笑。

  「其非王爺知道是我們刺殺你的,早就計劃好今天要拿下我們?張冠心驚,頓時恍然大悟。

  「沒錯,王爺是專程來捉拿你這個叛賊的。你在邊城所幹的事,王爺早就盯上了,你的手下就在你喝酒觀舞之際全速繳械投降,這會邊城己被清乾淨,再無一個叛徒一當然,除了你以外。李維生得意的說。

  主子行事乾淨例落,一旦有所行動必定雷厲風行,但也幸虧即時跑出一隻美麗的雲雀助王爺一臂之力,徹底讓對方失了警覺,外頭的行動才今如此順利,末驚動到廳上的張冠,避開了一場可能發生的血腥廝殺。

  褚靜並不知道這些,她只是想通知慕容雨霜助他脫身而己,卻不料她的行為順道救了外頭不少人的性命。

  張冠面如死灰,癱坐地上,震驚得說不上話來。

  三王子見狀,嫌他無用的冷了他一腳。

  「你這蠢東西,這就嚇破膽了?還有我帶來的契丹兵守在外頭不是馬?慕容雨霜,難不成我的人你也動得了?」

  三王子自恃有己也帶來一批人,雖人數不多,但個個曉勇善戰,不是慕容雨霜可以輕易拿下的。

  「哼,你的人不用本王動,自會有人處理。大王子,你不進來?」慕容雨霜忽然笑說。

  這時大門開啟,出現一名契丹貴族打扮的人,三王子一見,臉孔立刻刷白。

  「王……王兄,您……您怎麼來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理應遠在契丹國都享樂的太子怎會出現在這裡?

  大王子上前,二話不說先賞他一個重重的耳光。「你這大逆不道的傢伙,敢說自己是未來的契丹王,原來你早就有這個心思了?」

  三王子抱著被打腫的臉,錯愕的想辮解。「王兄,我……」

  「你給我住口!要不是王爺通知我,我還不知你與邊城郡守勾結刺殺他,想趁機製造混亂,好讓在父王面前主張和平的我失勢。幸好你這是竹籃打水,注定一場空!

  「告訴你,你的人我全要他們走了,這會在邊城就只有你一個,而且我打算將你受由王爺來處置,要殺要剮全憑他。至於父王那裡,我會告訴他你意圖謀反篡位,他最恨子孫公然謀逆,你二王兄就是因此喪命的,如今你偏要重蹈度撤,那就休想父王會插手管你的死活,救你回契丹!」大王子嚴厲斥道。

  這弟弟與他唱反調已久,他早有心除之,如今有了機會,如何能不把握?

  三王子驚白了臉,轉身就要逃,但李維生一揮手,架在窗台四周的射手馬上將利箭射出去,這一箭正中心窩,三王子當場橫死。

  大王子見狀,臉上無一絲變化,這位兄弟是他最大的政敵,這種死法乾淨利落,及而讓他高興。

  第一次見人慘死,褚靜驚恐不己,慕容雨霜攬著她發抖的身子,臉上難得出現一絲憐惜。

  李維生瞧在眼裡極為訝異,因為主子一向寡情,少有對人溫柔過,而這女子卻從一開始出現就讓主子的態度變得不尋常……

  「王爺,謝謝你為我清理門戶,算我欠你一份人情。」契丹大王子說。

  慕容雨霜將注意力由懷中小雲雀身上移開,朝大王子點頭。

  「這次我也多謝你了,才能順利清除本朝的孽障。」說完,他視線轉向早已嚇癱的張冠。

  下一刻,李維生做了手勢要人放箭射殺張冠時,褚靜馬上驚道:「不要再殺人!」若再教她親眼見人被射死,她會當場嘔吐出來的。

  李維生瞧向主子,只見慕容雨霜面色一沉,點了頭,李維生便讓人將張冠拖下去,打算在外頭動手,避免驚嚇主子的小雲雀。

  可那張冠真是一點用也沒有,拖他的人才剛拎他起來就發現他下身都濕了,這人居然尿褲子了?!眾人瞧得掩面恥笑,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出醜的張冠身上時,有一個人趁機想溜了。

  那人就是在關健對刻大喊「慕容雨霜身上有傷」的沙河村村長,他見情勢不對,閃過眾人想逃出去,可李維生眼尖,追上去就逮住了人。

  村長掙扎不休。「阿褚,救我,別讓他們殺了我,阿褚,阿褚……」他怕死,開始雞貓子喊叫,希望被抱在慕容雨霜懷裡的褚靜能救他。

  那日他在林裡見到慕容雨霜身上有血,就猜出他受傷之事,原沒想過背叛慕容雨霜的,甚至還打算籍此機會獻美,拉攏他好提攜自己的前程,讓自己不要再只是個貧瘠之地的窮村長。

  可是慕容雨霜卻不給他任何機會就離去,今他飲恨不己,又聽張冠的心腹對他說張冠有意叛變,且契丹人許諾成功後會給功臣重賞,於是他決心賭一把,這才跑來告訴張冠與契丹三王子慕容雨霜受傷的事,但如今他賭輸了這一把,簡直讓他悔恨不已,這回恐怕富貴未得命就得先賠上了。

  褚靜忙要跳出慕容雨霜的懷抱去救人,但他卻鉗制著她不讓她動。

  「您放開我,不能殺村長,村長不是故意要背叛您的,他只是……啊……」她正欲求情,卻霍地瞥見那原本看似癱了的張冠突然發起狂來,抽出藏在身上的小刀,甩開抓住他的人後直衝向慕容雨霜。

  慕容雨霜嘴角一撇,將懷中的人由右側移往左側,空出右手單掌擊出去,張冠當場吐血飛彈出去。

  「哼,垂死掙扎,自不量力……」他正冷冷一笑,身子忽然一震,笑容立即凍在唇邊。

  他轉首望向懷中的人,見她精緻秀麗的臉龐只有幾滴細細的汗有額際冒出,神色並無改變,凍住的笑容才又重新揚起。

  「啊少!王爺,她……」李維生忽然指著褚靜的後背發出驚喊。

  慕容雨霜再度僵住,伸在她後背抱著的左掌己然摸到有暖暖的熱液流入,一隻箭頭正插在她後背上,而動手的正是村長。他趁張冠發瘋,其他人沒有留心他的行動時,拔出三王子身上的箭,乾脆也豁出去的刺殺慕容雨霜,誰知剛脫離張冠攻擊的褚靜見到,又傾身替他檔去了這一箭。

  褚靜臉色蒼白,原先攀著慕容雨霜的手一鬆,整個人向後往地上仰。

  慕容雨霜快手將她拉回懷裡,低頭卻見她明眸緊閉,似己無氣息。

  「該死,」下一刻,他暴怒的大掌再度擊出,這次村長霎時飛了出去,而這一擊的力道非常驚人,村長在空中時己經腦漿四溢。

  褚靜的身子一會熱燙,像是火在燒,一會又如置身冰窖裡,凍得她牙齒打顫。她意識不清,昏昏沉沉,不知折騰了多久才終於醒來。

  一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趴在一處柔軟的皮草上,她又眨了眨乾澀的眼,腦袋還混沌著,一雙深沉似暗夜的眼眸己出現在她面前。

  她微驚,眼睛瞪大,腦袋開始運轉了。

  「王王爺?」他為什麼要這樣盯著她?他盯了多久?

  慕容雨霜朝她笑得溫柔,聲音也很低柔,「醒來了?」

  「您……我在哪?她趴著的身子突然輕輕顛了下,讓她驚覺自己好像不是處在平穩的地方。

  「咱們在馬車裡。」他解釋。

  「馬車?她大眼瞟向四周,見所處的地方寬故,連容她平躺或翻身都綽綽有餘,而前方甚至還有張方桌供他讀文寫宇……這馬車也太大了吧?

  「還顛嗎?我讓他們放慢速度。」他問。

  她怔怔地望著他,有些不習慣他對自己笑容可掏。

  「呃……還好,比起一般馬車,顛的程度己減低許多。」若是一般馬車,只怕搖晃的更厲害,可現在只有微微的輕晃,若他不說是在哪裡,她絕想不到是在馬車上,這要不是駕車的馬伕技術高超,就是這輛馬車的性能極好。

  「來,口渴了吧?喝點水。」他親自扶起她餵水,動作十分小心,巧妙避開她後背的傷處。

  她邊喝水邊瞧著他,眼神似有很多話要問。

  他慢條斯理的讓她喝完整杯水後,才道:「你昏迷了十天,中途雖有醒來過,但迷糊中你可能也不記得了。」曉得她想問什麼,他主動解釋。

  「十天?!」她吃驚。回想起自己受村長刺傷例下,沒想到競己過十天了?!

  「沒錯,不過既然你己清醒,就無大礙了,剩下的就只是傷口外貌的恢復而己。」他原本冰冷無波的眼神益發顯得溫柔。「等明日回到了王府,你就能真正好好休息了……」

  「等等,王府?您的王府不是在京城嗎?為什麼要帶我到那裡?!她驚愕的要拉開簾子看外頭,但後背馬上傳來劇痛,今她痛苦的縮回身子急喘氣。

  見她痛縮的模樣,他臉色不佳。「急什麼?不久就到了,屆時我抱著你下車,你愛看什麼就看什麼,這會不准再亂動。」

  但她卻急得冒汗了。「不是的,我的家在沙河村,我不能隨您去京城,我要回家。」

  這句「回家」讓他豎眉嗔目,態度霎時森冷起來。「以後你的家就是王府,別再提沙河村了。」

  「您憑什麼帶我離開沙河村?我又為什麼要跟您走?她忍不住發火的問,一心急便忘了他的身份,就算出言頂撞也不怕。

  他抬起她的下顎,俊顏欺下她的如玉面容。「憑以後我就是你的主子,你不跟我走,將無處可去。」

  「您怎能……」

  「我能,只要我想,做什麼都能。」他傲然回答,說這話令人一點也無法反獲。

  沒錯,就憑他是慕容雨霜,要做任何事沒什麼不可以。

  「不我要回去我不想跟您走。」她驚恐的說。

  「這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而是從你出現在邊城為我獻上那支舞起,我就己決定你得跟我走了。」

  她愕然,想當初在沙河村時她獻舞不成,婉師父慶幸不己,怎知她與姐妹們受聘去到邊城分郡守跳舞,她卻在情急之下想出為他用舞姿轉移敵人注意力的方法,殊不知這男人早就清楚郡守的陰謀,是她自己傻傻違背婉師父的話,在人前舞上一曲雲雀舞……難道她當真避不開,合該得為他跳上這支舞才行?

  「您是不是唔會什麼了,我只是不能讓郡守叛國,才會衝上前去跳舞引他們注意,不是要誘惑您帶我走。」她焦急地解釋。

  「誤會?誤會的恐怕是你,不是誘惑我就一定會成功,要是如此,天下會有多少女子來塞爆我的王府。」他黑眸幽深地望著她,大手撫上她背上的傷。「褚雀兒,你箭傷深及心,既然你為我傷了心房,差點喪命,這顆心以後就交給我,由我護著,捧著。有我在的地方,就是雲雀的金絲籠,褚雀兒的心,得關在我這永生永世了。」

  她震驚地瞪視他,這話的意思是什麼?

  他要囚她一輩子?

  夜裡馬車未停,似乎在趕路。

  天剛亮,慕容雨霜就暫時離開出去了,他一走,馬車裡立刻進來一名稍微有點年紀的婦人來照顧她。

  婦人介紹自己姓蘇,大家都喚她蘇婆,是王爺在褚姑娘昏迷期間,回京途中行經沖州的王府別館時,特意點名她隨行上路,做為專司伺候褚姑娘的人。

  蘇婆說完,接著主動為褚靜細心換裝。

  「為什麼要換衣裳?是到京城了嗎?」褚靜猜測的問。

  「是的,咱們到京了,不久就可以下馬車,王爺這才要我來為您更衣。」蘇婆笑著注視她的冰肌玉顏,雖然這幾天在她昏睡時自己己不時前來照顧她,但每次見了她,都還是忍不住讚歎好個粉雕玉琢的美人。

  「我不下去,我要回家,」她堅持說道。

  「要回家還不容易,等會王爺辦完事,自然就帶您回王府了。」蘇婆微笑。

  「你誤會了,王府不是我的家,我家在沙河村!」她解釋。

  「小姐莫再提沙河村的事了,王爺己說將很清楚,您以後就是王府的人了。」蘇婆臉上雖帶著笑,但笑容中卻有一抹嚴厲。

  褚靜呼吸一室。

  「你走開,我不需要你伺候,走開!」她害怕的揮手,不肯讓對方靠近,無奈後背的傷口因此又被拉扯,痛得她眼淚差點流出來。

  蘇婆見狀,心一驚,據李公公提點,以及自己這幾日對主子態度的觀察,這位褚姑娘可不是一般的舞孃,王爺對她異常不同,自己伺候上若稍有閃失,必遭重罰,於是趕忙道:「小姐莫心急,我不靠近便是,但請您別激動,您這命可是王爺費了好大心力才救回來的。王爺身上也有傷,卻不見他關心過自己的身子,只顧著日夜照護您的傷,還晝夜趕路,急著回到京城讓宮裡最有名的宋太醫幫您除去傷疤。他一心為您,若您讓傷勢惡化,乞不辜負了他一番心意?!蘇婆苦口婆心的勸道。

  褚靜這才明白,為何連夜晚都趕路,原來是為了她。

  她咬著唇,沉默了,這男人一開始還想殺她的不是嗎?現在居然……

  「蘇婆,我只是一名什麼都不懂的鄉下姑娘,擔心去到王府是禍不是福,請你幫幫我……助我離開,我會好好答謝你的。」她主動握住蘇婆的手求助。

  她不能因為慕容雨霜對她突然在意起來就冒險留下,這一留或許今為她帶來意想不到的災難。

  況且沙河村有她熟悉的一切,還有婉師父,符莪和敏戈等好朋友,她根本不想離開那裡:蘇婆拍了拍她的手背。「小姐,我知道您想家,但我勸您還是打消這念頭吧,王爺決定的事無人能改變,就連皇上也……總之,能得王爺的青睞,是女人畢生的福分,是您莫大的光榮,您該歡喜接受,不該說出或做出惹怒王爺的事來才對。」

  她怔住。「你真不可能放我走?!

  蘇婆搖頭。「很抱歉,我聽命於王爺,只有他能讓您走。」婦人明白的告訴她。

  「不……」她再度激動起來,她要自由,她想回沙河村,她不想成為某人的玩物!

  倏地,車簾被拉開了,慕容雨霜也換了衣裳,榮袍玉帶,服裝正式,儀表不凡。

  他利目盯著她,見她神情有異,立刻朝蘇婆沉聲問道:「這怎麼回事?

  蘇婆驚慌的低下頭去。「小姐吵著不肯下車……」

  他了悟的領首,視線重新回到褚靜身上。「我來接你出去了。」他語調低緩而溫柔。

  「我不上京……她話還在舌尖上,身子己被他騰抱起來。

  「別說傻話了,外頭都在等著,再任性下去我可要生氣了。」他抱著她,語帶些許威脅。

  「不要,」她在他懷裡慌亂的掙扎。

  他無動於衷,執意要帶她下車,她驚慌的目光瞥向蘇婆求故,但蘇婆也只是對她搖頭,眼神更似在警告她,得罪了王爺,別說回沙河村,就是連小命也保不住。

  她一楞,一時忘記掙扎,轉艱他已抱她下了馬車。

  離開馬車後,她回首一望,不禁震住,原來自己乘坐的馬車競是動用八匹駿馬拉著的皇輦,難怪他們能如此舒適的趕路。

  當她再轉過身往前看去,更加驚撼了,面前競夾道跪著數百人,而在最前方居然還上現一抹黃袍身影—天啊,就連當今皇上都來相迎了嗎?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3-16 01:14 AM

第五章

  離京一個月不見,高傲出群的慕容雨霜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時,懷裡競抱著個女人。

  眾人無不睜大眼睛,想瞧清是怎樣的佳人能讓這目空一切的男人轉性,在眾目睽睽之下大方摟抱,公開展現自己對她的疼寵?

  大伙眼睛拚命往那女子身上瞄去,偏偏女子的臉埋在他碩窩,始終沒有抬首,直到他不知對她說了什麼,她一驚,這才轉動臉龐向前望去—這一瞬,大伙終於如願見到她咬潔如明月般的玉容了。

  所有人幾乎是同一時間發出驚歎聲,只因這女子與發如雲,目若星辰,肌膚細膩雪白,嬌小可人,美得如一隻奪目會雀,至此,大家總算明白慕容雨霜為何會視她若瞪寶了,此等曠世佳人,誰能不愛?

  褚靜本以為馬車外即是他的王府,哪知競是皇宮,而此刻宮門外跪的全是朝中重臣。她哪裡見過這等場面,簡直把她嚇將瑟瑟發抖,連頭也不敢抬,更不敢隨便張望。

  瞧她緊張的樣子,慕容雨霜不禁失笑,胸腔的微微震動讓她小臉更紅了。

  這人八成在笑她膽小,登不上檯面吧。她心中思付著。

  正慌著,他倏地又在她耳邊道:「皇兄親自來接我了,別怕,只管微笑,有我呢。」他語氣輕憐的說。

  她驀地一怔,皇上也來了?她能見到皇帝?!

  天啊!她怎麼也沒想過自己這麼輕易就能見到皇帝!

  她震驚的往前望去,果然瞧見前頭華蓋儀仗,一名穿著龍袍的男子由太監攙扶著走了過來。

  她立即想跳下他的身子,晉見皇帝是何等莊重的事,她不敢再讓他抱著,就算重傷也得白已跪地叩見。

  但她才一動,他便將她抱得更緊,根本不讓她雙腿碰到地面。

  皇上越走越近,她越加心急如焚,但慕容雨霜己抱著她單腿跪地。

  「臣弟見過皇上。」他吊聲道。

  皇上趕緊去扶他起來。「皇弟快快起身吧,你這回將邊城的叛徒給清理乾淨,又幫了朕一個大忙,咱們也能與契丹和平相處,免去一場可能的戰爭。」皇上像是對這往弟弟極為尊重,半點不敢怠慢。

  「保我冬弛平安是臣弟該做的,也是皇上有德,才能順利收復邊城。況且您也答應了臣弟的請求,臣弟這就來索恩典了。」他起身,態度自然,在皇帝面前也沒特別拘謹或收斂。

  「……接到你的飛鴿傳書,要求……」皇上視線往他懷裡的女人瞄去。

  「她就是你要朕下旨的對象?」他方才早注意到皇弟始終抱著這女子,見了他也不肯鬆手,他何曾見過皇弟這般寶貝一個女人?自然馬上就猜出這女子的身份,因此並不惱她未行叩禮之事。

  「沒錯,是她。」慕容雨霜頷首。

  皇上仔細打量褚靜,這一看甚是驚艷。「好個粉雕玉琢的美人!」他忍不住讚歎。「雨霜,你為她向朕借人,她是什麼來厲?見皇弟對她如此呵護,他難掩好奇。

  「她勝褚,名i,是臣弟的褚雀兒,之後便是臣弟的……」

  「民女是王爺由沙河村聘來的舞孃,專司跳舞的。」褚靜膽大妄為地打斷他的話,說完後才驚覺自己有多造次,競在皇上以及眾大臣面前搶話。

  慕容雨霜聞言臉色淡然,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有置於她腰間的手突生一股力道,雖未弄痛她,可己讓她知道他正在震怒中。

  她假裝不知,蒼白著臉不看他,周邊的眾人本就豎著耳朵好奇欲知她的身份,這會一聽說只是名舞孃,不禁有些失望。

  「舞孃啊?朕以為雨霜你對這些歌舞享樂沒興趣,原來不是這樣。一」皇上意味深長的瞧著褚靜以及皇弟對她的佔有姿態道。

  褚靜原是不敢抬首面聖,這是不禁杏眸一揚,瞧著眼前的皇上,他的年歲雖只比慕容雨霜大一些,體型卻瘦小許多,不若慕容雨霜精壯高大,而且他臉色蒼白,顯得病態,模樣瞧起來像個小老頭一般,與自己弟弟的容光煥發之相相差甚多,顯然受病痛折磨甚劇導致外表衰老,她看著看著,不禁有些征楞。

  抱著她的男人不知她的心思,為她過分專注地注視別的男人而惱怒,朝著皇上道:「人呢?臣弟沒有先回自己壽裡而是趕著先進宮,就是要讓她先為我的雀兒瞧瞧。」他沉聲問,話語中刻意宣告著所有權。

  「朕讓她在內殿裡候著了—」

  「那臣弟就先告退了。」他一刻不留,直接將懷中的女人抱往宮廷內殿,態度簡直藐無君上,難怪人家說他唯我獨尊,無視皇威。

  褚靜瞪大眼,心驚他怎能對皇上如此無禮,嚇得說不出話來,可除她之外,眾人卻對此毫無驚訝之色,顯是習以為常……嚴格說起來,他今日的表現己算是恭謹了。

  佔地甚大的寢室,華麗的麒麟雕床,長枕廣帳,水晶屏風,五色錦被。

  一夜好眠之後,褚靜瞧見的就是這副奢畢的景象,在片刻怔忡後,她立刻明白這是誰的寢室。

  昨夜出宮時已是深夜,在回王府的路上她就已體力不支疲累的在馬車上睡去,哪知今早醒來,卻已身在他的寢室。而最教她吃驚的是他競就睡在她身側,兩人同床了一晚!

  她心中一陣戰慄,立刻就想離開這張大床遠離他,但翻身時才發現?己身上裹滿紗布,想動都困難,不得不困在床上。

  她極為困窘,卻見他睡得極熟,睡容平和安穩,有別於清醒對所流霖出的俊略霸氣。她不由得暫時安下心來,怔怔地望著他,腦中開始想著一些事情。

  婉師父雖極力保護不讓她淪為男人的玩物,可她卻還是讓這男人瞧上了,並且還被強迫遠離家鄉來到陌生的京城王府。

  她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若當初自己別幫他,是不是就可以免去今日之事?

  可令她心慌難解的是,自己當時不顧一切的出面獨舞,就怕他會不慎喪命的心情到底是什麼?

  突地,她瞥見他手臂的袖子掀起,霖出的肌膚上還清楚留有她的齒痕。

  她微顫地伸手碰觸那牙印,那日受足驚嚇又被強吻,她在他高燒昏厥後氣得咬他一口,想不到這一口咬得挺重的,都快半個月了痕跡還未退,他醒來也一定明白這是誰幹的,不殺她嗎?

  以他不可一世的性子,恐怕因此殺人都是正常的,可那時他就這樣走了,並未多為難她,甚至事後還對她「以德報怨」……

  聽說這次他為了不想她的傷處留症,才特意趕路回京城,直奔皇宮,就是要讓皇上最信任的太醫為她治傷。

  那太醫勝宋,意外地是位非常年邁的女太醫,聽蘇婆告訴她,此人生性古怪,從不替皇上以外的人看病,這次是因皇上下旨才破例為她診治。

  而且因為太醫年邁,行動不便,所以王爺才會專程送她進宮,讓宋太醫療傷。

  至於皇上會下旨,也是這男人的請求,他從不曾向皇上要求過任何事,這是他的第一次,驚得皇上不敢等閒視之,這才親自向宋太醫說項,她才得以讓女神醫來醫治。

  昨日宋太醫一整日都在忙著處理她的傷口,直到深夜才結束,她累了,他也不輕鬆,因為太醫為她治傷時,他一刻都不曾離開她身邊,就連太醫以要為她褪衣療傷為由請他迴避,他也不肯,最後只好光著裸背讓他看個透徹,直教她臉紅了一整天。

  光想到那時的情景,她臉又熱了起來,而這時身旁男人的眼皮緩緩掀開了:她一驚,立刻緊閉起眼睛,不願面對他。

  但某人跋扈慣了,怎肯由她?

  「既然醒了,就別裝睡,有些話咱們該說清楚了。」一股男性壓迫的氣息飄來她鼻尖。

  她面紅耳赤,不得不睜開眼眸面對他,而他的身子就緊貼著她,要不是她身上有傷,他恐怕己經壓上來了。

  「既然要說話,您離我遠一點,我耳力不錯,聽得見的。」她故意說。

  他取笑,身子可沒移動半分,仍貼她極近。

  「聽得見,不見得聽得仔細。褚雀兒,我這咬痕拜你之賜,你見了作何感想?!他掀高自己的袖子,忽然問。

  她杏眼微睜,原來他一直是醒著的,就連她方才偷摸他都知道,她糗得趕緊將眼神閃開。

  「沒什麼感想,是您活該。」

  「你敢傷我,卻說我活該,你可知罪?」他嘴笑繼續恐嚇她。

  「我哪有罪?您若記得自己對我做了什麼,就今知道罪有應得的是您?」褚靜不以為然的反駁,她本就是個活潑且有話就說的姑娘,偏偏遇到他之後,即使是有話也得憋住不能說,這早教她受不了,更何況這事關係她的清白,她哪忍得住,就算說了會掉腦袋也在所不惜。

  果然,他聞言眼神驀地沉下。「我當然記得,我在昏厥前吻了你。要不是體力不支,我不只吻你,還會要了你!」

  他說得這麼赤裸直白,教她整個人宛如被丟進紅色染缸裡,全身上下紅透了。

  見了她這模樣,他冷硬的俊臉不禁漾起笑容。「我所說不假,那日我確實高燒到神智不清,原本記不得有己做了些什麼,但醒來之後瞧見手臂上的咬痕,便所有的事瞬間都想起來了。我自制力一向堅強,就算高燒也不至於這麼迫切的想要一個女人,那對的慾望著實令我吃驚,我這才算是真正注意到你了。」

  她聽了傻住,敢情還是自己那一咬提醒了他不該記得的事?她這算是作孽嗎?

  瞧她呆若木雞的樣子,他繼續又道:「我本來要找你算帳的,但因為得到契丹三王子出現在邊城的消息,為佈署拿人走的匆忙,這才放過你,沒想到,我們卻又在邊城遇上了。」

  「遇上又怎麼了?我可是您的救命恩人,但瞧您是怎麼對我的,將我轉來囚禁還不讓我回家!」

  「你敢抱怨這個?我擄你可是來寵的,可你『救我』時所舞的那曲雲雀舞,難道沒半分挑畔的意思?明知我傷勢未癒,卻還毫無顧忌的掛在我身上,這些你敢說沒有一絲故意馬?」他說得她心虛起來。

  捫心自問,那舞雖是為救人而跳,但她何嘗不是有意試試自己的魅力,故意在他面前誘惑別人,報復他那日對她的無禮。而至於為什麼想桃畔他,這心思微妙到她自己都不敢想,只好故意去忽略,可他卻直接說破,讓她尷尬不己。

  「好吧,我承認一開始掛在您身上的事,確實是想讓您吃點苦頭,誰教您那夜欺人太甚。但我記得到後來是您抱著我不放,不讓我離開的。」她撅嘴表示不滿。

  語畢,她原預期會見到一張不悅的臉孔,但相反的,他居然朝她寵溺的笑了。

  「我也承認,那一抱讓我抱上癮了,以後,再也不想放了。」他眼神深邃的望著她,眼底蘊含的某些東西令人心跳加速。

  她立刻窘迫得呼吸急促。

  「褚雀兒,我最後再告訴你一次,你想當我的舞孃也罷,王妃也行,但不管你是什麼身份,都逃不掉,掙不脫,你我注定糾纏到底,至死方休。」他這話再清楚不過,她昨日在眾人面前那副想與他劃清界線的自我介紹,是阻止不了他要她的。

  她微張著口,說不出話了。

  他迅速將她擁入懷,性感薄唇重重落在她如白瓷般的脖頸,使她碎然一震。

  他嘴角含著掠奪的笑意,扭頭又覆上她的櫻唇,這吻激狂而絕對,目的只有一個—宣示所有權,讓她清清楚楚知道逃避無用,她是他的女人。

  她驚慌不己,這次的吻完全不若先前他高燒時,那時的吻雖蠻橫,但沒有這麼專制,根本到了完全不容她閃避的地步,她只能任他深吻,任他在她舌間吸吮,任自己的內心翻騰不息卻無力反抗。

  他越吻越深,越吻越激切,迫不及待汲取她口中的甜蜜,身子甚至因而輕顫起來。他吻得連自己都喘息不休,欲罷不能,伸手想撕開她的衣裳—「王爺,宮裡派人來報,皇上又病發了,宋太醫請您進宮一趟。」門外忽然晌起李維生急促的聲音,打斷了他想撕衣的動作。

  他猛然回神,見身下的人己氣息虔弱,原本白玉般的小臉蛋異常潮紅,不禁一怔,火速離開她,不可置信自己在清醒的時候居然也會失控?

  要不是李維生出聲,他差點就在她仍重傷的時候強要了她。

  他黑眸一閃,睇著床上氣弱的她,心驚有己越接近這女人越無法自制,無法不深陷……

  他忍不住搖頭失笑,沒想到他也有今天,也有讓女人掌控的時候。此時他己徹底理解自己為什麼堅持將她帶回京城,執意強留她不放了。

  「很好,很好。」他連說了兩次「很好」……

  而被吻將七葷八素的她,不明倉這兩個字的意思,只能迷港的呆望著他。

  「褚雀兒,我願給你天下女人想要的一切,只要你肯愛我,肯待在我造的金絲籠中……」

  慕容雨霜剛沫浴完畢,李維生取來刺繡紗袍,一件件,一層層的為主子套上,穿戴齊整後,那男人伸展雙臂,任由李維生替他撫平裳裾。

  扭頭瞧向另一邊,蘇婆也正為另一個人整裝,他的小雀兒經過二十多日的悉心靜養己能下床,此刻穿著一襲青絹繡裙,身上沒戴珠寶,只在耳邊別上一朵素簪,襯得整個人出奇清純,美得純粹。

  這會,他正準備帶她進宮再次讓宋太醫瞧瞧,五天前宋太醫瞧過後,說她身子體質極好,經過調養以及用藥己無大礙,連身上的疤痕也不會留下。

  這回再進宮確診一次,若真無礙,應該是她最後一次進宮去見宋太醫了。

  「李維生。」他忽地喚道。

  「在。」正在為他折袖的李維生立即應聲。

  「先去領來吧。」

  「是。」李維生馬上就往外去,不一會,抱進來一頭才剛出生幾日,毛色與黑發亮的幼犬。「王爺,郎哥帶來了。」

  他抱過幼犬,走向己讓蘇婆穿戴好衣裳的褚靜,只見她睜大眼盯著他懷裡可愛的小東西。見她歡喜,他嘴角亦含笑。「他是你的了。」

  她眼眸一亮。「送我的?!

  「嗯,你以後就是它的主人了。」他嗓音溫潤的道,將懷中幼犬遞給她。

  她驚喜的抱起小東西,笑得如同春花般嬌艷。「它好可愛啊,」小東西毛茸茸,眼神更是純真得教人疼,她抱著它熱情的親了兩下。

  「小姐,這只是小幼犬,但它來自契丹,父母都是契丹最兇猛的犬王與犬後,等它長成成犬後就是頭兇猛的獸犬,到時候可沒這麼可愛了。」李維生插嘴笑著告知。

  「它會長得很大?」她吃驚的問,很難想像這會才只有她兩掌大小的小東西,將來會成為令人懼怕的大犬。

  「很大,若立起身來可與人一般高。」李維生再答。

  「這麼大?,」她更驚了。

  「小姐怕了?」蘇婆取笑。

  她望望懷裡的幼犬,它正咬著有己的指頭,完全沒有李維生說的兇猛可怕,不禁搖頭失笑。

  「我……」她正想說不怕,身後便己貼上一個男人,這人就愛與她極近的說話,所幸她並不排斥,甚至越來越習慣了。

  「這頭犬喚郎哥,它的血統純正,一生只認一個主人,一旦認定後便終身守護,至死方休。契丹大王子感念我為他除去政敵三王子,特地送來這頭犬答謝,以後郎哥的主人就是你,它將要護衛的對象也是你。」他將郎哥轉送她,意在陪伴她也在保護她。

  明知她想走,但他會一步步讓她走不了,他想擁有的,必定不能失去。

  提到契丹大王子,立即讓褚靜想到三王子的慘死,更記起村長來。那日村長刺傷她後,她便昏厥過去,再之後的事便一無所知了,她醒來後一直想問卻不敢問,就怕聽聞村長也己喪命,而今,是該鼓起勇氣問清楚的時候了。

  她謹慎的看他一眼後,才道:「我不需要護衛,不過我很樂意有個小傢伙陪我,我會好好照顧它的。不過,那個……我記得在邊城時,村長刺殺您未成,之後不知……不知……」儘管己問出口了,但她還是害怕知道答案。

  「他死了,背叛我又傷你,死有餘辜。」他見她如此,神情微斂,漫不經心的替她解答。

  果然是這樣。她重重垂首,村長雖因為利慾重心而叛國,罪責重大,可他是敏戈的爹,聽聞他的死訊仍令她心頭萬分難過。

  「走吧,咱們該進宮去了。」不想見她沉浸感傷,他伸手如先前般要將她抱起來。

  「別抱我,我傷都好了,可以自己走。」她紅著臉拒絕他再袍,即使村長的死罪有應得,但畢競是死在他手上,對他,她有莫名的恐懼與怨忿。

  況且這幾次進宮,她都由他抱著,一路上不知有多少宮女,太監皆吃驚的看著她,讓她幾乎不敢迎向他們的目光,現下她傷己好得差不多了,可不願再承受別人探究窺視的眼光。

  怎知他當作沒聽見,依舊抱起她往外走去。

  「喂,您沒聽我說嗎?我要自己走,您放我下來!」她大囔,可惜她囔得再大聲,再氣憤,玉足到進宮前還是沒沾到地面過,讓跟在身後隨行伺候的李維生與蘇婆兩人掩嘴笑個不停。

  這主子真是抱上癮了,走到哪都不願意鬆開她,他這般呵護一個人,平生僅見。

  「王府裡目前沒有王妃。」蘇婆簡言道。

  寢室裡,褚靜坐在椅子上,懷裡抱著郎哥,才過四個月,它轉眼己是當初的三倍大。而郎哥似乎己經認定她是它的主子,平時對她跟進跟出,也只讓她抱,不再讓任何人碰了。

  「這話是他要你來對我說的?」王府沒有王妃,這話是暗示她有機會問鼎這個位置嗎?還是,他想讓她安心待下,以為她會在意這個?

  「沒錯,是王爺要我轉達給小姐的。他還說,他在後院為您編了張吊床,過兩日親自帶您去看。」蘇婆不明白為什麼主子要為小姐造一張吊床,這可不適合京城裡任何有身份的女子去躺,太不莊重了,但主子卻命人造床,還親自去看過,難道真要讓小姐去躺?

  褚靜完全明白他的用意,他想籍此一解她的鄉愁,她不禁苦笑,鄉愁哪是這麼容易解去的?「他還受代什麼?」

  「王爺還道,您以後就是王府的女主人,讓大伙都聽您的。」

  「聽我的?我只是個舞孃……」

  「是,王爺也說了,您要當舞孃,那就是王府一等的舞孃,隨您喜歡。王爺從未如此寵愛過一個女人,您可是天下第一人,比宮裡任何娘娘都要風光啊!」蘇婆喜滋滋的對她道。

  皇上體弱多病,國家大權幾乎都掌握在王爺手中,能將王爺寵愛,當然比當皇上的女人還要教人羨慕。

  忽然,房門被人用力推開,一名女子怒氣沖沖的走進來。

  那女子身段坷娜,瓜子小臉,是個標準美人。

  「歐陽夫人,您怎麼可以擅自闖入?,」蘇婆見到她後大驚,忙趕上前去牡人,不讓她靠近褚靜.「這裡是王爺的寢室,過去我也常在這裡承歡,如今我怎麼就不能進來了?」那名被喚歐陽夫人的女子一把推開蘇婆,直接走向褚靜.「你就是那個令王爺神魂顛倒的舞孃?!她來到褚靜面前,不客氣的質問。眼見褚靜像彷彿自畫裡走出來般,自己完全不能相比,嫉妒的情緒登時更旺盛。

  「你是誰?!褚靜反問她。

  「你連我也沒聽過嗎?」對方火氣更大了。

  「歐陽夫人,小姐才剛到王府沒多久,我還來不及向她提及您,晚些會向小姐說明的……」

  「都四個月了,既然先前沒提那就現在告訴她,為什麼要等晚些?早點讓她知道我是誰,也好教她給我見禮奉茶!」歐陽夫人嬌傲的說。

  蘇婆一臉分難。「這……」

  「蘇婆,她是王爺的女人?」褚靜見狀,瞭然的問。

  「她……」

  「沒錯,我是王爺的女人,後院裡還有其她姊妹。咱們都比你先一步進到這王府來,人有先來後到,見了咱們,你也得先規距的叫聲姊姊。」歐陽夫人盛氣凌人的說。

  「蘇婆,你說王府裡沒有王妃,怎麼就忘記告訴我,沒有王妃但有一群姬妾呢?」褚靜這話說得譏諷,見到他有其他的女人找上門來和她爭風吃醋,她說不上內心是什麼滋味,只是想起婉師父說過的,不願見她成為男人的玩物,不願她進到大戶人家陷入與人爭寵的可憐情境……而今,她避之唯恐不及的事競是一個也逃不掉,都一一發生了。

  「這……」見褚靜臉色難看,蘇婆大為緊張,王府裡確實養了三,四位身份不高的姬妾,且都稱為夫人,不過因為身份低下,從來不敢作亂,唯獨這位歐陽夫人特別善妒波辣,雖然在王爺面前不敢造次,但私底下對其他夫人可都不客氣,動輒鬧事。而這回她又醋勁大發了,偏偏眼前的褚靜不比其他女人,歐陽夫人若不知節制,惹怒王爺那就真要倒大霉了。

  「歐陽夫人,請您先出去,別驚就了小姐,王爺會不高興的。」蘇婆不將不轉向那波辣女人,好心的提醒她。

  「你住口!一個奴才也敢管我的事?今天我就是要和這女人說清楚,要進門可以,但不能老霸著王爺不放,王爺不是她一個人的,咱們後頭也有人等著王爺寵幸!」

  「我不是他的女人,你鬧錯了,還是請回吧。」褚靜斂容,冷靜的說。

  「鬧錯?王爺讓你住他的寢室,夜夜與他共眠,這還有鬧錯的?你這女人分明是恃寵而驕,想在我面前端架子!」

  褚靜面色更白了,蘇婆見狀不得己,於是對歐陽夫人沉下臉來。

  「歐陽夫人,王爺己說以後王府大小事就由小姐拿主意,您這麼個鬧法,吃虧的只會是自己。」蘇婆不再給她面子,拉下面孔警告。

  「什麼?!王爺要將王府交給她管?」歐陽夫人大驚。

  「是的,所以請您自制,快回去吧。」

  「王爺怎麼能這麼對我?這女人才來多久,憑什麼得到他全部的之愛?憑什麼?」

  蘇婆本以為這麼說歐陽夫人就會知分寸快走,哪裡知道這反倒更激起她的妒意,她憤怒地抓過褚靜的手死命扯,還揚起手對準褚靜的粉頰要落下,但她還未碰到褚靜的臉,手掌就教不知從哪竄出來的動物利齒大口咬下,她大聲哀嚎,用力將咬她的東西甩出去後,回神卻發現有己的手己經血肉模糊,一隻手掌只剩血骨,肉都被咬掉了。

  而咬她的那頭小東西被摔出去後,依舊呲牙咧嘴的望著她低吠,準備隨時再咬她第二口。

  褚靜見這情景,不由得也驚愕住,這才相信郎哥不是普通的幼犬,他是一頭凶暴無比的獸犬。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3-16 01:15 AM

第六章

  褚靜跟郎哥在床上互瞪了好一會,始終想不透眼前這才幾個月大,可愛又無害的小傢伙,下午時是如何變身為可怕野獸的?要不是親眼所見,她真不敢相信。

  她滿腹心思,直到門上發土喀的一聲細晌,才緊張地向門口處望去。

  慕容雨霜回來了。

  她不安的瞅著他的臉色,而他倒是一派如常的進屋,見郎哥佔據在他床上的位置,伸手便拎起它要丟出去。

  郎哥本來張牙舞爪的正想反擊,但抬頭一見是他,嗚嗚兩聲,雖不甘願,卻也任由他揪起自己後頸上的肉皮,放到床底下去了。

  郎哥雖只認褚靜做主人,但對慕容雨霜卻是本能的懼怕,沒敢在他面前張狂。

  「那個……您應該都聽說了,歐陽夫人傷得不輕,對不起……郎哥我雖已教訓過了,但您若覺得不夠,還可以再罰。」她像個盡責的母親,孩子犯錯受罰她雖心疼,但絕對不寵溺護短。

  他未說什麼,逕自在床緣坐下,自己動手脫靴,郎哥這時爬出床底,衝過來咬他的靴出氣,他未惱,反而摸摸它的頭像是獎勵什麼,而它彷彿也知道自己為什麼被獎勵,不咬他的靴了,改而得意的添了添他伸過來的手。

  她瞧著他們的互動,蹙著的眉益發糾緊。「郎哥做錯事傷人,是該罰不是給獎勵,您怎麼可以一點都不生氣?他未罰郎哥,她反而怪起他了。

  郎哥雖只是想保護她,但不管如何,傷人就是不對,歐陽夫人離去時手掌幾乎廢了,這令她非常愧疚。

  「我為什麼要生氣?我將它送給你的目的就是讓它護衛你,它年紀尚小,做將還不夠好,等它再長大些,會做得更出色。」他競然還這麼說。

  「所謂「做得更出色」是讓它咬死人嗎?」她聽了氣結,原本也擔心他回來會重責郎哥傷了他的姬妾,但見他對郎哥讚許的模樣,反而引起她的不滿,他這分明是要助長郎哥成為一頭惡犬。

  他末否認,只是沉默的望著她,教她不禁一室,他真是這個意思?!

  「它傷了人,而且還是您的姬妾啊,您怎能漠視?她忍不住低呼。

  「那女人原本要傷你不是嗎?」

  「她只是想給我一點教訓,若打個耳光就要毀去一隻手掌,這太不值了。」

  他冷笑。「她若不挑畔你,郎哥又怎會傷她?毀去一掌是她咎由自取。」

  「話不能這麼說,她的手傷得非常嚴重……」

  「她的傷勢會有人照護,你不用擔心。倒是你的疤……轉過身去,讓我瞧瞧。」他沒有再繼續談的意思,這會只關注她背上的疤是否更淡了些。宋太醫精通美容之術,能將疤痕從有化無,這便是他特意找上此人為她療傷的主因。

  「不要,我現在談的是您那位姬妾受傷之事,您……啊,可惡!」她被強迫翻過身,上半身趴在他腿上,衣裳瞬間被剝至腰間,香白的裸背毫無遮掩地展霖在他面前。

  然而床下的郎哥這會見她被欺負,倒像習以為常,甩尾扭頭的跳到一旁繡墩上舒適的閉眼了,就當沒看見。

  她臉蛋立刻熱紅起來,這男人居然這麼蠻橫?!

  「您!」

  「宋太醫說過疤痕會漸漸消失,果然沒錯。撫著她已然光潔無痕的美背,他輕聲讚歎。

  她生氣的話霎時消失在舌尖,只因他撫著她的手異常溫柔,溫柔到令她顫慄。他對她總是既霸道又溫柔,幾乎把她當寶捧在手心呵護……然後,經常拿出來強制觀賞!

  她根本敵不過他的力氣,若想自行穿回衣裳是不可能的,除非他瞧夠了,否則她就只能這般趴著,任他看到滿足為止。

  隨著時間流逝,她小臉越來越紅,卻也不敢亂動,不然不是後頭春光外洩而己,就連前頭的風光也鐵定不保。

  「褚雀兒,過幾天我有驚喜給你……」他語氣淡淡的,為她拉好衣裳後,才讓她坐起身來。

  她俏臉依然紅艷,這傢伙真當她是他的所有物了,要碰要看全不避諱。

  「什麼驚喜!」她正惱著,沒好氣的問。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他微笑地賣關子。

  她撇過臉去。「哼,我不希罕,」

  他笑容擴大。「那到時可別後悔。」

  「您實在是……」她聲音消失了,因為他的手又撫上她的臉頰,在上頭來回摩挲著。

  「褚雀兒,誰都不能傷你,那女人我明日會要人送走,就連其他姬妾我也要她們不許靠近你。你若要見她們,則依你的意思,但她們不是我的女人,只是為我暖床的丫頭,如此而己。你以後別再傻乎乎的讓人騎上頭頂,我知道你不屑與人爭寵,可你不爭,我也要你爭,為我而爭,並且視我為必爭的唯一。」

  面對這樣強勢說愛的男人,她動容得說不出話來了。

  今日王府出奇的熱鬧,原因無他,正是朝中大權在握的慕容雨霜壽辰。

  一早,上王府賀壽的人就絡繹不絕,大臣爭相前來,只因這是一年來唯一一天他們能夠「親近」這位王爺的日子。

  平日想拍他的馬屁,可是難上加難,他從沒給人機會過,但每遇到他的壽辰,皇上抱病也會前來,賣皇上面子,這時他臉色會好些,大伙也較能與他說上話。

  王府內有座四層樓高的樓閣,其內外皆繪彩余金,豪華氣派,壽宴即設在此處。

  「王爺可別藏私啊,聽聞您那舞孃艷冠群芳,在今日這等大日子怎麼沒讓她出來舞一曲?一來為您祝壽,二來也讓大伙開闊眼界,看到底是怎樣的半姿能博得王爺如此厚愛。」幾杯黃湯下肚後,有人大著膽子要求。

  正耐著性子陪皇上有一口沒一口淺啜美酒的慕容雨霜,聞言銳目輕揚,冷冷一笑,雖未說話,但拒絕之意己相當明顯,讓那提議的人當場酒醒,閉嘴不敢再吭聲。

  「王爺,您這般寶貝,只管自己享樂怎麼行?今日皇上也在這裡,好歹也給皇上一個面子,讓皇上觀賞一下所謂「王府第一舞孃」的舞姿吧。」偏偏還是有人醉眼昏花,沒瞧見他面容陰沉,仍在酒氣沖天的起闊,還連皇上也一併拉下水,以為抬出皇上,他總不好再推遲。

  哪知,他仍是重重一哼,「皇上喜好淡靜,對歌舞觀賞向來無特別興致。再說,皇上來了也有一陣子,喝了幾杯酒有些微熏,是該回宮歇息了。」他不僅不買帳,乾脆連皇上的人也趕了。

  這下眾人可全都清清楚楚的明白,他的寵姬絕不與人分享,那最後說話的人碰了一鼻子灰不打緊,這回連皇上也給將罪了。

  皇上惱得瞪人,平白扯上他,讓他也灰了臉。

  「呃……雨霜說的極是,朕是有些醉,該回宮了。」都被主人趕了,哪好意思再多留,皇上起身匆匆就要走。

  其他人見皇帝都不敢留了,自已還敢待著嗎?因此也紛紛想起身告辭。

  這時,一抹纖細身影翩然入內,令正要離去的眾人好奇望過去,這一看,不禁訝然,她可不正是王爺藏著不給見的寵姬舞孃嗎?她怎麼出來了?

  眾人立刻打住離去的腳步,等著看有什麼熱鬧。

  慕容雨霜見她驀然出現,原先狀似漫不經心的情懶艱神立即變將惱怒而嚴厲。

  「誰讓你出來的?回去!」他聲音中透著不可違的氣勢。

  她卻站著不動,對他嫣然一笑。「早上才將知今日是王爺壽誕,我也想為王爺祝壽,但身無分文無法送王爺任何貴重之物,唯有舞上一曲抑表心意,還請王爺笑納。」她說。

  他瞇了瞇眼,若有所思的盯著她。「不必,你退下去。。一」

  「王爺何必客氣,就讓我為您及皇上還有所有的貴客舞上一曲助興吧。」她裁斷他的話,隨即旋動起身子,才一瞬間就抓住了場中所有人的目光。

  揚揚盈盈的舞姿飄忽輕盈,艷光四射,眾人何曾見過這等仙靈下凡?包括皇帝在內,全都瞧得目瞪口呆,就連一干奴僕也全忘了工作,呆若木雞的注視著她。

  見到眾人的反應,褚靜並無意外,她己知自己的舞再加上不凡的容顏,對人有種致命的誘惑力,能讓觀者癡迷,而今日的機會正是她所要的,能不能重新得到自由,就看這一舞了。

  她衣帶當風,身子攏如一道佛風掠影,全場飛揚。她使出渾身解數抓住每個人的視線,舞到極致時現場抽氣與讚歎的聲音更此起彼落。

  她瞧差不多了,大家都幾乎被她迷得反應遲鈍,接著身段輕盈的送上幾個跳躍,身子後頭的不遠處即是敞開的窗子。

  她回眸朝慕容雨霜輕輕一笑,杏目晶瑩宛如秋水蕩漾—他臉色大變,倏然由椅子上站起。

  「停下,褚雀兒,你敢?!」他驀地怒道。

  所有人迷醉於她的魅力,根本沒聽清楚他喊什麼,直到她朝那四樓高的窗台翻身而下,眾人才驟然驚醒。

  這一躍非死即傷,所有人「啊」的一聲衝上窗台往下看去,就怕見到一具斷頭屍首,可當大家睜大眼睛向下望去時,只見下頭一片乾淨平地,什麼也沒有。

  她從這麼高處的地方落下,競平空消失了?!

  「來人!立刻關閉王府所有出入口,把人給本王找出來!」在一群人還未回神時,慕容雨霜己一個躍身跳下,站在底下怒不可遏的下令道。

  褚靜長年練舞,身子骨彈性極佳,由四樓高的窗台躍落後,她輕鬆地翻身入三樓的窗台,再由三樓後門直奔下樓閣,在眾人回神尋找她前己成功消失在他們眼前。

  她緊張的躲在其中一位賓客的馬車底下,屏息等待馬車的主人上現,將馬車離這座王府,那麼她就能得到自由。

  當聽聞今日是慕容雨霜的壽宴之後,她便計劃了此事。這是個好機會,錯過這次,她也許再沒有機會離開那男人的手掌心。

  「啟親王爺,所有的忠入口都封了,擔搜迫整座王龐,還是沒能找到人。」來人跪地稟告。

  慕容雨霜臉上烏雲密佈,額際大陽穴青筋浮跳。「再搜,她不是真的雀兒,飛不出去的!」他震怒的說。來人慌忙領命退下再搜。

  她聞聲由車底下望去,他就站在不遠處的一排馬車前。她心一揪,可以想見他有多憤怒,萬一她不小心被抓回去,他會如何對付她呢?想到此,她膽戰心驚。

  「王爺,賓客們被滯留太久,吵著要離開了。」許久後,有人由樓閣出來,滿頭是汗的稟報。

  為了找人,王爺下令賓客也不將離開,全圍在樓閣裡候著,但隨著時間過長,他們己開始惶然喧鬧了。

  他臉色更沉了,但就是沒點頭放人。

  「王爺,皇上也在其中,咱們不能再留人了,否則這事傳出去,您必定會被誤解。」李維生見主子一副若找不到人就不開王府大門的態度,只得不安的提醒,再這樣下去,可要傳出主子軟禁皇帝意圖謀反的謠言了。

  慕容雨霜雖憤怒,擔也知道自己是不能再留人了,心頭一痛,喝今道:「讓他們走!」他不得不先放人。

  李維生鬆了一口氣。因為若主子執意留住皇上,那後果實在難以想像,將今後他快步前去通知皇上身邊的人,讓他們盡速護送皇上回宮。

  王府大門終於開啟,皇上第一個急忙離去,其他人也爭先恐後的搶搭自家馬車走人,就怕慢了,慕容雨霜後悔便又走不了。

  慕容雨霜臉色越來越難看,沒想過那女人競這麼輕易就從他眼皮底下逃走,他長袖裡的拳頭用力握緊,怒到極致。「快快快,天色不早,皇上也回宮了,咱……咱們也不好逗留,快走吧。」一名老頭,可能是某卻的官員,一聽能走便馬上急著離開。

  他匆匆爬上有己的馬車,要車伕快駕車走人。

  褚靜就躲在這輛馬車底,見馬車要走了,忙抓穩底盤的橫粱,順勢離去。

  車輪終於轉動,她扭頭看見一雙再熟悉不過,繡有麒麟圖樣的紫黑長靴就在自己馬車邊,不由得心跳加速,極怕他發現她的身影可當馬車轅轅駛過,那雙靴子完全消失在她眼前時,一滴淚忽然無預警的落下了,一股不捨竄上她的心頭。

  她不是一直想著要回沙河村,想離開,想自由的嗎?

  分何如今真有機會走了,到臨別的一刻,她胸口卻隱隱作痛,萬分難捨?

  心境如此矛盾,難道她真想成為他的金絲雀?甘願就此停在他肩頭不飛了?

  不知為何,一離開他,她卻失去了即將獲得自由的興奮滋味。

  慕容雨霜心頭一陣躁動,厲眼向四周逡巡,見馬車一輛輛有他身邊駛離,他的心益發的煩。他從沒想過有己也會有如此失措的一刻,難道他真會就此失去她?

  砰!

  「哎唷……」載著褚靜的那輛馬車伕得急,撞上了前頭也要離開的馬車,這一撞,撞得車痛裡的老頭衰嚎喊叫,車底下的褚靜手一鬆,不慎掉落到地上,背撞上了地,也是痛得發暈。

  「老爺,對不起,這匹馬是剛養的,還不大聽話,有些不受掛制,這才會出意外,您沒事吧?」車伕連忙詢問自己的主子可安好。

  「怎會沒事?我這把老骨頭都快散了!」老頭痛吼。

  車伕愧疚不己。「小的該死,這就送您去大夫那裡瞧瞧。」

  車伕急急忙忙又駕著車往前趕路,車子一動,褚靜再伸手抓緊車底,身子緊貼底盤,再次上路。

  發生小擦撞讓慕容雨霜留意起了這輛馬車,他看著馬車離去,心情更加煩亂。

  王府四周挖有一條鴻溝,有王府護城河之稱,出入王府需靠一座橫過大溝的便林通行,當馬車行經便林中央時,忽然傳來一陣犬吠聲,郎哥由王府裡頭沖無且直朝馬車追去。

  慕容雨霜見狀,眉宇一動,隨後也飛身過去。

  郎哥己有六個月大,身形比一般犬類要大得多,那車伕見有頭臣犬狂吠務來,似要攻擊馬車,嚇得不歡停下反而加速。

  馬兒受到催促亦狂奔起來,讓車底下的褚靜幾次抓不位險些跌下,束髮的絲帶也因而被震落,捲進轉輪裡去了。

  她頭髮散亂下來,卻只得咬牙撐著,這種車速萬一掉下去可是會重傷的,並且前功盡棄,她立刻就會被抓回去。

  她焦急不己,郎哥定是聞到了她的氣味才追來的,雖然馬車速度快,但郎哥也跑將不慢,轉眼間就要追上了。

  馬兒感受到郎哥的接近,害怕得馬蹄亂路,開始不受車伕控制的四處亂奔。

  慕容雨霜在後頭己遠遠發現車輪下的髮帶,立刻就明白自己追尋不著的女人藏在哪了。

  他加快飛掠的腳步,見前方的馬車己被那瘋狂的馬兒拉著開始兜圈,忍不住喉嚨緊縮,擔心起車底下的人兒……

  就在他即將接近時,馬兒倏地掙脫束搏將馬車甩出去,馬車瞬間衝往便林下那水深五尺的鴻溝。

  「褚靜」他揪然變色,在馬車落水後,想也不想就緊跟著躍下—隨著馬車落水的褚靜,家住在沙河村,原本水性極佳,可以輕易脫困,但此時她卻發覺自己雙臂無力,後背劇痛,競泅不動身子……定是方才撞車時後背著地己傷到,再加上死命抓握馬車底盤,雙臂力氣用盡,這今才會再也無力脫身,只能任馬車帶著她直衝水底,她的人也被壓在車輪下。

  眼看車伕很快地泅進車廂內救出主子,卻沒留意到車底下的她,在水中她無法開口求救,只能眼睜睜絕望的看著車伕帶著老頭離去。

  她忽然感觸萬分,原來離開那人的下場,真的就是死路一條。

  可好奇怪啊,她是因為要逃連他才落得這般境地,卻在死前驀然想再見他一面她最後想見的人,不是婉師父,不是沙河村的好友,而是他,這不奇怪嗎?

  她眼角溢出了淚花,艱淚立即與河水滾成一體,心中不知為何感到遺憾。如果再來一次,她還會想逃嗎?會嗎?

  在痛苦的閡上眼前,她腦中仍想著這個問題……突然,她的唇被攫住,有人吻……不,是有人以口度上她,將氣息灌入她口中,將到氣息後,她再度睜開眼眸,驀地心神一震,競然是他!

  老天居然在她死前讓她見到他了?

  見她有了元氣,他仍糾纏她的唇不放,這次她知道他是在吻她了,只是這個吻充滿暴力,轉眼她的唇辮就被咬破。

  她吃痛的推開他,卻瞧見他又愛又恨的目光,她反而心虛的不敢看他。

  這傢伙看來是怒火高漲,自己這回算是徹底惹怒他了。

  慕容雨霜按捺下怒氣,想要先放她離開,可她身子全壓在轉下,若是在地面上,他可以輕而易舉的抬起馬車拉她出來,偏偏在水中,他根本使不上力。

  她見他拚命推車,但這龐然大物仍是一動也不動的壓著她,今他氣憤得用力推著車身。

  她無奈地望著他,見他在水中憋氣太久己霖出痛苦的臉色,卻仍執意要放她出去,無法言語,她用手推了推他,要他自己離去,再下去他也會室息喪命的。

  他卻搖搖頭,表情堅定,捧過她的臉龐再渡了口氣給她。

  他自己都快沒氣了,卻還顧著她?!

  她激動不己,開口想叫他走,可一張開口,水就灌進她口裡,嗆得她幾乎立即室息。

  他趕緊上前再以口覆住她的,兩人在水中就維持雙唇相貼的姿勢,她嗔目瞪他,伸手再怎麼推也推不動他,焦急的眼淚不新的由眼睛流出。

  他也會死,難道他不知道他再不走,他便會跟著她一起死嗎?他不怕嗎?

  然而他雙目清明,眸中競無一絲恐懼,在冰冷的水中,她還能強烈的感覺到他唇上的溫度。

  可惜她越來越痛苦,再也撐不下去了她想讓他走,要他放棄她……但他不肯……他不肯……

  她眼睛再也睜不開,終於徹底的閉上了,腦中最後想的是—若有機會,她要再跳一回舞,這次,她要為他而跳,不再有其他目的……

  而且,就跳給他一個人看——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3-16 01:16 AM

第七章

  窗外蟬聲哪哪,屋內燭光搖曳,女子坐在床緣,褻衣外只披了件單薄的禪衣,微濕的烏絲散落在腰間,眼瞼低垂,不知在想什麼。

  她四周站了四,五個侍女守著,一雙雙眼睛互相傳遞著不安的訊息,就連蘇婆也一徑沉默,未同她說任何話。

  氣氛很沉悶,她們似乎靜待著某人的到來。

  這回不同以往,王爺險些喪命,此事非同小可,她們生怕眼前的女子再也擔不起此等滔天大罪,就算因此誅上九族,也不會令人意外。

  門樞聲音響起,聽到動靜的人全屏住了氣息,褚靜也往門口望去。

  慕容雨霜剛沐浴過,發稍攏滴著水珠。「全滾出去!」他朝其他人大吼。

  一千人驚額地快步退出,蘇婆則是擔憂的看了褚靜一眼後,才無奈地歎氣離去。

  所有人都出去後,偌大的寢室只剩兩人。

  「還想逃?」他心頭波濤洶誦,咬牙切齒的問。

  她不語。

  他拽住她的手碗。「你休想,今日的教訓正好讓你明白,你絕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他恨聲道,注視她的眼神充滿憤怒。

  想起她落水的剎那,他心臟幾乎麻痺,再憶起水中她在自己眼前逐漸失去生息的那一刻,他終於體會到真正的恐懼了,而這都拜她所賜!

  他怒不可抑,怨恨自己怎會淪落到這等地步,讓一個女人牽著鼻子走,一顆心全因她而起伏……

  可惡,更可恨!

  偏偏安心冷硬,她對他全無心,自己這些日子的付出全白費,這怎能不教他火冒三丈,怒髮衝冠?

  他明明抓得她極痛,但她的表情卻不見痛苦,直直瞅了他的怒容片刻後,眸光深處漸漸有了笑意。

  他黑眸微縮,不禁一楞。

  她如今重回他懷抱,無論是抗拒或討厭,就是嚎陶大哭他也不意外,但她怎還笑將出來?

  精銳的眼眸謹慎地瞧著她,他想弄明白她真正的情緒究競是什麼。

  「我嚇到您了嗎?」她聲音低低的問。

  他黑眸一緊,完全不搭她的腔。

  她往前靠近他一些。「您可以幫我謝謝李公公嗎?要不是他及時召來一群人跳下水搬開沉重的馬車,我真死定了,您得賞他。」

  倏地,抓住她手碗的力道加重了。

  「你想要什麼花樣?還敢戲弄我?」

  「我沒想耍花樣。」她終於忍不住,痛得夾了眉。

  「那何必說這些,這是想鬆了我戒心,好再逃?」他恨恨問道。

  她忍痛揚起笑。「沒有,我沒那意思。我還想讓您獎勵郎哥,它最愛吃牛肉,一口氣可以吃下十斥,您賞它一頭牛吧。」

  「獎勵郎哥?」

  「不需要?要不是它,我真的順利走了。」

  他滿腔怒意逐漸消散中,緊扣她的手也漸漸放鬆,目光迷離的望著她。「你……」

  「還不到子夜,您壽辰還未過完,您想我怎麼為您賀壽!」她居然聲音甜軟的這下,他徹底鬆開她的手了,吃驚的瞪視她。

  「舞一曲如何?」她未曾對他如此嬌美展顏過,猶如一縷春風佛過她嬌俏的小臉,帶來滿室的春色。

  他震撼得無以復加,不敢相信眼前女子所說的每一句話,以及她每一個欲語還休的眼神。

  「不好嗎?」她柔嵋的又問。

  他緊抿的唇線不自覺變得柔和起來,深邃的黑眸瞅著她,身子緩緩地在長榻上坐下,揚手讓她跳,他想看。

  她彎起粉色櫻唇。「瞧好了,這是我給的壽禮。」她燦爛一笑,轉身脫下禪衣,飛舞起來。「您猜猜我舞的是什麼?」

  他鷹牟般的眼目不轉睛的盯著她,見她羽衣翩千,靈巧可人,用著美妙的舞姿穿梭在他眼前。

  這次的舞似乎不同以往,這舞……不是燕雀相賀,是鳳凰于飛……

  是鳳求凰……

  競是鳳求凰?!

  點點喜悅的星火在胸中燃燒,他沒會錯意?沒吧?

  「褚雀……」他的口被封住了,黑瞳在眸間睜大,她香軟的唇競主動與他纏綿,丁香小舌鑽進他的口中,青澀地挑逗著他。

  他瞪眼,發現她雙頰透紅,吻他吻得含羞帶嬌。他突地伸臂將她香潤溫玉的身子納入懷中,任她使出渾身解數侵佔他的唇。

  吻著吻著,她突然低吟一聲的放開了他。

  「疼……」她忍不住呼痛。

  他望向她帶傷的唇,那傷是他給的,在水中尋到她後喜怒受加下的產物。

  他伸出食指撫上去。「疼得好,教你忘不了教訓。」

  「您好狠!」她埋怨,但神情嬌嗔。

  他貪望著這嬌顏,心中狂喜。

  她臉兒更紅了。「還喜歡我的壽禮嗎?」

  他點頭。「非常有誠意。」

  她盈盈的笑。「那是否……」

  「你今日的行為罪無可恕,我饒你不得!」一轉眼,他眸中風雲又起。

  她卻無所懼,仍咯咯的笑,今他瞧得蹙眉難解,他已被她搞得手足無措,懲她不捨,饒她不甘,她到底還想他怎麼樣?

  「若要完全除罪,離子時還有些時候,你還有什麼可做的!」見她不語,他又暗示的說,她若有詭計,這時也該害怕收手了。

  她小臉紅艷艷,低首反問:「您想我做什麼?」

  「我要你!」過去不想勉強她,因此雖夜夜相擁共眠,他卻末的目碰她,而今他認定她有詐,故意要求她!

  見她低垂的頭頗要點到胸口去了,良久沒出聲,他冷冷一笑。

  還要要他嗎?還敢再玩?

  托高她的下巴,他想看清她的表情,她該心慌害怕了吧?但當看清她仰起的臉龐時,他不禁憂然征住。

  那是一張羞般含情的嬌容。

  「好。」她羞赧含情的吐出了一個字。

  托著她的大掌猛然一震,他沒聽錯吧?她願意從了他?

  「好?」

  「嗯,好。」她秋水盈盈的斂眸點頭,再表達一次。

  「好……」他反而傻住了,她真要從他?

  「您怎麼了?後悔了,不要我了?」見他神情有異,她望向他不安的問。

  他目光灼灼,聲音也低啞起來,「要,我就要你,有在沙河村你撞進我懷裡後,我就想要你了。」他拉過她的身子,讓她撲跌在自己身上。「但你呢?你何時想說這聲「好」的?」他定定望向她,堅持要個答案。

  她面如紅霞。「說一開始是騙人的,只是後來每見您一面,就教您狂妄絕對的愛意心折一回。不過真正讓我想通的,是當馬車載著我即將遠離您時的那股心痛,一直到落水後……我才知道自己錯了,雲雀怎麼也不該離開主人的。」她現聲說。

  「你……無虛假?」他聲音微額。

  「無虛假。」

  「無謊言?」

  「無謊言。」

  「無悔?」

  「無悔。」

  她身上薄如蟬冀的褻衣落地了,露出了她無暇的凝脂肌膚。

  胸口上,有個男人狠狠地以唇留下屬於他記號的印痕,面前的她就算是毒藥,他也認了。

  胸前的那點紅透進心底,讓褚靜整個人猶如燃成一團火球。

  這夜,子時未到前,己是春雨急落……秋風剛起,空曠的舞場上有名女子舞姿曼妙。

  褚靜一早便來練舞,身後有侍女隨侍,而才滿一歲的郎哥己是龐然大物,此刻正伏在角落懶洋洋的打著呵欠。

  這練舞的地方是慕容雨霜讓人將內廳清空,佈置成她的舞場的,好讓她可以盡情的歡舞。

  從前練舞,她為的是圖溫飽,如今練舞則是為興趣,也是為了舞給某人看。

  她身著素白的練舞襲,束髮的玉飾隨著飛揚轉動的動作清脆作響,不遠處的長廊上走近一人,陌生人剛要靠近她,郎哥便一掃情懶,警戒的站起來。

  瞥見郎哥的反應,她好奇的往門口處望去。是誰來了?

  這一望,她立即驚喜不己。

  「符莪?!」作夢也沒想到會見到好友,她馬上喜極的往前衝去。

  但令她錯愕的是,符莪居然花容失色的發出驚聲尖叫,還腿軟的跌坐在地。

  她一驚,「符栽,你怎麼了?」才與好友分別一年,她模樣變將嚇人了嗎?

  符莪驚懼的指著她身後,她這才回頭去瞧,立刻明白怎麼回事。

  原來郎哥見她跑向陌生人,也防備的跟上來,它體型龐大,樣子早無幼時的可愛,符莪乍見它,難怪嚇破膽。

  她無奈的朝郎哥板起臉來,「惡犬,回你位子睡覺去,符莪是我的好友,不許無禮!」

  因為郎哥常跟在她身側,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再加上曾傷過歐陽夫人,外頭己有人傳言,說它是她的「褚衛」,專司幫她清除故人的。

  郎哥被趕了,先是瞪了眼還未回魂的符莪,似在確認眼前的人有沒有危險性,見她驚抖的樣子,這才不屑的甩了尾巴,扭動大身子回原來的地方閉目養神去。

  「符莪,你別怕,郎哥只是樣子嚇人而己,若沒有我的命今,它不今真傷人的。」見郎哥乖乖離開,褚靜趕緊將嚇傻的符莪扶起來。

  符莪尷尬的起身。「這頭大東西是你養的?!她不敢置信的問,好友怎麼今養這麼兇惡的東西?

  「它小時候很逗人的,可惜長大十八變,才短短一年己經成這副德行了。」

  其實她也很煩惱,李公公說的沒錯,它果真長得很大只,現在她根本抱不動它,好笑的是,只能騎它。

  符莪點點頭,似乎還驚魂未定。

  褚靜迫不及待的拉過好友的手。「符莪,你什麼時候上京的?又怎知要上王府來找我?!她私下問過李公公,當初她重傷被帶上京時,沙河村的人都以為她死了。

  符莪見臣犬己遠遠伏在角落睡覺,心神這才定了些。

  「我不是自己找來的,是王爺派人接我來的。不過,要知道你的下落還不容易,你不知自已多有名嗎?這會天下人都知王府出了個天下第一的舞孃,你己名滿天下了。一見你活著真好,當初我以為你死了,險些沒哭瞎了眼睛。」符莪說著,眼睛泛紅了。

  「對不起,我沒送消息回去讓你和婉師父知道我安好,害你們傷心了。」褚靜愧疚的說。

  不是她不給消息,而是在王府的前半年,她老想著逃離這裡,近半年雖然過將幸福,慕容雨霜也待她極好,但她內心總不知為何有抹不安,幾次想給婉師父及符莪寫信,提筆後又不知該怎麼說。

  這一猶豫,就拖到現在仍未將信寫好送出去。

  至於她為什麼會出名,她大概知道原因,半年前自己在他的壽宴上獻舞後消失,再加上當日那男人為了搜出她,連皇上都敢禁足,這一鬧令她一夕成名。

  不過,她的事競能從京城傳到遠僻的沙河村去,這結果倒是她始料未及。

  「可你說是王爺讓你來的,這怎麼說?這倒教她有些吃驚了。

  「是王爺讓符姑娘來的沒錯,但王爺早在十個月前就去請人了,故不知符姑娘為何至今才到,讓王爺要給您的驚喜直拖到現在。」說話的是蘇婆,符莪就是她親自領過來舞場的。

  褚靜猛然想起是有這麼一件事,她剛到王府不久時,他曾說過有驚喜要給她,但那時,她一心想離開,可沒在意過他要給的任何驚喜,想不到,他給她的驚喜競是符莪。

  「這確實是個大驚喜。」他曉得她思鄉,思友,這才特地找來符莪,她對他的心意感動不己。

  「來,你隨我走,咱們找地方聊聊,我想知道這一年來沙河村裡的大小事。」她興匆匆地拉著符莪往寢房去,一干奴僕立刻跟上伺候。

  符莪看見她們身後跟著的人,拉拉好友的袖子提醒。

  在那男的堅持下,褚靜是己經習慣隨時有人跟著自己,但見符莪真的很不自在,她於是朝蘇婆拜託的一笑,蘇婆這才讓人先撤開,自己也留在外頭,讓她們兩人進房去。

  兩個女孩久別重逢,自是有很多話要說。

  進到屋裡後,符莪瞧得眼都直了。「阿褚,這是你睡的屋子?!」對於眼前見識到的每件物品,她都極為吃驚,因為太過精緻了。

  「是啊。」褚靜不好意思說這其實是那男人的寢房,自己一直與他共寢。

  符莪一臉羨慕的在屋子裡統了一圈參觀,這裡不過是間睡房,就比村長整個家還要大,更不知美輪美奐幾百倍。

  她走近床前,見上頭擺著兩個鴛鴦枕,立刻回頭去瞧好友,只見好友雙頰嫣紅,容光煥發。

  「阿褚,你比在沙河村時更美了,過去你若是璞玉,如今已是上等的和闐美玉了。告訴我,這是王爺的功勞嗎?你己是他的人了?」她瞥了床上的雙人枕頭一眼問。

  褚靜面容立刻染上紅暈,雖然她與符莪無話不談,但提起這事還是害臊。

  「呃……你說說婉師父吧,她可好?她顧左右而言他,故意轉移話題。

  符莪瞧了一眼她躁紅的臉,不再追問,這事自己是過來人,想她與敏戈……

  「那回受聘去邊城為郡守跳舞,我因臨時身子不適沒能跟去,婉師父帶著你們前往,卻讓你「喪命」未歸,自是自責不己,不過後來得知你沒死,她心情這才好多了,其實這次她本來也要一同前來的,擔放心不下沙河村的其他女孩們,擔心她一走,她們就偷懶沒好好練舞,因此這才作罷。不過她要我轉告你,既是命運如此,你好好把握。」

  褚靜馬上明白婉師父的意思,當初村長逼她出賣美色,婉師父才不得己讓她賭自己的命運,雖然那回的賭因故無成,但因緣際會下,命運終究有數,她依舊與慕容雨霜搭在一起了。既然無法回頭,婉師父要她努辦賭贏這一把。

  「婉師父的話我會謹記的。對了……村長之事……敏戈可有怪我?!她遲疑了會,難過的問起這件事。

  村長刺殺王爺遭她阻止未果,因此送命,可村長畢競是敏戈之父,他能原諒她嗎?

  「敏戈……」

  此時門開了,一道挺拔的身影走了進來。

  符莪見到慕容雨霜馬上先收口,低身一福相迎。「符莪見過王爺。」

  「嗯,起來吧。」他只瞥了符莪一眼,便習慣的摟住褚靜,不顧旁人目無地先品嚐她的唇。他向來恣意妄為。

  總是想如何便如何,害褚靜羞得簡直抬不起頭。

  瞧一旁吃驚的符莪,這下不用她再說什麼,符莪想必也知道自己從了他了。

  符莪驚愕過後,征然望著慕容雨霜,他一身緊黑色的直據深衣,一如其人蘊藏著深沉的氣勢,而阿褚姿態嬌弱的窩在他懷中,兩人一強一弱,元若天生一對,契合而完美,她從不知這世上也有如此耀眼相配的畫面。

  慕容雨霜意攏未盡的結束這一吻,若不是有符莪在,這個吻還會更長些。

  被吻紅雙唇的褚靜怒瞪放開有己的男人,這下可好,待會符莪逮到機會準會嘲笑她。從前都是她取笑符莪與敏戈,這回轉到她自已了。

  「本王己要人為你備好房間,之後你就住進王府吧。」他對符莪說話,一點也不理會身旁女人的埋怨眼神。

  「符莪不回沙河村了嗎?」褚靜聽了不由將驚喜問道。她原以為符莪只是來探望她,見過她就會回去了。

  「我找她來就是陪你的,她當然不需再回去。」他理所當然的說,臉上全是寵溺的神情。

  她高興極了。「那太好了!符莪,以後咱們姊球就可以……等一下,你留下,那敏戈怎麼辦?你們不是該成親了喝?」她忽然想起這個問題,這樣豈不是要拆散他們倆?

  符莪勉強霖出笑容。「我和敏戈三年內不能成親……」

  「敏戈將守孝三年。」她立刻會意。

  符莪點頭。「嗯,他許諾三年後娶我,所以這兩年我陪著你無妨的。」她說。

  「可敏戈喪父,也需你安慰不是?」她不想自私留人,讓他們兩地相思。

  「不用擔心他,村長過世後由他繼任村長之位,每日有忙不完的事,根本不需我陪伴。而且是他同意讓我上京的,說是成親前我在京裡待段時間也好,長些見識回去好將京裡的事說給他聽。」

  「太好了!」褚嘟終於露出笑容,在王府能有好友相陪,再開心不過。

  皇宮內,褚靜獨坐一段,惶惶不安地瞧著滿桌精緻的點心茶果。皇上召她入宮並不虧待她,宮人對她也極為客氣奉承,只是她不明白,皇上病重,分什麼要召她進宮?她能做什麼?

  回想起近月皇上的病情似有加劇,宋太醫請王爺進宮陪駕的次數越來越多,說是只要他在身邊,皇上的病勢總能獲得控制。

  以前她不懂,他不是太醫,何故皇上每回生病宋太醫就派人來請?

  後來,在李公公與蘇婆的提點暗示下,她漸漸明白皇上需要的不是他作伴,而是圖安心。皇上怕極病發時這個弟弟政變,唯有拖著他在身邊,才能保證自己醒來時還是皇帝的身份。

  皇上這是變相的軟禁,極為沒有安全感的作法,然而王爺明明可以置之不理的,可每次宮裡有傳,他還是不曾推托的次次前去。

  只是這回,宮裡傳的競不是王爺而是她,這才令她滿腹疑問,獨坐的這當下,內心惴惴難安。

  「王爺,您別……別闖啊……」守在門外的小太監在某人撞開門後,喪氣的閉嘴了。

  他一個小奴才怎攔得住人?上頭的命令根本是為難他,讓他拿命去檔嘛!

  「王爺,」一見慕容雨霜,褚靜立刻欣喜的站起身。

  他怎麼來了?據說今日契丹王派使臣造訪冬弛以表兩國繼續友好,他親自至皇城外接人,怎今在此時趕過來,是蘇婆通知他的馬?

  「跟我走!」他二話不說,鐵青著臉拉過她就往外走,準備離開這座宮殿。

  「等等,王爺,皇上有令,褚姑娘暫時不能離開皇宮。」小太監見他拉著人就要走,連忙跪下攔人。

  「哼,你替我轉告皇上,下次再不經本王同意就將本王的人召來,當心本王真翻臉!」他怒容滿面的說。

  小太監聞言直打哆嗦,這大逆不道的話自己哪敢傳?而王爺競只因寵姬被請來宮中就大發雷霆的說出這些話,難道他真想造反?

  見他接著人佛袖跨過門檻,小太監急得趕上。

  「您誤會了,皇上知您寵愛褚姑娘,這是召她來給宋太醫把脈的,是皇上愛屋及烏對您一片……」

  他一聽,臉色更沉。「把脈?他轉向褚靜.「你讓宋太醫瞧過了?」

  「我一進宮,宋太醫就為我把過脈了。」她答,不解他為何變臉。

  「宋太醫怎麼說!」

  「她沒對我說什麼。」他心思快轉後,繼續拉著她往外去。

  「王爺,奴才求您了,您這是逆旨,皇上……」小太監頭皮發麻的咬牙再上前去,若真讓王爺帶走了人,自己這穎腦袋也保不住了。

  「讓開,本王這會不急著離宮了,本王見宋太醫去!」他將檔在前頭的人踢開,小太監立時就昏死過去。

  未曾見過他發這麼大的脾氣,褚靜有些心驚。

  轉眼來到太醫院,宋太醫就坐在裡頭唯一的一張躺椅上,見到他來,她先是一楞,隨即起身要行禮。

  褚靜見她年歲大,也曾是為自己療過傷的恩人,趕緊上前扶住她的身子。「宋太醫不必多禮,王爺不會在意這些禮節的。」

  她道。「宮禮不可度,奴才不能仗著年歲大而忘禮。」宋太醫還是堅持,吃力的彎下身行禮。

  他冷哼一聲,「宋太醫果然老當益壯,難怪有心思計算這麼多事,」

  宋太醫蒼老的面容神色略顯尷尬。「王爺來興師問罪,奴才無話可說,只是這不關皇上的事,他正病著,是奴才自作主張請來褚姑娘的。」

  「皇上病體有恙,怎麼,本王一個人還不夠安定君心,連本王的女人與孩子你都不放過?他一臉譏諷,咄咄逼人。

  褚靜聽了,也明白了,皇上又發病,但宮裡的人知道此刻在王府請不到他的人,遂轉而將她帶來。

  她歎了一口氣,原來她己成他的軟肋,連皇上也認為挾持住她,就能教他乖乖聽話。但……孩子?她立刻撫著自己的腹部,她有孩子了嗎?!

  「褚姑娘並未有喜脈出現,而王爺也莫惱奴才大膽,奴才也是怕王爺粗心忽略了,這才好意幫您留心,等著向您稟報好消息。」宋太醫面不改色的說。

  原來沒有喜……褚靜.不住微微失望。

  慕容雨霜朝宋太醫嗤了一聲,「好消息?若本王的褚雀兒有孕在身,恐怕會從此消失不見了吧?」他冷笑。

  褚靜聞言大驚,難道宋太醫會對她的孩子下毒手?!

  宋太醫老眼瞇起,競不否認,「王爺要這麼說,奴才也百口莫辯。」

  褚靜更驚訝了。

  「你忠於皇上本王不在意,也清楚你為何用盡心機拚死幫他守住那個位置,但你的身份不容你干涉太多,過頭了就別怪本王不念情分。」他厲聲說。

  宋太醫忽然白了臉。「您知道什麼?!」

  他撇唇一笑,「該本王知道的,一件未漏。」

  宋太醫張著口,驚嚇到說不出話來了。

  「這會還留人嗎?」他冷笑,不待宋太醫回話,旋即攬住褚靜的腰,一路上再無人阻檔的離去。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3-16 01:16 AM

第八章

  林子裡,慕容雨霜擁著褚靜,怒色未減。

  「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她沉肅啟口。

  他目光深沉的望向她。「你想問我是否真有謀反之心?」他一針見血道破。

  她極分認真的注視他。「您有嗎?」

  「有!」他毫不猶豫的說。

  她倏然一驚。「可是,這是……」

  「這是逆謀,篡國,背逆祖制!」

  她一室。

  「您明知如此還……」她以為他並無此意,是外界誤解,想不到他真有此野心。

  他忽而仰頭大笑。「冬弛王朝皇室祖制,傳位傳長,若皇上體弱擔能力強,我輔他也無妨,可惜他不只體弱,個性也愧弱無能,這樣的人如何令冬弛強盛?難怪契丹人始終覬覦冬弛。若由我掌位,冬弛絕不可能只是偏安而會更壯大,褚雀兒,我圖的是冬弛的未來,而不是單純的皇位。」

  望著眼前有雄心壯志的男人,她競一時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他收起笑,又道:「宋太醫瞧我的心思了,防我防得緊,每次皇上病發必請我入宮陪駕,我都乖乖前往。但我的勢辦何其大,扣留我在宮中也阻止不了我想做的事,宋太醫逐漸明白這一點,於是……」他瞧她的眼神變得莫測高深,令她忽地感到膽顫,猜不透他正在想什麼?「褚雀兒,你定也想問,這宋太醫是何許人也,競能妨礙得了我?他收回深沉的目光,轉而問。

  她強自定下心神,暫不去猜測他方才未完的話中可有埋怨,可有怪她成為他的負累?「她不單只是一名太醫對吧?

  他臉上出現了陰毒的表情。「沒錯,事實上她是皇上的……」他說出宋太醫的真實身份。

  當他說完後,她驚訝極了。

  「那老太婆見我這一年來對你寵愛不減,又曾自己跳進鴻溝裡救你,她認為你能絆住我,讓我不敢輕舉妄動……」他再次用深不可測的目光看她,直教她感到呼吸困難。

  男人可以寵女人,愛女人,可若一旦阻礙了他,他會……

  一滴冷汗瞬間滑過她後背。

  在他若有所思的多變目光下,她下意識地推離他的懷抱,往後退去。

  瞧見她的反應,他一楞,正要開口說什麼,轎外己傳來李維生的聲音—「王爺,咱們回到王府了。」

  他揚起唇,臉上又出現寵溺的神色,重新攬過她僵硬的身子。

  「瞧你這臉色,今日在宮裡讓你受驚了,回頭我叫蘇婆給你煮安神湯,讓你定定神。」以為她是教今天發生的事嚇著,他溫柔地將她抱下轎,又一路抱回寢室。

  「王爺,派去監視契丹使臣的人回來了。」才剛路進寢房,李維生就又匆匆向主子附耳說。

  他臉一沉,朝李維生領首後,轉而對蘇婆吩咐道:「讓符莪過來陪她。」本想親自陪伴她的,現下是不可能了,只好讓符莪過來相伴。他親吻了褚靜冰冷的臉頰。「你受驚了,與符莪說說話或許情堵會好些,我有事去去就回。」見她臉色依舊蒼白,他雖不放心,卻不得不離開。

  她勉強露出一絲笑意,讓他放心去辦事。

  不久,符莪過來了。

  「瞧你驚嚇的,進宮有這麼恐怖嗎?我這一輩子沒進過宮,有機會倒想進去瞧瞧,開開眼界。」符莪打趣說。

  她苦笑。「那地方有什麼好?金碧輝煌的背後是一片污穢,沒你想像的美好。」她感歎的說。

  符莪不以為然的撇嘴。「阿褚,你那男人權勢滔天,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我可就不同……」發覺這話似乎不得體,符莪一頓,偷瞧了她一眼,見好友沒什麼表情,才又繼續說:「阿褚,以那男人目前對你寵愛的程度,你若開口,王妃位置非你英屬,但你為什麼就是不願成為王妃,甘願當個身份不高的舞孃?!她百思不得其解。

  「我只是在找退路。」

  「退路?」褚靜的回答讓符莪感到訝異。

  「嗯我清楚他目前是愛我的,可我也說過這是個賭注,有古帝王多薄情,情意難長久,雖然他不是帝王,但出身之高貴也差不多了。我這是為自己留下一條退路,若一朝恩寵不再,以舞孃的身份我便能自由離開,但王妃……符莪,我終究……」害怕賭不到最後。

  褚靜想起方才在轎裡時那男人野心勃勃且不容阻就的陰鷙神色,內心不由得微顫起來,她若成為他的阻礙,他會怎麼做?

  再有下次,他會如這回一樣立刻就進宮去救她,還是……還是……

  那樣心懷天下的男人,犧牲一個女人,甚至孩子,於他……也許……也許覺將值得……

  「阿褚?阿褚?正說著話呢,你神遊到哪去了?」見她陷入沉思中,符莪搖著她的身子喚她。

  她恍然回神,「對不起,我……」

  「罷了,以我看是你想大多了,你現在過的是沙河村的姊妹們想都不敢想的日子,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偏要祀人憂天的想什麼退路。」符莪邊搖頭,邊走到不遠處衣架上的一套新舞衣前。「瞧,這多美啊,王爺要宮中的御裁用金針鑲絲為你縫製出來的,可是所有舞孃夢寐以求的舞衣,這世上恐怕再無第二件了……」符莪愛不釋手的撫上那瞪貴的舞衣,神情掩不住渴望。

  褚靜剛由王府林裡的床上午憩醒來,這吊床與沙河村的那張相比,毫不遜色,且更加舒適,因為那男人還命人在上頭鋪了鵝毛軟墊,睡起來當然更舒服。

  不過她每次跑到這來睡時,都將忍受蘇婆不贊同的目光,蘇婆認為女子不可以在無天化日下大喇喇的在戶外睡覺,有失身份也不成體統。

  但她仍是我行我素,並不在意這些,而那男人既為她造了這張床,當然也就認可了她這不良的小習慣,因此,她睡將可自在了。

  然而今日說也奇怪,醒來競不見蘇婆在身何叨念,她伸伸懶腰,發現長髮散落,這才想起梢早時去了趟舞場練舞,髮帶落在那裡了。

  她跳下吊床,打算去舞場找回髮帶。

  可當她去到舞場時,見到的景象卻教她心臟猛然急跳,整個人驚愕住。

  舞場裡,那兩個抱成一團的男女競是競是……

  她全身顫抖不己。

  「小姐您來了!」不知跑哪去的蘇婆原來在舞場裡,驚見她出現後,突然大聲問安,提醒了裡頭正廝磨的兩人。

  符莪聞聲大驚,慌忙離開男人懷裡,男人回過身後,卻是一臉的無事樣。

  「褚雀兒來了嗎?」慕容雨霜向褚靜走去,像往常一樣要摟她入懷。

  褚靜慌亂地退了一步,沒讓他靠近。怎麼可以?他們怎麼能讓她見到……

  見她面容雪白,拒他於千里,他皺了下眉,視線往符莪投去。

  慌張的符莪立刻上前去拉住褚靜的袖子。「阿褚,你可別誤會,方才是我練舞時差點不小心跌倒,王爺剛到,才適時扶了我一把,我與王爺沒什麼的。」她趕緊解釋。

  褚靜心跳如擂鼓,至今仍不敢相信自己所見,手一抽,連看也不看符莪一眼,轉身就要快步離開。

  但她才走沒兩步,身子就教人打橫抱起。

  「放開我!放開我!」她怒不可遏,奮力要掙脫男人的懷袍。

  慕容雨霜不發一語,任她捶打也不肯放,霸道的抱著她離開舞場,行經之處奴僕們皆紛紛驚愕躲避,直到回到寢房,他才將人丟上床。

  「你鬧夠了沒?」他惱怒問道。

  「沒!」她怒視他一眼,推開他又要下床離開。

  他索性再將她丟回床上,欺身壓在她身上。「我與符莪沒怎樣!」

  她氣得發抖。「不要說了!」她眼淚要流出來了。

  他瞪了她一眼,忽地笑了。「你這醋味我喜歡,原來你這般在乎我?

  「你……」她才開口就被一個充滿男性氣息的吻覆住,他的舌長驅直入奪取她口裡的芬芳,甚至開始動手脫她的衣裳。

  「你住手!」她扭頭連開他的吻,氣極地道。

  「不。」他重新又吻住她,而她身上的衣物也己教他強行剝盡。

  「您想做什麼?」她屈辱地推開他的身子。

  他一臉邪佞。「褚雀兒,我要你,現在。」

  他在她身上烙下一道又一道放烈的吻痕,她掙扎,她憤怒,卻都抵擋不了他此刻要她的意圖。

  「您太可恨了!」她坑議的吼叫,淚水終於衝破她的眼服,大量奔流出來。

  「你不信我?他終於停止動作了,嚴肅的看著她。

  「我信我自己的眼睛!」她哽咽道。

  「我眼裡只有你,心也一樣。」

  「何以見得?」

  「我一切都為你,可以一切都給你,包括天下……」

  她一震,杏自圓睜。「天下?

  「信我吧,你除了信我,別無選擇。」他溫柔的進入了她。

  身子一顫,她該信他吧,也許真是自己看錯了……

  「小姐最近為何都沒胃口?這樣下去可不行,王爺會擔心的。」蘇婆吏眉,看著又是滿桌未動的菜色說。

  「端下去吧,我不想吃。」褚靜望著桌上的魚肉,競是一點食慾也沒有,甚至還感到有些不舒服。

  「可是……唉,小姐還在為日前在舞場撞見的事生氣喝?那日我為了幫您取回遺落的髮帶也去到舞場,當時的情況確實如符姑娘所說,王爺不過是扶她一把而己,您不該再放在心上的。」蘇婆歎息的勸說。

  「我沒放在心上了,我相信他們沒什麼。」

  之前的事,她是真的釋懷了,那日乍看他們的動作曖昧,她自己也大過激動,才會什麼話都聽不進去。但經過沉澱細想後,她相信符莪不會這麼待她,更不可能背叛敏戈,況且那男人事後也對她一如既往,並無改變,一切都只是個誤會。

  「可您臉色始終不好小姐,恕蘇婆多嘴,其實以王爺的身份本就無法只獨寵一女,但王爺自從有了您後,就不曾再召見其他女子,您受盡榮寵,天下女子無一不羨慕,您還有什麼不痛快的?

  「我沒有不痛快,我只是身子不太舒服。」她拍著白已胸口,是真的有些作惡。

  蘇婆見狀,臉色微異。「來人啊,快讓人去找大夫!」她立即要求。

  「不需這麼大驚小怪,我可能只是受風寒罷了,不用看大夫的。」她無奈的說。

  蘇婆卻是安撫的笑道:「您的身子可是關乎王爺的心情,大意不得。」她還是示意讓人快去請大夫來。

  大夫來得快,一到馬上坐下輕搭她的脈診斯,不多久,他臉上霖出大喜之色。「恭喜啊,小姐懷有身孕了!

  褚靜一楞,聽明白他說什麼後驀然欣喜。有孩子了……她有孩子了?!

  「大夫確定我有孕了?」她再次確認。

  大夫笑著領首。「老夫不敢妄言,您確實己懷有兩個月的身孕了。」

  「兩個月了?!」莫不是那日有的?

  那日那傢伙強要了她,一開始她雖氣憤,擔後來還是信他,也依了他。孩子……應該就是那次有的吧?

  終於與他有了孩子,她喜不有勝,可他今開心嗎?會高興自己有子嗣了嗎?

  「王爺到。」

  她正想著,慕容雨霜就進來了,蘇婆與大夫見到他立刻福身問安。

  她眉眼都是掩不住的喜悅,正要親口向他報喜,他己先開口道:「我都聽見了,既然有孕就安生養著,近日不要再練舞了,當心動了胎氣。」他嘴上說,面上卻沒什麼笑意。

  她的笑容不禁凍住。「您不高興我懷孩子嗎?」她吶吶的問,對他的反應大或不解。

  「怎麼會?我膝下無子,有了這孩子很讓我欣喜,你怎麼會認為我不喜次孩子呢?他淡聲反問。

  她盯著他過於淡漠的表情,不知如何回答。

  「蘇婆,打賞大夫。」他不再看她,轉身吩咐蘇婆。

  「是。」蘇婆立即應聲,大夫也滿心歡喜,隨即跟著蘇婆就要去領賞。

  褚靜卻在蘇婆轉身之際,瞥見她眼中的殺機,驟然心驚。

  「蘇……」可她才出聲,身旁的男人馬上就揮手要蘇婆不用回頭,領人快速離去。

  「您打算對大夫做什麼?」見大夫的身影消失,她心急的問他。

  他神色時談。「放心,我不會殺他的,只是讓蘇婆警告他封口。」

  「封口?您不想我有身孕的事被人得知?」聽見大夫不會有事,她心安不少。

  「你忘了,宋太醫就等著你懷孕,正好拿你和孩子來威脅我。」他沉下臉說。

  她一怔,能理解他的顧慮,可為什麼卻也感受不到他聽聞自己即將要做爹的喜悅?

  到底是她多心了,還是他真無喜悅之情?

  在她惶然不安時,他輕輕握住她的雙手。「褚雀兒,為了讓你安心養胎,我就暫對搬上這座寢段,等你生下孩子後,咱們再同房。」他忽然說。

  分房?她呆了半晌。「可是我習慣有您了,我想有您在身邊……」

  他啞笑。「你現在己有兩個月身孕,再過八個月就生了,也不過才分離幾個月,我的雀兒就不願意了嗎?」這時,他眼中才真正霖出笑意來。

  「不願意,我一天也不想與您分房。」她紅著臉說,不想因才無謂的扭捏與他分開。

  他緩緩收回握住她的手。「褚雀兒,我是真想這個孩子平安誕生,你都要做娘了,任性不得,我雖不能留下,但會經常來探你,你不會寂寞的。」言下之意就是他們非分房不可。

  她愕然,望著站得與有己有些遠的他。他從不會主動與她像現在這樣拉開距離,因而此刻就連他的面容,她也忽然感到有些陌生。

  「小姐,您有孕在身,還是別過去吧,萬一她將風寒感染給您,那就不好了。」蘇婆跟在褚靜身後,極力阻止她臨時起意去找符莪。

  「我去探她一會就好,她都三天沒法下床了,可見病情嚴重,我不能置之不理,不親自去看一趟不放心。」

  褚靜帶著郎哥繼續往前行,沒聽蘇婆的勸阻。

  「小姐,符姑娘的病大夫自會看照,您不是非去不可。」眼看符莪的屋子就在前頭了,蘇婆臉色發青,索性讓兩個丫頭檔在她前面,不讓她繼續前行。

  郎哥因兩名丫頭的動作馬上咧出利齒來,不過它現己能控制脾氣了,若無褚靜的命今,它不會隨便傷人,只是那吮牙咧嘴的摸樣仍很嚇人。

  褚靜訝然,這蘇婆平時雖嚴厲了些,但也從不歡對她這麼硬著來,如今的情況不免令她面容沉下。

  「蘇婆,這是做什麼?」

  「為您的身子著想,我不能讓您冒險。」蘇婆的理由冠冕堂皇。

  她惱怒的瞪著蘇婆,卻心知蘇婆是為她好,這讓她發不了脾氣,再無奈也只好作罷,不再堅持了。

  「好吧,我今日就暫且不……」她話說到一半,突然瞥見攔住她的兩個丫頭眼神頻頻往符莪屋子的方向偷望,像是在擔心什麼,不安極了。她心念一動。「符莪一個人在屋裡嗎?可有人陪她?」她問蘇婆。

  「這個……我也不知。」蘇婆略微遲疑後回答。

  蘇婆瞬間的猶豫,讓她心中一跳,一把推開面前的丫頭,腳步往前路去。

  「小姐,」蘇婆連忙急促的叫喚。

  回頭見蘇婆臉色大變,她一穎心開始迅速往下沉。「郎哥,攔住她們。」她朝郎哥命今道,自己則繼續往不遠處符莪的住處步去。

  「小姐,不可以!」蘇婆想與丫頭們衝上去,可郎哥立刻兇惡的檔在她們面前,縱使蘇婆想硬闖,也隨即被它嚇退,無人敢再向前一步。

  褚靜忐忑的來到符莪屋前,居然見到李維生守在屋子外頭,這一瞬間,她心口震顫了。

  李維生見到她,像是大吃一驚,驚慌的轉身就想往裡頭報訊,可她拉住了他,並且搖頭要他噤聲,他只是心急如焚的搖手搖頭,拚命求她別進去。

  這時,屋裡傳出了符莪的嬌笑聲,一個重病的人為何還能笑將如此柔嵋……

  她身子一晃,撇下急得團團轉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李維生,移步走進去。興許根本沒有防備她會突然出現,或者不認為有人膽敢闖入,他們連門都沒關。

  天!

  她終於見到符莪了,符莪穿著由御裁所制,世上唯一屬於她的舞衣,正嬌嵋的在跳舞。

  這沒什麼,真的沒什麼,只不過那件舞衣己褪到符莪腰間,霖出了她渾圓雪白的雙峰,隨她的跳動而顫動…

  而這也沒什麼,只不過只不過床上有個男人,正目光癡迷的望著那衣衫半裸,舞笑得媚態橫生的符莪。

  這一刻,她情願有己眼瞎看不見,一個是她肚裡孩子的爹,一個是她親密的好友,這兩個人朕合起來背叛了她?!

  心宛如被萬箭穿透,是那樣的痛徹心扉,那麼令人無法承受。

  屋裡的兩人仍未發覺她的到來,並裁半裸著身子毫不羞般的跳上來去,主動朝男人獻上有己的香吻。

  褚靜面如死友,視線開始摸糊……

  當男人也欲觸碰符莪赤裸的身子時,李維生規見褚靜的臉色,再不能保持安靜的咬牙大叫,「王爺,褚小姐來了!」

  那摸上符莪的手瞬間一僵,眼眸快速往門口瞥去,當瞧見容顏慘白的她時,男人震驚不已。

  「褚雀兒?」他推開符莪,下床走向她,似想開口對她說什麼。而她卻只是立著不動,腦中閃過他首說過的話語—那是誤會,我與符莪沒怎樣……

  我眼裡只有你……一切都可以給你,包括天下……

  一個野心勃勃,雄心萬丈的男人,連天下都可以奉送給她,她還有什麼好懷疑的?一個打小相知相受的親密好友,怎麼可能背叛她以及自己的未婚夫?可……這次再不是誤會,再不是她看錯了,再不是……

  他來到了她面前,不知為何,她競看不清他的表情。

  「這才是……您與我分房的原因?」他似乎出聲解釋了什麼,不過她沒聽進去。

  茫然間,符莪突然撲到了她腳邊,緊抓著她的裙擺哭泣。

  她彷彿聞所未聞,口中喃道:「為何偏偏是符莪……為什麼……為什麼……」

  男人拚命搖著她的肩,逼她將空洞的視線轉向他,但她依然無法看清他的容貌,更聽不到他說的任何話。

  「這跟宋太醫無關吧……原來您真的不希罕咱們的孩子,否則您不會沒有歡欣之情,不會有心情與符莪……與符莪……」滾燙的眼淚奪眶而出,她眼好痛,心也好痛……「婉師父,我終究賭輸了,而且,輸得徹底啊……」她的美麗換來的不是愛情,只是成為男人的玩物,而這果然是她的命運。

  「褚雀兒,你聽我說,」他怒吼。

  她迷茫相望,眼眸似看著他,又似沒有,她眼裡再無他的影子。

  「褚雀兒,你聽見我說的話嗎?你聽見了嗎?」他暴跳如雷。

  她身子一晃。沒聽見……她什麼都沒聽見……

  「願賭服輸,不會不甘心的……」她霖上了傾世絕美的笑顏,神色恍惚。

  他放在她雙肩的手霎時像是被火燙到般的收回,驚惶的瞪著她。

  「您要的天下不必給我,我收不起……她笑容淒美,眼前一黑,身子驀然軟下,真聽不見任何聲音了,包括那男人的怒吼,符莪的哭聲,以及沒能攔住她前來的一干奴僕叩首求饒的聲音……

  「啟稟王爺,她太過激動,腹中孩子有小產的跡象,得萬分小心……」寢室外,傳來大夫的聲音。

  屋內躺外來上的褚靜聽見了,雙手覆在有己腹上,淚水怔仲地流下。

  接著她又聽見慕容雨霜詢問了大夫有關她身子狀況的事後,才讓大夫離去。

  大夫走了,她聽到有腳步聲移至門邊,以為他會推門進來,可過了好一陣子門始終沒有開啟。

  「郎哥,褚雀兒就交給你了,你好好陪著她吧。」他受代伏在門外邊的郎哥,隨後腳步聲晰漸遠離。

  她心一斂,褥下的雙手緊緊捏成一團,原來,他的眷寵不過如此而己,她卻一度以為自己得到了天下女人皆羨慕的愛情,心甘情願成為他的金絲雀,從此停歇在他的肩頭,相依相親。

  可惜,錯愛了,她錯愛了……

  眼淚順著她眼角滑落,一滴,兩滴,最後成串的滾落。

  「阿褚。」

  傷心哭泣的人聞聲驀然驚愕,往床邊望去。

  「敏戈?!」她競然會看見他,這怎麼可能?!

  「別哭。」敏戈盯著她的淚眼,輕聲道。

  她更吃驚了。「真是你?!你怎麼進來的?」她不敢相信的問。

  王府守衛甚嚴,慕容雨霜又在她寢房外安排了人嚴守,況且外頭還有郎哥在,他競能潛進這屋子,今她極為詫異。

  他半跪在她床邊。「我躲在你屋裡很久了,這時才有機會現身。」敏戈解釋。

  他趁之前房中無人時就已躲進來,早在裡頭待了足足有五,六個時辰了。

  「你怎麼會來?」她訝異的問。

  「阿褚,我是來帶你走的。」他說。

  「帶我走?!

  「沒錯,那男人配不上你,你不需要再留在這裡了。」

  她眼淚又要落下。「你都知道我發生什麼事了?也知道符莪她……」

  「別難我提那賤女人!雖然是慕容雨霜讓她進王府的,但我要她拒絕,她不肯,而她會離開沙河村,也是因聽聞你己成為天下第一舞孃,心懷妒忌,所以想上京與你爭一爭,可想不到,她爭的不是別的,是男人!」

  她愕然,怎麼他說的全與符莪告訴她的不同?「符莪說是你同意讓她上京的,而且等你守考過後就要與你成親了。」

  「成親?哼,我不可能妻背叛我的女人為妻的。」他不屑的說。

  「原來符莪都在說謊?符莪怎麼會變成這樣?那在沙河村與她一起長大,一起嬉樂,一起辛苦練舞的單純女孩,為何會變了一個人?褚靜心驚不解。

  「阿褚,既然知道符莪進王府的目的是什麼,我就不會見你繼續受苦下去,你跟我走,我現在就能帶你出去。」他急切說道。

  「你真有辦法帶我走?

  「除非你對那人還有眷戀,否則我能進得來,就能帶你離開,你相信我。」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3-16 01:17 AM

第九章

  褚靜支開郎哥,也找了理由藉故遣走守在門外的人,走出寢房後,敏戈立即帶著她熟練的穿梭在王府內。

  她十分詫異敏戈這麼熟悉王府的地形,對王府的長廊,廳室,樓閣全都瞭若指掌,還能帶著她連開守衛以及奴僕會經過的路徑,競比她還瞭解這裡的一切。

  她懷疑敏戈不是第一次潛進這裡,而是經常進出王府,只是現在並不是她提出懷疑的好時機,若被發現又要逃離王府的話,定會激怒那男人,她惹怒那男人無所謂,但不能連累敏戈,慕容雨霜不今放過他的。

  「阿褚,前頭就是王府大門了,我在便橋下藏了小船,只要跳下便橋必能脫身。」一想到就要順利離開,敏戈的語氣難掩興奮。

  她望著前頭的大門,內心無限複雜,也極多感觸。這是她第二次要逃離這座門了,上次差點讓她喪命,而這回……

  她輕摸自己的小腹,傷懷不已。對不起,她必須帶著小生命冒險了,因為她已無法留下來面對那個男人。

  兩次出走都教她有不同的領悟,上一次出走,令她發覺自己早喜愛上那男人。

  而這次的離開,也忽然讓她明瞭到,一切其實與符莪無關,就算慕容雨霜身邊出現的是別人,她也一樣無法承受。她或許受他多愛情幾分,但那男人永遠不可能只屬於她,是她被寵幸後就忘了他的身份,也忘了?己的身份,更忘記他不可能眼裡只有她一個,她終究高估了自己。

  她忍受不了這拉了所以情願帶著孩子離開,獨自生活。

  「敏戈,倘若我們不能順利出去,我要你丟下我有己走,千萬別被那男人抓住,他不會放過你的。」她提醒的說。

  她被抓回去無所謂,但不能害了敏戈。

  敏戈握住她的手,眼裡寫滿感情。「不,我做的這一切就只是為了教你,若不能教你離開這裡,我也不會獨自走的。」他赤裸的表達感情。

  她輕輕縮回被他握住的手,不敢看他的眼睛,敏戈從以前就特別關愛她,可她都刻意將之當成友愛。再者,明知符莪的心意,她怎麼也不可能去正視他的感情,可此刻他卻毫不掩飾了,這讓她感到不安。

  「阿褚,門邊的那名守衛我己打點過,待會你只要跟在我身後走,盡量將頭壓低別抬起,他會放行的。」他瞧了一眼她閃避的摸樣,歎一口氣後說。

  敏戈穿著王府奴僕的衣飾,而她已換上他為她準備的男裝,現在的她只要不抬頭,乍看就像個瘦弱少年。

  她微顫地跟在敏戈後頭而去,王府那座宏偉的大門轉眼就在眼前,他們必須在蘇婆發現她失蹤前順利走上這座門,否則就完了。

  到了大門,那守衛僅是朝敏戈瞥了一眼,什麼都沒問就放行了。

  她鬆了口氣,走出這象徵囚禁她的金絲大門,路上便橋—「還不給本王站住!」後方驟然傳出一聲厲喝。

  她聞言一僵,全身血液凍結,下一刻,敏戈己拉著她沒命的往前跑。

  「阿褚,只要跑到橋中央就可以跳下去了。」他告訴她。

  可才短短的百來尺路,她卻覺得有千里遠,跑得極其吃力,膽戰心驚。

  「褚雀兒,你真要離開本王?!」身後再度傳來慕容雨霜的聲音,這語氣有難掩的痛楚,令她腳步慢了下來。

  敏戈瞧了著急,硬要拉著她再跑。

  「褚靜!」男人怒聲又起。

  一股熱痛忽然由她小腹更延上來,她蒼白著臉道:「敏戈,我跑不動了。」

  「不,你一定要跑。就在前頭,藏船的位置就要到了。」他卻沒鬆手,不管如何都要她撐住。

  倏地,她小腹一陣翻天覆地的紋痛,今她腿一軟的跌下。

  「好痛……」

  「阿褚!」敏戈心驚。

  「褚靜」慕容雨霜神色大變的趕上前,身後還帶著郎哥以及心焦如焚的李維生和蘇婆等一干人。

  「你們不要過來!」她抽出頭上的簪子抵住自己的頸間,咬牙喝退眾人,尤其是慕容雨霜,她不要他靠近一步。

  他神情效下,聲音一沉,「你有孕在身,這是想傷害咱們的孩子嗎?」見她如此,他只好放低姿態。

  她臉色發青,咬咽的道:「我不會傷害孩子的,我只想帶孩子走。」

  郎哥繞過慕容雨霜走到主人身邊,不安的添著她抵在頸間的手。

  「你和孩子都屬於我,你想帶孩子上哪去?他鐵青了面容。

  「我並不屬於您,而您若要孩子的話……」她瞧見符莪正追出大門過來了。「會有人替您生的,不差我一個。」她心痛難當的說。

  他神情無比深沉。「我不許你走!」

  她腹痛如紋,卻仍仰頭狠狠怒視他。「我對您根本毫無意義,您留我做什麼?」

  「有意義,無意義那都是我的事,我就是不許你走,你和孩子都必須留在我身邊!」他依然霸道,絕不寵許她離去,尤其瞧見敏戈的手始終緊握她不放,他灼人的視線幾乎要將那只膽敢碰他女人的手燒盡。

  而敏戈大膽迎視他的目光,不願退縮,這更激怒了他。

  「您放過我吧,我不過是王府的一名舞孃,連您的姬妾都稱不上,一個於您什麼都不是的女子離去,並不今造成王府任何損失不是?!您並非真的在乎我,又何苦為難我?她流下了兩行清淚。

  「沒錯,阿褚並不是你王府的什麼人,充其量也只是個身份低下的舞孃,你身邊己另有所愛,何必留下阿褚不可?敏戈刻意看向慕容雨霜身邊,神情似難堪又似怨恨的符莪。

  「王爺愛的是阿褚,你不應該帶她走!」符莪激動喊道。

  「你住口!你這背棄自己好友與男人淫亂的女子沒資格說話!」敏戈怒斥。

  「你!」符莪氣得顫抖。

  「你不可以帶她走,我不同意!」她尖囔。

  他冷視她一眼。「你阻止得了我嗎?」

  她慘食了面孔。「我這樣付出,你不能這麼待我……」

  「不要再說了!」他大喝。

  「不,我偏要說,你不要這個了喝?」符莪忽然由懷裡抽出一件東西,可在背光下,眾人看不清那是什麼,只覺得刺目。

  見敏戈與褚靜在一塊,她高舉那樣東西奔過來,郎哥在褚靜身邊,以為符莪要傷害自己的主人,瞬間霖上利齒,一躍狠狠咬上符莪的小腿。

  「郎哥,不可以!」褚靜制止的叫聲未歇,就已傳出啪的一聲,符莪的腿介被咬斷了。

  符莪痛得當場倒下,眾人這才看清她手裡的東西是什麼,那不是刀,是像劍箱一樣鐵鑄的護套,專門用來保護瞪貴羊皮文件,根本不是什麼利刃,郎哥錯傷人了。

  郎哥像是自知誤傷,趕緊鬆開了利齒,卻也怕受責罰而不敢回到主子身邊,及而往慕容雨霜身後晃去。

  符莪趴在地上,眼淚直流的看著敏戈。「你……只顧著帶走阿褚,這……你不要了嗎?」她不顧自己的傷,手仍緊抓著那東西,朝敏戈額抖地問。

  敏戈盯著狼狽的她,臉上表情極其冷酷。「我要這東西只是幌子,目前重要的我己到手,這東西可有可無。」他仍緊扣著褚靜的手不放。

  慕容雨霜眼一瞇,似在沉思什麼。

  而符莪己是愕然的瞪大眼睛,怒不可抑。「敏戈,你為了阿褚競騙我,你讓我……」正說話的符莪腹中突然被插上一把利刃,她不敢置信的瞪著殺她的人。

  「敏戈,你怎能殺符莪?!」褚靜見狀震驚不巴,作夢也想不到敏戈會對符莪下這種毒手。

  冷眼旁觀這一切的慕容雨霜臉色益發顯將陰沉,但也好似不意外敏戈會痛下殺手。

  「阿褚,我們走!」敏戈絕情的抽走符莪手上的東西後,馬上轉身要拉褚靜一塊逃,小船就在幾步路之遠,現在跳下水也有機會脫逃成功。

  「不,符莪是我們的朋友,更是你的情人,你怎能如此絕情絕義?褚靜見符莪淒慘的倒在血泊之中,瞬間怒火攻心。

  「她死有餘辜,你不必在意,現在先跟我走要緊。」敏戈強行抱起她,打算直接跳下橋。

  郎哥雖有心救主,但離得遠一時救不了人,見主子己被對方抱著,更不感輕舉妄動,只能朝敏戈不斷發出低咆聲,可敏戈有恃無恐,根本不怕它。

  「敏戈,你放下她,你若傷了她和孩子,本王不會放過你!」慕容雨霜滿臉焦急的斥道。

  褚靜往橋下望去,深知以她目前身子的狀況絕不堪這一跳,孩子肯定保不住。

  「敏戈,你白已走吧,我不能傷害孩子,我要留下。」她下了決心,沒有什麼比得上孩子重要,就算要因此被囚禁一世她也甘願。

  誰知敏戈居然仰頭大笑。「這孩子是慕容雨霜的,有什麼好留戀?我將來再給你孩子就是,我只要你跟我走。」

  「不……」褚靜阻止不了敏戈帶著自己躍入水中,當身子衝進水裡的剎那,她感覺小腹一陣強烈的收縮,僅是瞬間她已痛到失去意識。

  慕容雨霜眼見這一幕,幾乎心神俱裂,神情是無法形容的慕怒恐飾。

  「王爺,要放箭馬?」有人上前問。他們在水中,這時候只要放箭,就一個也逃不了。提議的人以為膽敢背叛王爺與人私奔的女人,王爺必不能容之,故有此一問。

  慕容雨霜聞言,立即狠瞪向問話的人。

  李維生見主子的樣子,馬上回身重重打了那人一耳光。「你找死,競然想傷小姐?搜!派出所有人封領鴻溝,下水去搜,務必讓小姐毫髮無傷的回來!」

  他才語畢,驀然聽見落水聲,一轉頭,卻見慕容雨霜己經親自跳入水中,消失在眾人面前。

  「你走開!我不會原諒你的!」高燒中,褚靜揮手不讓敏戈靠進。

  跳下水後,敏戈帶著她找到了小船,順著鴻溝劃過王府的另一頭後爬上岸。

  慕容雨霜的人查得緊,敏戈帶著剛失去孩子的她走不遠,兩人只好暫且藏身在一間破廟內。

  她因敏戈的狠心而失去了孩子,保護不了腹中的小生命,她自覺對不起孩子,自責傷心不己。

  敏戈面有愧色的說:「我也是不得己的,但孩子雖沒了,咱們來日方長,以後……」

  「你住嘴!慕容雨霜固然可惡,但你更可恨,符莪與你至少有十多年的感情,你競狠心殺她,你怎麼下得了手?!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溫文善良的敏戈馬?」她不敢置信,痛心疾首的問。

  「沒錯,有從慕容雨霜殺了我爹又帶走你後,我就不再是從前那個愧弱的敏戈了,我要分爹報仇,還要奪回你!」他憤恨的說。

  她一房。「村長會死是因為與郡守一起謀害慕容雨霜,等同為結契丹叛國,是我膽礙了他,若你真要報仇可以找我,此事與慕容雨霜無關。而且我並不屬於你,你有什麼資格奪回我?你是不是瘋了?」

  「不,我爹是慕容雨霜殺的,他才是我的殺父仇人。而你是我的,我不要符莪,我從來就不想要她,是她纏著我,是你要我接受她,其實我愛的是你,符莪也知道,她只是你的影子!」他一口氣說出心中暗藏己久的話。

  「你……你……」沒想到真相是如此,她根本無法接受,且下身越來越痛,似乎仍流血未止,意識又逐漸不清了。

  敏戈見狀心急不己,摸摸她的四肢,發現己由滾燙變成冰寒,他大驚。

  「阿褚,你不能昏過去,不能死……我……我會為你找來大夫的,你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你等我,你等我!」他驚慌失錯的說完,匆匆跑出破廟,打算去綁一個大夫回來救人。

  可他一離開,她立刻撐起虛弱的身子,咬牙走無破廟。

  她必須離開敏戈,他己喪心病狂了。

  離開敏戈後,褚靜四處躲連待體辦恢復,三日後,她正夾雜在喜望看熱鬧的群眾中,躲避王府派出來追尋她的人。

  可惜,慕容雨霜勢力大大,她想逃,難。

  被發現後,他的一句「我不雷要一個低殘的舞孃生出的孩子」令她徹底心冷,連逃也不想再逃了,可她也不想成為他的禁臠,因此在他轉身的瞬間,她朝自己的胸口插進一把刀。

  她失去了一切,就連支撐她活下去的孩子也保不住,如今剩下的僅是被踐踏過的心,這樣破碎的身心留著何用?不如不要了吧。

  聽見眾人的驚呼聲,慕容雨霜坪然回首,對眼前所見的景象震驚不已。

  他俊容驚愕,血色盡失,足足半晌無法動彈。

  四周彷彿靜止了,他只看見她身上的那把刀,只看見她對他充滿恨意的眼神,看見她搖晃的身軀逐漸倒下,終於在血滲中閡上眼眸……

  「小姐,王爺說的只是氣話,他其實惱恨的是自己為何讓敏戈帶走你,為何保不住他一心盼望的孩子,而您怎能……嗚嗚……王爺為了找回您,三天來末的回閡眼,日夜只擔心您的身子會撐不住,幾乎翻遍了全京城,您卻這麼傻……」李維生奔至她身側,痛哭流涕起來。

  慕容雨霜身子猛烈一額,四周靜止的一切好似突然動起來,他僵硬的走向血泊中的她。

  「褚雀兒!」他用顫抖的手撫著她胸前的利刃,這匕首插進的彷彿也是他的胸口。「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他面容一片死灰。「沒了孩子我還要你,你不是舞孃而己,你是我的妻……」他抱住她,眼中佈滿難以形容的悔恨驚慌。

  她緊閉雙目,面容如在冷笑,嘲笑著他的謊言。她將死了,他何必再假惺惺見她瀕死前那抹嘲弄絕望的笑,他痛入心躍,她誤會太深了,而這是他的錯,他犯下無可彌補的大錯了。

  「褚雀兒,事情並非如你所見,相信我,請再相信我一回,我會告訴你所有的事。」

  她無動於衷,不管他說什麼,都不能讓她再睜開眼睛。

  「褚靜!」他眼眶爆紅,抱著她痛入心肺的嘶吼。他不能失去她!

  周圍的人瞧了其不心驚,冬弛王朝最冷酷的王爺競也有如此失控的時候?

  感覺懷裡的身軀逐漸冰冷,他心神狂顫。「你要死,我還不同意,我說過要與你糾纏一世的,別以為自己真能撇下我,休想!」他面容寒側地抱起她往外走,待上自己的駿馬。

  李維生趕緊跟上,卻不知他帶著垂死之人要上哪去。

  直到馬蹄直棄宮門,他才知他要進宮,不禁大驚起來,主子這是要……

  李維生了悟過來,不得不上前檔路。「主子,您真要這麼做?

  「讓開!」慕容雨霜斥聲要他讓路。

  「可是您想清楚了馬?」李維生急問。

  「不需要想,沒有比救回這女人的命更重要的事了。」

  李維生磁然了,默默地退開,王爺用情之深,就算失去即將到手的天下也在所不情……雖為王爺惋惜,可他也只能目送主子帶著心愛女子消失在宮門內。

  契丹使臣造訪冬弛已超過四個月,歸期始終拖著,但日前終於決定明日就走。

  身為地主國,冬弛理應設宴送行,但皇帝久病體弱無法親自出面,自然由位高權重的王爺代表招待。

  就見那契丹使臣周旋在一批批的美人中,己是樂不思蜀。「王爺,您三個月前剛失去天下第一舞孃,不如今日再找一個吧。這裡美女如雲,我就不信再找不出另一個天下第一。」他幾杯黃湯下肚,擁著女人開始放浪形骸的說。

  坐在首位的慕容雨霜,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瞧不出是何情緒的笑。「再找一個天下第一?

  「沒錯,聽說此處就是當年那舞孃一舞成名的樓閣,只要您肯欽點,今日說不定能再出現一位名動天下的女子。」

  在場女子一聽,無不芳心蠢動,期待成為男一個「天下第一」,更渴望能成為唯一取悅慕容雨霜的女子。

  慕容雨霜啜著烈酒,眼神迷濛地注視起在場的女子,瞧得她們臉紅心跳,興奮難當。

  「李維生,你說說這裡頭誰最美?」他問起身旁的總管大監。

  李維生面有難色。「這些……與小姐一比,都遜上幾分。」

  他點點頭,沒有失望,反而笑了。「是嗎?本王的褚雀兒『天下第一』的位置,競沒人能取代。」

  「王爺……」

  「可本王覺得左側穿紅衣的那位不錯,她眼神有股媚態——」

  「王爺,您醉了。」李維生大著膽子提醒。

  「當然醉了,若不醉,哪知道什麼時候是清醒的?他諷笑,眼底有絲苦澀。

  李維生黯下臉色,欲言又止,最後只剩歎息。

  「李公公,既然王爺中意那女子,你去把人帶過來吧。若真能討得你們王爺歡心,也是美事一樁。」契丹使臣笑道。

  李維生瞧主子沒反對,便前去領人過來,那女子一聽要她上前,立刻喜上眉梢,其他女子則是不禁露出了妒色。

  女子來到慕容雨霜與契丹使臣跟前,盈盈地低身行禮。「民女見過王爺與使臣大人。」她嵋眼如絲地膘向慕容雨霜,期盼能就此飛上枝頭。

  只是慕容雨霜尚未開口,那契丹使臣就己站起來大讚道:「不錯,這個美,是個大美人?」說著,臉上居然還流霖出色相來。

  慕容雨霜冷笑,「既然你覺得美,明日就讓她隨你回契丹,叫她好好伺候你吧。」

  那女子聽見,原本紅潤的臉色瞬間褪盡,一片慘白。那契丹使臣生得肥頭大耳,身材粗壯,哪能與俊美無鑄的王爺相比?要她跟這肥漢去契丹?!她當場嚇得昏厥。

  契丹使臣見到她的反應,馬上不高興的瞪眼。

  慕容雨霜卻是縱聲一笑。「這女子膽小如鼠,怎比得上本王的褚雀兒。當年她一舞完畢,帶著眾人癡迷的目光由這裡縱身跳下的逃離本王,而這女子卻是……」他失望的搖首,嫌惡地揮手要李維生將昏去的人丟出去。

  「王爺痛失世間奇女子,難怪悶悶不樂……這樣吧,我陪您多喝兩杯解悶。」契丹使臣忽地笑將很賊,舉杯就將酒飲盡。

  慕容雨霜見狀不好推辭,也乾了自己的酒,但契丹使臣似乎有意灌醉他,一杯接一杯的獻,讓本就有些醉意的他更加顯出醉態。

  喝到一個醉茫的程度,契丹使臣突然強拉他到場中央,讓一群女人爭相圍住他爭寵。

  驀地,圍住慕容雨霜的女人中不知是誰先發出尖叫聲,接著紛紛花容失色地一哄而散,只留下他在場中央。

  只見他的手正扼住了另一隻握著刀的手,而那把刀若再接近他幾分一是,就刺進他腹中了。

  「你終於來了。」他語氣冷列,原本瞧然的眼神變將銳利清澈,哪還有一絲醉態?

  敏戈心驚,馬上回頭,驚見四周已被李維生帶人圍死,才知自己上當了。

  「這是你設的局?!」他愕然。

  「沒錯,本王等你很久了。」他笑意陰沉。

  下一瞬,敏戈握刀的手頓感一陣劇痛,原來慕容雨霜幾乎捏斷他的手腕,痛得他再也握不住刀,利刃應聲落地。

  「你你怎知我會出現?敏戈痛極的咬牙問。

  「本王要送別契丹使臣,你是他的走狗,這麼好的機會當然會把握。」慕容雨霜瞧向己被自己手下拿刀架住脖子的契丹使臣。

  那肥漢驚道:「我我可是契丹王的代表,你這樣待我,我們的王定不今善奚甘休!」本以為酒醉的他好下手,哪知這人從頭到尾都是清醒的,就等著他們出手好一鼓作氣的拿下。

  「你敢與人串謀行刺本王,這事本王還將要契丹王給個受代。而你認為本王若真的興師問罪起來,你們的王還會幫你?此話一出,契丹使臣的肥臉用力顫了一下。

  契丹王表面與冬弛受好,但骨子裡並非真的願意永遠如此,若有機會,他也想得到冬弛之地,所以有己才會與敏戈合作,斯望藉機立大功,回去好向王邀功。

  哪知會東窗事發,而王為求與冬弛繼續維持現狀,定會犧牲他,絕不會承認自己也知情他在冬弛的所作所為……這時使臣才真的感到害怕,嚇得說不出話來。

  敏戈見那契丹使臣無用的模樣,不禁怒形於色,相當後侮與這人合作。他失策了,想不到慕容雨霜競己知道他投靠契丹,更算準他會出現刺殺,他是自投羅網了。

  「慕容雨霜,你說的對,今日王府大開,這麼好殺你的機會我怎會錯過?你殺了我爹,害死阿褚,你也應該要死!」他不再理契丹使臣,朝慕容雨霜憤恨吼道,他今日是來為阿褚報仇的。

  慕容雨霜深沉一笑。「你害死我與她的孩子,她必定恨你,你若想為她報仇,不如先殺了有己。」

  敏戈臉色瞬間慘白。「與其生下你的孩子拖累她,不如失去更能教她……」

  「你住口!」慕容雨霜面容悄然一變,一巴掌狠狠刮過去,打得敏戈半邊臉腫起,好不狠狽。

  「你儘管打,我並不後侮,我投靠契丹為的就是要對付你,要奪回阿褚。為了她,我甘冒任何危險,甘心背上叛國罪,更願意當儈子手親手殺死不該留在她身上的東西!」

  慕容雨霜再落下一耳光,打得教戈滿嘴鮮血,怒目而視。

  「我話還沒說完,為了她,我犧牲符莪也不在乎,我就是要從你身邊搶回本該屬於我的女人,可你居然讓她為你而死,是你毀了我的希望,你……」敏戈的聲音倏然消失,睜大了眼睛,因為他看見了一個人,一個眾人以為己死的人。「阿……阿褚?!」

  其他人見到褚靜也是極度驚愕,明明己經宣告香消玉殞的人怎麼可能再活生生的出現於眾人面前?這人是鬼魅還是真的死而復生?大伙驚嚇不己。

  「你沒死?!太好了!」敏戈經過短暫的震愕後,變得驚喜萬分,立即想要奔向她,但數把刀立刻架上他的脖子,讓他動彈不得。

  見到她現身,慕容雨霜視線隨即粘著在她身上,見她容顏消瘦,他眼中有股難言的情緒。「褚雀兒——」

  褚靜自慕容雨霜身側視若無賭的走過,直接走向敏戈。

  敏戈見了大喜,「阿褚,你放心,我會救你出去的……」

  啦!褚靜站定後,先送上的是一個耳光。「想不到你成了冬弛叛徒,你的民族大義哪裡去了?我真對你感到失望!」

  「阿褚……」敏戈撫著自己早己不堪見人的臉龐錯愕以對。

  「敏戈,你到底都做了些什麼?不僅讓我失去腹中之子,更對不起符莪。你老實說,那日在便橋上,符莪交給你的是什麼?」她一臉痛心的問。

  「是……是冬弛的佈兵圖。」他支吾了一會後說。

  「你讓她去偷慕容雨霜身上的冬弛佈兵圖,然後交給契丹人?!」她愕然。

  「沒錯,可是她給我的東西是假的,我早知道慕容雨霜不會輕易讓這東西流出去……」

  「那你還讓她冒險這麼做?!」她心中又升起一把火。

  「其實那佈兵圖不重要,我主要的目的是讓她進王府去誘惑慕容雨霜,離間你們之間的感情,讓你主動想離開他,這才是我真正的目的。」他忍不住說出口。

  她聞言怒極。「你居然這樣利用一個深愛你的女人?!難怪當日在便橋上,她看你的眼神今如此怨恨……」符莪必定不知他要的不是佈兵圖而是她,那日見他拋下自己只帶她走,符莪內心想必是痛苦又傷心。「她如此對你,你競還狠下心來殺她滅口,敏戈,你何止喪心病狂,你己完全失去人性了。符莪為你棲牲,太不值了!」她對他的所作所為深惡痛絕。

  「你怎不想想我這麼做全是為了你,你怎忍心指責我?」他競還大言不慚。

  「你?!」

  「你不該怪我,該怪的人是他,是這男人接受了符莪。他若不背版你,又怎今有接下來的事發生!」他轉而憤憤的指向慕容雨霜。

  「我未曾接受過她!」慕容雨霜神色惱怒的駁斥。

  「你說謊,符莪曾多次帶我混進王府,我幾次見她與你在一塊,你們的醜事阿褚不也親眼見過!」他之所以如此熟悉王府地形,就是因為經常去找符莪,趁機將路線記下。

  慕容雨霜滿面陰霾。「那是誤解,那日情況是符莪想竊取佈兵圖,我才將計就計……」

  「夠了,這些我並不想聽,你不用再說了。」褚靜截去了慕容雨霜的話。

  他不由得神色闇然。「你仍不相信我是嗎?」

  「不,我相信你,既然你己知符莪的意圖,就不可能會碰她。」她很清楚他的個性。

  他眼睛又發亮起來。「你信我?既信我,那……」

  「那又如何!」她一臉的漠然。「我對你已沒有感情,過去發生的事,真相如何我已不在乎。」她極度無情地丟出這些話。

  他面容瞬間慘淡。

  她視而不見,目光一貫的清冷,不帶任何感情。「你讓我過來不就是想我親眼見到敏戈有多喪盡天良,如今我己明白了所有的事,他的罪行就算砍他十次腦襲都不為過,隨你處置了。」她道。

  「阿褚,你忍心我死?!」敏戈極為震驚,不信她今對他如此絕情絕義。

  「不是我忍不忍心,而是你犯下的錯,沒一件值得原諒。」

  敏戈跪坐地上,無法理解自己到底哪裡做錯?為什麼得不到原諒?「阿褚,以前是我太溫和善良才會讓你將我推給符莪,現在我改過了,變得比慕容雨霜還要冷酷絕情,為什麼你還是不肯接受我?!

  「你的想法完全偏差了,而我也從未將你當成我的對象,我只當你是同鄉兄長。」

  「兄長?!他憂神失笑,他要的從來就不是這個……

  她最後再望他一眼,然而這一眼只利憐憫。

  她扭頭想離去,不顧再面對這些令人難過的真相。

  「褚雀兒。」慕容雨霜叫住了她。「能不能與我談談?他聲音低啞的要求。

  「你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了,也別想我會感謝你讓宋太醫救我,因為我根本不想活,救一個求死的人是得不到感激的。」她連身子也沒有轉過來,冷硬說完後,毫不猶豫的走出王府。

  他面色死白,必須用盡力氣才能制止自己追上去綁住她,讓她好好聽他說一次話,讓她再像從前一樣偎進自已懷裡,再做他的小雀兒。

  「王爺,小姐總有一天會明白的。」李維生在他身側安慰道,不忍看到主子受盡情傷的悲慘模樣。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3-16 01:18 AM

第十章

  清晨的御花園裡,起了如輕煙般的薄霧,細霧中,有名女子獨自漫步。在短短的時間內,她經厲了許多事,每一件都教她身心俱夜。

  她失去了孩子,失去了自小最親密的好友,失去了一直視為兄長的人,更失去了以為將依靠一生的男人。

  如今,她僅剩自己,這太寂寞也大傷懷了,讓她感到疲憊,極度的疲憊。

  走了一個時辰後,她習慣性的在某張石椅上坐下來休息。

  寧靜中,她聽見一路跟著自己的腳步聲也止住了。

  她不在意的枯坐,又一個時辰過去了,而不遠處的那雙腳也未曾再移動分毫。

  不期然的,薄霧被風吹散,霖出了男子的飾衣紫袍。他就跟在她身後,三個月來日日如此,她若肯回眸必能看見他,可惜她從未回頭過。

  聽見輕微的歎息聲,她仍舊無任何反應,幽幽地站起身,繼續的走。她每日曾將御花園逛上一跡,耗去自己的體力後才又回到她在宮中的住所。

  自從被救起醒來後,她便一直住在這宮中,在此她的身份特殊,自住一段,無人會來打攪她,生活尚屬平靜。

  直到她走進自己的小殿,跟著她的腳步聲才逐漸遠離消失。等完全聽不見任何聲晌時,換她歎氣了。

  「這是何苦?」宋太醫由人攙扶著走了進來。

  她立即收起失落的神情,站起身來相迎。「宋太醫。」

  宋太醫拉過她的手,一起在將子上坐下,順便揮手要扶自己進來的小太監退出去,有話對她說。

  不知宋太醫想說什麼,不過褚靜並不是很在意。

  宋太醫盯著她心不在焉的模樣,自從慕容雨霜將她送來讓有己救治,救活後,她便一直是這個樣子,凡事不經心,似乎生命對她而言己可有可無,心如止水,再無驚喜。

  但方纔她的那聲歎息,己說明她並非如表面漠然,心中仍有那個人。

  「這東西,你瞧瞧。」宋太醫由懷裡取出一本金丹交給她。

  她不解這是什麼,並沒有伸手去接。

  「這是冬弛王朝的皇族金冊,上頭有你的名宇。」宋太醫解釋。

  她訝然,這才接過來瞧,只見在一干慕容皇族中,她的名字就列在慕容雨霜的一側。「這怎麼可能……」望著金冊上燙著「慕容褚靜」四個字,她仍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有己己被列入皇族族譜之中,而她競毫不知情?!

  「我只是王府中的舞孃,並非王妃,這是不是搞錯了?」

  瞧見她驚愕的反應,宋太醫微笑,像是早知如此。「登錄至皇族金冊是何等大事,豈容搞錯?你再看看這列入日期是什麼時候?

  受到提醒,她迅速將視線移回金冊裡。「是兩年前的……不正是我第一次進宮的日子?!那日我隨他進京,他帶我讓你療傷,那時……」她眼眸因吃驚而圓睜。

  「他那時就已讓我入了金冊?!」

  宋太醫點點頭,「那時皇上才剛染風寒,卻仍親自去宮門接人,就是因為想見你,皇上好奇,他要娶的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子。而我從不替皇上以外的人醫治,卻為你破這個例,只因你身份不是舞孃而是王爺的正式妻室,也是唯一入金冊的王妃。」

  褚靜吃驚不己,慕容雨霜競在那時就認定她了?!「可是他為什麼沒告訴我這件事?」她搖頭不解。

  「王爺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當皇上問你的身份時,你搶著答自己是舞孃,這讓他非常懊惱,自此不再提起你身份之事。他等著哪天你自己想霸住他,成分他唯一的女人時再說,他就是這麼小心眼的男人。」

  她神情驚愕,沒想到理由競是這樣……

  「還有,我的身份王爺也應該對你提起過了?!宋太醫問。

  她領首。

  宋太醫其實是當今皇上的外曾祖毋,年輕時曾與男人私通生下一子,為了孩子的前途,她將孩子送給某大官的妾室撫養,此子後來也成了大官,可惜命薄,生下一女後便病頭了,而這女兒後來則成為皇上之母。

  宋太醫因為身份卑微,從沒想過與子孫相認,可後來還是憑著過人的醫術進到宮裡,這才有機會與身為皇太后的孫女相認,而慕容雨霜之所以得知這個秘密,是因為懷疑皇上為何如此信任一名太醫,派人追查才得知真相。

  「當年我好不容易與孫女相認,可惜她不是長壽之人,在皇上未登基前就過世了。她死前將單薄無勢的孩子托給我,讓我助他的身子以及江山安穩……王爺的野心一直為我所擔憂,因為他若有反心,皇上體弱,朝中又無勢力,我們孤兒寡婦勢必轉眼成階下囚,所以我始終防著他。」宋太醫淡淡的說起往事。

  這些褚靜早清楚,不明白宋太醫為何又特意提起?

  宋太醫淺笑續道:「你一定好奇,照理說我與王爺是敵對的立場,可如今卻願意幫他救下性命垂危的妃子,甚至來告訴你這也了你可知為什麼?」她慈藹的面容下有著極為精銳的心思。

  褚靜一楞。「你……想說什麼?」她背脊一凜的問。

  「這回我答應救你,只因他應寵了我一個條件。」宋太醫表情極其嚴肅的道。

  「什麼條件?!她的呼吸不自覺屏住,雙手也不由自主的捏緊。

  「他承諾只要你能活命,他願意放棄江山。」她豁然站起身,難以置信的瞪大眼。

  「不可能!他親口說過要冬弛的,怎麼可能為我答應你這件事?,」她震驚不信。

  宋太醫望著她輕笑。「看來你真的不明白自己在他心頭有多重要,那男人固然有鴻鴿之志,可一旦用心愛上一個人,那便是全心全意,就算是大好江山也比不過你。」

  她聞言,頹然跌坐回將子上。「他若如此在乎我,當初又怎可能……」

  「你相信他並沒有背叛你接受符莪不是嗎?也清楚一切禍端起自於敏戈。你只是憤怒他的隱瞞,憤怒他間接害死了符莪,也責怪自己保不住孩子,一連串的失去才讓你無法再面對他?

  褚靜眸底漾上水光,宋太醫競完全說中了她的心思。

  「我說的沒錯吧?可惜你的這些心結與遺憾,不是我能為王爺解決的,但有一個人,她可以。」宋太醫忽然望向門口。

  她隨宋太醫的視線瞥去,驀然一震,張著口,半晌吐不出一個字來。

  門外的人跛著腳由李維生扶著走進來,她睜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瞪視著對方。

  「阿褚……」符莪在離她不遠處停下腳步,怯怯地望著她。

  她伸手梧住嘴,表情不敢相信。「你還活著?!」

  「我沒死。」符莪點頭。

  她立刻紅了眼睛。「天啊!這是真的,我以為……以為……」因為太高興,她嗚咽的哭出聲了。

  「是王爺命人醫治我的,我險些死去,不過還是活下來了。但這腿。一我再不能跳舞了。」符莪落寞的摸著瘸腿說。

  「是當日郎哥咬傷的那條腿嗎?」她上前激動的問。

  「嗯。」符莪垂下臉龐。

  「對不起,郎哥不該……」

  「郎哥,也只是為了保護主人,它沒錯,錯的人是我,我是來道歉的。」符莪哽咽的說。

  「符莪……」

  「阿褚,我本沒臉再來見你的,但是有些話我還是想對你說清楚,我不是真心要破壞你和王爺……

  「你不要再說了,這些我都知道,我不怪你。」她急切地打斷,只要符莪還活著,其他事都不算什麼了。

  符莪當場落下眼淚來。「不,你還是讓我說吧。王爺派人來接我進京陪你,我遲了好久才上路,那是因為我不想離開敏戈獨自上京,可敏戈卻告訴我,他要為村長報仇,只有我能幫他,禁不起他的一再逼迫,我才對不起,為了達成他的願望,我背叛了你,無恥的用自己的身子去色誘王爺,但王爺始終無動於衷,他讓我幾次都羞愧到無地自容……」說到這,她己泣不成聲。

  李維生忍不住接著道:「其實王爺一開始並不知符姑娘的意圖,但後來發現了,沒說破是因為符姑娘是您極為重視的朋友,王爺不忍心您得知她的所作所為後傷心難過,因此便選擇隱瞞,之後您又懷孕了,他更擔心您會受刺激,對這事更加絕口不提,可誰知他對您善意的隱瞞卻造成了更大的傷害,甚至因而失去了你們的孩子。」他說完不禁搖頭歎息。

  褚靜用力閡上眼睛,撫著小腹,任眼淚淌流。失去孩子的創傷,將教她一輩子內疚。

  「阿褚,王爺是愛這孩子的,只是他同時也為你擔憂。你懷孕後,他雖未拆穿我,卻不再讓我去見你,搬出與你同住的寢室更是為了保護你,因為我……我被敏戈逼急了,他要我找機會直接殺了王爺。」符莪淚流不止的說。

  褚靜一驚,符莪競有膽刺殺他?

  「對不起,我當時……當時……被敏戈蒙騙了,他說只要我殺了王爺,就立刻娶我為妻,帶我遠走高飛,怎知這事根本難逃王爺法眼。」符莪緩緩道出一切。

  「沒錯,對於符姑娘的行為,王爺只是不動聲色,因分他想同時拿下策劃這一切的主謀敏戈,但王爺並不想讓這件事驚動有孕的您,也怕你們同寢時若符莪真敢動手會累及您,所以才堅持搬出你們的寢室。」李維生接口解釋。

  「你們說的都應該只是原因之一,還有一點也是他的顧忌。」安靜了許久的宋太醫插口。「皇上至今無後,若你肚裡有孩子,必是冬弛第三順位的王儲,王爺防著我,怕我會因此謀害這孩子,所以他暫且封住消息,只想等處理完他府裡的「內憂」,再來處理我這「外患」。因為藏有太多顧慮,他才會讓你誤解他不愛你肚裡的孩子,事實上,自從你讓敏戈帶走後,王爺日夜瘋狂的找你,甚至動用到京衛,我這才知道你失蹤了。而當他帶著命危的你來到我面前,得知你腹中的孩子確實沒了後,我第一次見到剛強如他,競也在我面前痛哭流淚……

  褚靜全身一頗,面容衰戚,捧著心不住地哭泣。

  原來事情的真相完全不是如她所想,那男人競為她獨自承受了這許多。

  「可當初……他若不隱瞞就不會造成遺憾,我就不會誤解他的作為,這一切悲劇或許就不會發生……」她難過的說。

  這點讓宋太醫不得不歎氣了。「就是因為這樣,他一念之間以為對的決定卻傷害你更大,他的內疚與自責絕對不會比你輕,但錯誤已經造成,他必須負起這個責任,再沒立場強迫你什麼了。」

  「阿褚,王爺知道我來見你,所以讓李公公陪著著來,順道要我轉告你,明日晨起到日落,他會在御花園裡的那張石椅旁等你,你若出現,就是肯原諒他,兩人重新開始。若不然,他會放你自由,派人送你回沙河村。」符莪將話帶到。

  宋太醫站起身。「該說的咱們都說了,接下來就是你自己的決定,留下或離開,王爺都不再為難你,今晚,你好好想想吧。」

  清晨,御花園的石椅邊,一道挺拔的身子站立子那。

  事實上,他不知己在這站了多久,似乎是前一夜就己在這裡了。

  晨霧在陽光出現後逐漸散去,他的身影更加清楚,黑髮己被霖水浸濕,蒙色大袍的下擺滿是水氣。而這些他全然不在意,胸中只餘一份等待與企盼。

  他目不轉睛的直視那女子可能會出現的方向,只要那道纖細柔美的身影一現身,他必能馬上得知。

  日陽攀上正午了,那抹身影仍未出現。

  他忐忑的等,一生僅有的幾次不安情緒皆與她有關,只是這回更甚以往。他心跳如擂鼓,明知這或許是奢望,可他不想放棄,一點都不想。他清楚記得那日她離去王府樓閣時,對他不屑一顧的神情。

  他恐懼著,日夜為那神情而受驚,他生怕……怕他們真己走到最後,再無可能繼續走下去。

  午後落下陣雨,打落了御花園裡的艷紅牡丹,他心中因而波瀾翻湧,卻不得不竭力壓下這份驚慌不安,不願去想他們之間也許就如同這午後陣雨下的花辮,離枝凋落,再無生姿。

  雨,很快的停了,但陽光也逐漸西下,更多的懼怕在他心中席捲而來。

  當夜幕低垂,群星閃爍,他一顆心已徹底墜入極寒的冰雪之中。

  她……終究沒來……

  強烈的失落攫住了他,眼底的悲傷如江水奔騰,淚水自他眼服落下,他最終還是沒能留下她。

  渾身力氣像在轉瞬間被抽乾似的,他內心痛到無可抑止的地步。

  他沉痛的站在原地,像尊毫無生命的巨石,萬念俱灰,心痛難當。站了不知多久,他最後才僵硬的轉身邁步離去。

  回到王府,他面如搞木,週身散發著寂霧的死氣,旁人見他如此皆是心驚惶恐。

  「王爺……」李維生大著膽子迎上前。

  「讓人進宮去接人,今晚就送她回沙河村!」他含恨受代。

  既然挽留不住,他會遵守承諾讓她走。

  「可是……」

  「滾!」他神色嚇人,頭也不回的往自己寢房走去,今夜他想嘗嘗一醉解千愁的滋味。

  「王爺……」

  「我要你滾沒聽到?!」今天這奴才是怎麼了,競敢一再來煩他了他停下腳步,忍不住暴喝。

  「聽……聽是聽見了,可……王妃來了,正在舞場裡等您……」

  「大膽!沒本王寵許,誰敢使用舞場……等等,你說什麼?王妃?!」

  李維生霖齒笑了。「是啊,王妃一早就回來了,等您到現在,這會用過晚膳,休息了一會,正在練舞……」

  他話還沒說完,某人己經消失得不見蹤影。

  舞場中,那抹舞動的纖細身影一如海芋綻放,在他眼中纖塵不染,閃著燦爛的光芒。

  他眼神如癡如醉地緊盯著她的身影轉,正在練舞的人聽見一旁侍女的輕笑聲,以及郎哥的嗚嗚低吠,曉得他來了,停下了舞步轉身臨著他。

  他怕自己所見是幻影,不禁往前路去一步,但她還在原處,一歡水眸定定回望著他,他喜極。

  「回來了?」她主動走至他跟前。

  「嗯,我……我回來了。」他雙目緊凝著她。

  她失笑。「有些晚,我以為今更早些呢。」

  他眉心狂攏,隨即憂然大悟,臉上立刻有了笑意。「是你故意不讓人去通知我,讓我獨自在那絕望的枯等到底?」

  她嫣然一笑。

  「不可以嗎?」她確實是故意的。

  「這是懲罰?」他問。

  「是懲罰。」她答。

  「那原諒我了馬?」他瞅著她為人的杏眼,每次見她,皆如當年的第一眼,除了驚艷還是驚艷。她總有辦法讓他坪然心動,愛火不息。

  「還沒。」

  「那我該如何做,才能取得你的原諒?」他急迫的問。

  「再還我一個孩子。」

  他眼神立即黯淡下來。失去的如何歸還?她還是不可能原諒他?

  她明媚地睨視他一眼。「做不到嗎?」

  「縱然老天垂憐,也難以再找回咱們的孩子。」他失落的垂下肩道。「怎會找不回?再讓我生一個,孩子不就回來了?」

  「再生一個你說什麼?好,好,咱們再生一個不,你要生幾個就生幾個,我都依你,都依你!」猛然明白她話中的意思,他驟地狂喜,放動的抱住她。

  她咯咯笑了。「話是你說的,若做不到,我立刻回沙河村去。」她嬌嗔的道。

  他一聽連忙放下她,深深地凝視她。

  「別回去……請你留下來,做我的妃子。」他嗓音沙啞乾澀的乞求。

  在這雙充滿情意的眸子前,她終於含淚點頭。

  「我想明白了,你固然有錯,不該自負隱瞞我,可我又如何呢?始終不肯真正信任你,甚至不願成為你的妻室,內心總想著自己的退路……我不該只指責你一人,若非我堅持負氣離去,敏戈又何嘗會有機令傷害咱們的孩子?但過去的錯誤己無法挽回,現在,就讓咱們重新開始吧。」她說。

  他頷首,動容的緊摟她在懷裡。「好……太好了……咱們重新來,重新來……」

  喜悅的淚水滑過她白哲的臉龐,他捧過她的臉頰,吻去了她的淚痕,也奪去了她的唇。

  這一刻,雪地逢春,連郎哥都搖著尾巴繞著他們轉圈子,四周的奴僕們個個笑開懷。

  總管太監李維生的身旁還站著一個人,那是婉師父,剛進王府的她看見這一幕,發自內心的微笑了。

  本來她是來接褚靜回去的,現在看來不需要了。她的阿褚徒弟確實賭贏了,這一生應該會一直幸福下去,她不用再擔心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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